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远征的征途，泰拉人口越来越多，来自其他世界的权贵，逐渐在泰拉上定居安家。
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财富，比得上王座世界的一寸土地。
大远征将帝皇光辉洒向银河，甚至在星际间流传，帝皇是“神”的言论。
除了神，重新被征服的人类世界，那些被拯救的凡人，再想象不出，何等存在能达成这般的伟业。
而基因原体，帝皇的亲子，行走人间的半神，自然是凡人膜拜和感恩的对象。
杜姆扯下宫廷帐幔裹住身形，权作伪装。
他压低声音，路上与禁军闲聊，了解泰拉最近发生的趣事。
有禁军威慑，纵然对高大身影好奇，皇宫排队等待接见的贵族尚能压住情绪，不至于冲上来跪拜。
在禁军带领下，杜姆第一次来到帝皇办公室。
这里实在太大了！
巨大的鎏金穹顶，华丽浮雕的承重石柱，两侧的哥特立窗从顶接地。
那些低调沉稳的彩色玻璃，打磨到无可挑剔，拼接成一幅幅巨画，诉说帝皇的伟大功绩。
人太多了，大部分是衣着华丽的贵族、整装挂满勋章的将军，还有阿斯塔特军团长。
他们排起长队，呼出的水汽在穹顶凝结，化作雨滴落下。
如此庞大的人群，大厅内诡异地没有嘈杂，他们规整地排队，不敢有任何逾越。
大厅中禁军肃穆站立在两侧，人类之主的守护者，一言不发威势十足，震慑宵小之辈。
杜姆从侧边进入，他的存在很快被注意，人群纷纷下跪。
这里全是人精，禁军亲自带路，一路畅通无阻，身形高大者的身份不难猜。
基因原体——帝皇的子嗣回归了。
他们默默跪下行礼，天鹰礼、齿轮礼、战士礼，全部表达敬意。
杜姆一言不发，没有撤下伪装，打出一个手势让禁军加快速度。
直到看见帝皇，杜姆又为眼前的反差的一幕皱眉。
排队者见不到帝皇，队伍的尽头是禁军，他们传达主人的讯息。
在大厅后方，有一间简朴尊贵的小屋，马卡多和帝皇在一张木桌相对。
马卡多模样从未改变，深色麻衣，手持燃烧权杖，坐在帝皇对面的椅子上。
帝皇头戴桂冠，穿着白色金线缝边长袍，手里摆弄着一副塔罗牌。
杜姆在门口探头，屋内的两人神神秘秘，像两名巫师在进行邪恶密谋。
帝皇对杜姆颔首，不断操纵塔罗牌，进行组合排列。
“先别进来，”帝皇抽空抬手，制止杜姆走进房间：“你过来这小玩意就不灵了。”
杜姆取下披着的帐幔，交给禁军吩咐他重新挂起，双手环抱站在门口，等到帝皇完成仪式。
耳边听着不断洗牌和分发，两个人像是游戏，进行灵能仪式。
“请进。”等待三分钟后，帝皇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了？”杜姆进入房间，发现帝皇在打哈欠，脑后金光有些暗淡。
“帝国的边疆在扩大，他需要消耗更多灵能力量，让星炬更加明亮。”
马卡多抬头，兜帽下苍老的脸露出善意微笑，指向旁边的椅子：“坐。”
“原来如此。”杜姆颔首坐下，内心对帝皇力量有更加清晰的认知。
一个人，要不断处理帝国事务，用灵能维持星炬，还需预言帝国大事，指挥大远征的方向。
有点过于强大了！
“你们在做什么？”杜姆双眼微垂，桌上是一条卡牌，由黑曜石制作，黄金勾勒图形。
“塔罗牌，”帝皇揉揉脸抖擞精神，有点得意地向杜姆介绍：“我开发的预言工具，相当的精准。”
“泛用性很广，灵能者都可以使用。”
“预言？”杜姆眉头皱起，纵然知晓灵能，内心不太相信虚无缥缈语言。
“你们消灭的灵能沙蜥，帝皇通过预言得知，”马卡多幽幽开口，他如一位智者缓缓道来：
“如果不消灭它们，异形接触人类之后，不需要太久迎来科技爆发，届时他们是帝国的心腹大患。”
杜姆内心逐渐清晰，帝皇是在消灭未来的敌人。
“就这么简单？”他还是不太相信，帝皇老谋深算的人，派自己去的理由这样简单。
帝皇从桌面抓起一张牌，双阳冒出金光，娓娓道来：“我预言了很多结局。”
“鲁斯的野狼会损兵折将，在异形留下一半子嗣，他将大败而归。”
“荷鲁斯会消灭异形，但代价是大部分人类人口，还有军团的损兵折将。”
“所以你选择我？”杜姆眯起眼睛，他摇头否定帝皇：“我不会被预言，你怎么能确定我能胜利？”
杜姆早知道，自己不会被预言，努尔的灵能者多次试验，看到的只有黑暗。
“你的确不能被预言。”马卡多也抓起塔罗牌，他苍老脸颊在微笑，皱纹挤在一起：
“所以我们预言了那些星域中，凡人迎接什么样的未来。”
“毫无疑问，结果很好，百分之九十五的凡人活下来了。”
“不对。”杜姆摇头：“既然我无法被预言，自然无法以我为基准，进行整体的预言。”
“所以我派鲁斯和你一同前往，进行侧面的求证。”
“就像做数学题，我无法得到答案时，加入新的变量得以互相佐证。”
帝皇的手在桌面胡搅一通，随即抽出一张牌，上面的图案是“战车”。
“战车代表胜利，”他丢出手中的牌，是一张“世界”：“世界代表圆满。”
马卡多丢出手牌与帝皇凑对，是一张“太阳”：“象征成功。”
“一场圆满而宏大胜利。”帝皇张开双臂，最终得出最终结论。
“至于派你过去的理由，其实还有一个。”马卡多对着帝皇微微颔首：“是他的个人原因。”
帝皇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马卡多，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在这个时候出卖了自己！
“夹杂着某人的私人报复，一种求而不得，便要砸个稀碎的强烈报复。”
“他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几十年，期待异形世界被完全消灭。”
第142章 荒诞的真相
马卡多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仿佛揭露老友的丑事，能给他带来莫大的乐趣。
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亲密的伙伴——可正因如此，马卡多才格外享受揭老友短的乐趣。
曾经没有机会。
现在有杜姆在场，身份与他们对等的人在侧，自然要狠狠挖苦老友一番。
大远征开启之前，”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帝皇曾利用原有基准预言过整体方向，却发现了萨尔茨星系的阻力。”
“那里存在一个有意识的世界，与星球的生物共生，庇护蜥蜴的灵魂对吗？”
马卡多微笑着询问杜姆，同时也透露出，他们两人早已知晓，萨尔茨星系的具体情况。
存在意识的世界，共生的灵魂和相同的灵能力量，死亡灵魂回归世界。
杜姆面色渐沉，面前的两人显然知晓一切，却只肯透露只言片语。
他不由想起当时面对的场景，以及自己做出的抉择：
“我本以为是一场政治需求，没想太多，面对没有轨道防御能力的种族，选择轨道空降。”
“你们差点害死大量将士。”
“你别急，听我说完再下结论。”马卡多深以为然地点头，缓缓开口阻止杜姆深究责任：
“我们已经知道战争的结局，也深信你的抉择，你先听我说完。”
杜姆长出一口气，压下胸中的烦躁，听马卡多道来其中缘由。
马卡多看了一眼帝皇，老友现在面无表情，像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
“帝皇的意识跨过星海，曾降临过那个世界，并同世界意识交谈。”
长者的话让杜姆一呆，眼神自然地看向帝皇，此时的他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天花板。
“帝皇认为，萨尔茨世界应该接受人类，与人类进行灵魂绑定，庇佑人类死去的灵魂。”
“呵呵，可惜啊。”马卡多的语气意味深长，初听似讥讽，细品却藏着遗憾：
“某人遭到严厉的拒绝，最终闹到不欢而散。”
杜姆不住地点头，这一番解释下来，他明白帝皇与萨尔茨的“恩怨情仇”。
他读懂了马卡多语气的遗憾。
如果人类可以入主萨尔茨，灵魂与世界绑定，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上面出生的人民，死后灵魂归于世界，得以享受安宁，不再被亚空间污染。
可惜事与愿违，世界意志不认可人类。
“它有一定的能力，可以庇护数个星区的人类灵魂，却不愿做出改变！”
帝皇挺直身子，棕黑的面庞上浮现出遗憾的神情。
“我打算留它一命，有朝一日好好谈谈，争取双方和谐共存。”
他脸色突然沉下来，平和中正的声音突然变了，如寒风凛凛：
“它却鼓动沙蜥进攻人类世界，掠夺人类的资源，必须让它去死！”
“所以你派我去杀死它？”杜姆歪头问帝皇：“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我不会推诿。”
“额……”帝皇沉默了，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试图维持面无表情的威严。
杜姆疑惑地看向他，以为又有什么难言之隐，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我早告诉过他，对你坦诚相待。”
马卡多嘴角勾起，挤出一个不符合年纪的嘲笑：“他却说要你惊喜。”
“惊喜？”杜姆看着帝皇尴尬的脸直摇头：“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我明白了！”杜姆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然后眯起眼睛问帝皇：“这是一种互动？类似鲁斯那种？”
后者无力地点点头，手掌捂着嘴巴，被戳穿心思后强掩尴尬。
杜姆起身，看向沉默的帝皇。
确实能感觉到，帝皇想与自己更加亲切一点，他在努力建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