杜姆察觉到细微的变化，脸色不变，反手拨开刺来的剑锋，长剑又是格挡出去，完美预判下一次攻击。
福格瑞姆再次收剑，下一瞬间将剑光舞成银扇，积蓄剑势再次袭来，彷如狂风巨浪。
紫眸子冷若冰霜，海啸翻卷杀机森森，显然是打出了真火。
不断地猛攻，利用自己的剑招，寻找一条进攻路线。
他此刻很憋屈，无论如何施展招数，杜姆全能接下，撼动不了兄弟分毫。
那刁钻到极致的刺击，堪称完美的技艺，此刻却全然失效。
兄弟仅凭防守，处于被动的一方，却接下他引以为傲的剑术技巧。
一切攻势仿佛泥牛入海，掀不起任何波澜。
千招式对垒，福格瑞姆除了憋屈，一无所获。
仿佛用尽全力的孩童，被一位剑术大师迁就着，进行玩闹一般憋屈。
面对袭来的剑光海啸，杜姆依旧淡定，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
剑脊侧贴剑脊，双剑搭在一起，杜姆再次撩开兄弟的剑势。
这场战斗，他从未发起进攻，让兄弟尽情施展攻击。
叮~~
又一次长剑清鸣，福格瑞姆向后跳开，宣布比试告一段落。
他向后一跃轻盈落地，紫袍飘然长发飞舞，白皙的肌肤反射阳光，原体依旧风姿绰约。
基因原体体力超凡，福格瑞姆站定之后深呼吸一次，将身体所有疲惫感驱散。
但相比身体的疲惫，精神的憋屈才是最可耻的。
从切莫斯到现在，无论对面何等困境，他从未这般的无奈和沮丧。
福格瑞姆抬眼看向兄弟，他身姿依旧挺拔，呼吸不见一点急促。
神情从未变过，看似简单的架势，却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杜姆站立原地，长剑挽出一朵剑花，向福格瑞姆露出灿烂的笑容。
福格瑞姆内心一惊，仿佛看见洪水猛兽，下意识提剑反击。
随后又是一颤，为自己的失态勃然大怒！
追求完美的自己，内心产生了动摇，一种名为“不自信”的裂痕。
比失败更加可怕，对自我产生的怀疑，正如无底的深渊，一点一点吞噬骄傲的内心。
福格瑞姆脸色骤变，白皙如温玉的肌肤瞬间失去光辉，变得苍白如纸。
场上的变化，让观众席上的四人眉头皱起。
帝皇目光如炬，场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福格瑞姆的剑势如狂风骤雨，却始终无法撼动杜姆分毫。那引以为傲的完美技艺，此刻竟像孩童的嬉闹般无力。
苍白攀上他的脸颊，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裂痕，正将他的骄傲寸寸吞噬。
“福根一败涂地。”帝皇的声音在三人脑海响起，平淡如水：“这场比试我知道他会输，没想到他输了杜姆，也输给了自己。”
马卡多在摇头，灵能传来情绪波动，带着深切的惋惜：“骄傲的人，内心强大的同时也很脆弱。”
“面对弱者或同样的强者，福格瑞姆能一直骄傲，他拥有那样的资本。”
“真正的强者当面，那些源自实力的骄傲，被更强的力量击碎，从而产生自我怀疑。”
费鲁斯一言不发，鼻翼微张长出一口气。
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不是单纯的比试，滑向不可控的境地。
斜眼看一眼帝皇的脸色，父亲光辉神圣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他双眼看向竞技场，似乎没有任何思考。
“需要阻止他们吗？”瓦尔多握紧长矛，在脑海中发言询问，随时可以制止比试的继续。
双方继续战斗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不用去阻止比试，自然落地就好。”马卡多摇头，现在任场上自由发展，是最好的结果。
“让福格瑞姆输得光明磊落，比怀恨在心好一些。”
瓦尔多点头，松开日神之矛，放弃制止两位原体的比试。
让他们打吧，分出胜负自然会停下。
原体细微的颤抖，自然被观众看到，在座皆是非凡之人。
竞技场寂静一片，任何人不敢出声。
“兄弟……”杜姆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他向福格瑞姆走去，想终止这场比试。
“兄弟！”福格瑞姆抬手，打断兄弟的发言，也按下他向自己走来的脚步。
第172章 骄傲之殇
“继续。”举起手中发热的赤红长剑，福格瑞姆面无表情，脸上的自信笑容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的悲色，紫色眸子看向杜姆，隐含几分愤怒。
他所有的自信和从容，被兄弟的长剑搅得支离破碎。
原本验证剑术的比试，此刻却成了对自我的羞辱。
“在努尔的文化中，剑术交流是很正常的。”杜姆向后退去，向福格瑞姆解释：“查缺补漏完善自身技艺。”
他从未想过，这位仪表脱俗的兄弟，会对自己产生一种误解。
文化的差异，让兄弟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福根或许认为，自己是在万众瞩目下戏耍他——像前辈教训后辈一般，刻意拉开身份的不对等。
“我们的文化中，战士与战士之间正常比试，从来没有胜负，剑术的交流最为重要。”
杜姆一边解释着，向后退一步，将长剑插在地上，不愿动手再让误会的裂隙更加深刻。
他满面的歉意，内心更加懊悔。
与毁灭战士和暗夜守卫交流中，比试友好平和，长久如此让自己形成了习惯。
与兄弟的对等关系，相逢的喜悦更让他忽略了彼此不同，两个世界文化的差异。
努尔与切莫斯，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自己深受努尔文化熏陶，接受来自暗夜守卫的对等平视，自然觉得没有不妥之处。
而福根来自切莫斯，一个被他折服，以他为尊的工业世界。
现在的自己，正用剑刃的锋芒，一点点撕碎兄弟的骄傲。
“拿起那柄剑，全力击败我！”福格瑞姆声音不由提高了，似乎在祈求，眼中闪烁着晶莹：“不要让我难堪。”
骄傲的人，此刻仍然骄傲。
“切莫斯没有战士文化，但比试的彼此，必须分出胜负，甚至夺取对方的性命。”
“全力以赴，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福格瑞姆提剑，长剑直指杜姆。
他提剑的手甚至在颤抖，此刻的基因原体，内心饱受痛苦的折磨。
仪态不再完美，美丽的头发失去光泽，仿佛一瞬之间饱经人间沧桑。
观众席的目光如芒在背，刺得切莫斯的华丽美人遍体生寒。
杜姆张了张嘴，最终沉默。
他沉默不语，大手握上一旁的剑柄，神色充满歉意。
一场兄弟之间的比试，因各自的不同闹到这般地步，是时候结束兄弟的痛苦了……
“原谅我，福根！”他目光一凝，嘴边挤出抱歉的话语：“我亲爱的兄弟。”
凌冽的话语出口，反而让福格瑞姆笑了：“让我领略战士之王的强大。”
一番憋屈的比试，他深知自己与杜姆的差距。
现在不是想如何赢下比试，而是如何输，输得体面和光彩。
为了最后的体面，维护仅剩的骄傲，福格瑞姆持剑的手不再颤抖。
重新鼓起信心，面对兄弟的主动进攻。
“骄傲的人不畏失败。”杜姆面容严肃，再次行使战士礼节，他将长剑摆正，剑尖落地直指福格瑞姆：
“失败是一时的，真正骄傲的人会直面失败，然后重整旗鼓再次崛起。”
为了避免彼此的误会，他开口沉声解释：“战士的决斗之礼，符合你所说的胜负。”
“我亲爱的福根兄弟，请你记住——失败是一时的。”
“现在。你必须郑重面对我，迎来短暂的失败。”
观众席上所有人，不由伸长脖子，全神贯注观看急转直下的比试。
毁灭战士军团的表亲，他们完全有别于其他军团，是远超星际战士的存在。
星际战士的强大，来自基因之父的基因种子特性，反向证明基因原体强大。
禁军肃穆站立，不敢有任何举动，生怕漏掉场上发生的所有细节。
毁灭战士的诞生，全权由禁军负责。
他们自然知道，那群经受住考验的非凡战士，精神强度可怕，肉体比肩甚至超越禁军。
那些强大的一切，来自基因种子的赠予。
至于一切的根源，第二十一军团之父，基因原体——杜姆·诺威克到底有多强？
他们都想知道。
帝皇等人同样如此，四位最强的存在，身体微微前倾，瞻仰战士之王的风采。
“原谅我的粗暴！”
随着一声低吼，战士之王首次主动进攻，向他的原体兄弟举起长剑。
福格瑞姆紫瞳一凝，只觉得眼前一花，杜姆的速度远超刚才。
他内心的震惊非常，惊慌之余看清兄弟的劈砍动作，那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快！
同为基因原体，福格瑞姆看清了兄弟的动作，但他没有时间思考。
本能的危机感在疯狂预警，急促而短暂瞬间，他本能地举起长剑去格挡。
杜姆面无表情，右手劈下长剑，福根也如他预料一般格挡上来。
邦~
空气在狂暴力量的挤压中，发出厚重的空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