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狗吃了身份证异军突起——上次我去学校把刘振华带走,王爱丽事后也没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所以这个理由还能用……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扯谎的时候,王爱丽很淡然地说:“没事,你俩忙去吧。”
“好的王老师。”我领着刘振华逃跑似的离开那里。我一边快步走一边叨咕,“完了完了,你们王老师这是要放弃你了。”
刘振华也小声道:“不一定,说不定是记在账上等着日后清算呢——下次您找个正常点的理由给我请假看她批不批就知道了。”
“你希望是哪种?”
“不管哪种,咱们还是忙咱们的。”
“你倒是淡定!”
“爸,我们王老师比外星女王还可怕吗?”
这叫什么话,可怕多了!
虽然是背对背的分别,但为了少承受一点和王爱丽走在同一条直线上的压力,我拽着刘振华随便进了一家店,从玻璃橱窗上看着王爱丽和那个男人走到了这一排店的拐角处,所谓“刚离虎口,八卦心起”,我看出王爱丽今天比平时温柔全是因为身边那个男人,如果那男的是她老公,两口子一起翘班逛街,这么浪漫的吗?
刘振华也顺着我的视线往拐角看着,说道:“爸,你想什么呢?”
“你可别多管闲事,今天的情况王老师不说,你也不许对任何人说。”
“我啥也没说——”刘振华又补了一句,“我又不傻。”
“咳咳。”店里的店员咳嗽一声,明显是想引起我们父子的注意。
我回头,才发现到了一家卖儿童手表的店里,还有乐高积木之类的高档玩具。刘振华面相再嫩,似乎也不适合在这里消费了。
不料刘振华却饶有兴趣地开始在店里四处溜达起来,他问那个女店员:“姐姐,你们这有那种普通的电子手表吗?”
“是要能打电话的吗?”
“不用。”
店员拿出一块造型充满科技感的电子表,介绍道:“这块,既有指针又有电子显示,还有运动计时,你爬山的时候还能告诉你海拔高度……”她大概以为刘振华是需要一块能跑步时戴的表。
“这个太复杂了,能看时间就行。”
店员又拿出几款类似的产品在柜台上摆了一排,现在的电子表差不多都一个意思,表盘大、按键多、功能齐全,除了日期时间,还有海拔高度,就差添一个黄历告诉你今日宜不宜婚丧嫁娶了。
“还是太复杂。”刘振华道,“我需要一个——”
“素净的。”我替他说了出来。
店员无语地从最底下的柜台角落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电子表,小小的表盘,只有最简单的时间显示。
“这个好,要两块。”刘振华说,然后他又转到乐高积木区,买了一些集成电路板、声音传感器啥的。
买完东西,我俩从商场去车库的路上都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生怕又遇上王爱丽。
回了家,我马上问:“你有啥计划?”
“一会再和您说,我先干活。”他把元元喊过来,又把买的那堆东西摆了一桌子,开始交待元元要怎么做,俩人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刘振华布置完任务,元元又从角落把锛凿斧锯找了出来。
“叮叮叮,咣咣咣——”
未来AI高科技改造大计上演,依然是那么朴实无华,我都见惯不惊了。
最终其中一块手表先改造好了,刘振华在我手机里输入了长长的一排数字,按拨打键后手表震动了起来,刘振华走到他那屋,大声喊:“爸,你跟我说话。”
我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显示是通话状态了,我小声道:“喂?”
“喂。”
声音很清晰。
“我挂了您再拨一次,试试语音留言功能。”
我又拨了一次号,响了五六声后元元给录的机械音响起:“主人,刘振华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哦,请您留言。”
我说:“你猜晚上吃什么,重复一遍,你猜晚上吃什么?”
几秒钟以后,刘振华回:“可能吃包子,重复一遍,可能吃包子。”
我大声道:“元元,晚上是吃包子吗?”
“是的,主人。”
刘振华得意地从他那个屋跑出来道:“成功了!以后我这块表就是一个微型手机,您联系我直接通话或者发语音都行。”
我崩溃道:“你直接买个电话手表不就行了?!”
“电话手表王爱丽也不让戴。”
“呃,好吧。”我说,“那另一块表呢?”
“那块是给您的。”
“我的就不用这么改了吧,我有手机。”当一个水果贩子的好处就在于,没人能限制你用手机,也不用参加那种得上交手机的机密会议。父子俩以后见不着面的时候全用电话手表沟通,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省几块钱话费,让联通、移动外带微信如临大敌。
“那个我另有用处——元元,继续。”
于是——
叮叮叮,咣咣咣。新的改造开始了。
第115章 斗梦
我那块手表的改造看来是个大工程,元元干了半天,中途放下去包了包子蒸上又开始复工,我俩吃饭的时候她都没停下。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元元才完工,当她把经过改造的手表交给我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块表和之前的不同——它的表盘上全是划痕,表壳子有好几处掉漆,一下变成了一块崭新的旧表……
“对不起主人——”要有哭的功能,元元估计早就哭出来了,“是我太笨了,没掌握好力度。”
“它现在能用了吗?”毕竟工程之大有目共睹,元元给自己开颅也没这么费事。
“能用,但是……”
“那就没事。”我和颜悦色地说。
然后我赶紧问刘振华:“怎么用?”把电子表改成手机他和元元也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很好奇我这块现在都具备了什么功能。
“您先调调表带吧。”
我把手表戴在腕子上,把表带调整好。
刘振华道:“现在我给您讲它的用处,首先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外星女王催眠您之后,您得第一时间知道您是在梦里,前两次可能是她也没啥经验,在您反应过来这是梦之前她其实是可以问出很多秘密的。”
“嗯。”我点头。
我打量着这块平平无奇的电子表道:“它要怎么告诉我,有语音报警吗?”
刘振华摇头道:“想鉴定是不是在梦里,眼睛和耳朵是最靠不住的,您想想您做过的所有梦,是不是既有图像又有声音?”
“没有图像也没声音那叫深度睡眠,你爸我也不是科学盲。”
“然后触觉也靠不住,在梦里你觉得拿到了东西就会认为自己拿到了。”
对,我握着“傅红雪”就是典型例子,我没来由地脸一红,单身这么久了,在梦里我可不光摸过“傅红雪”……
“所以你想说啥?”我问。
“您别着急啊,我得先跟您把原理阐述明白,我们再说味觉,味觉就像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在梦里你想让它出现它就现身一下,假装自己出现了,比如您梦见自己在啃大肘子,似乎是吃到嘴里有味道,其实那只是您大脑皮层根据您的记忆提供的假象,还有吃柠檬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说:“醒来以后枕巾是湿的多半就是梦见这两样了。”
刘振华道:“视觉、听觉、触觉和味觉在梦里频繁出现是因为掌管它们的脑区在梦里也是活跃的,想区别是不是在梦里,最可靠的是嗅觉和痛觉。”
“不对呀,在梦里我有时候也能闻到味儿。”
“是,没那么绝对,可能也是经验在作怪,但大部分时候您梦到闻到烟味是不是边上有人抽烟?闻到饭味儿是不是有人在炒菜?”
这就对了,这种经验我可太多了,以前我放假在家睡个懒觉,他爷爷抽烟他奶奶炒菜,搅得我做梦也不踏实。
刘振华道:“所以我们就从嗅觉和痛觉上做文章。”他拿起那瓶在商场里买的便宜香水道,“我已经让元元把这个注射进了您那块表里一部分,这块表会时刻监测您的血压心率,一旦发现您已进入睡眠就会喷出香水——”刘振华郑重道,“您只要莫名其妙闻到了香水味,那就说明您被催眠了。”
合着这瓶廉价香水是给我用的呀?
“万一我去的真实场景里也有人用同款呢?”
刘振华摊手道:“那没办法,我只能做到这份上,所以才选了一款小众的香水。”
高情商说法:小众。
刘振华继续道:“而且您在梦里随身物品不是都会消失吗,您闻到香味的时候看看表是不是在胳膊上戴着,如果不在那就更说明有问题。”
“早知道你花这钱干啥,我放个屁绷在表里不是更精准吗?”
“我倒是想到了,怕您没这种技术……”
元元为难道:“主要是收集过程太复杂,我怕我也没这种技术。”
我和刘振华嘿嘿的笑,元元的指示灯也笑成月牙。
“那痛觉呢?”我有点担心地问。我这个人,虽然不是英雄,但被他爷爷教育得有点英雄情结,打针抽血那点痛完全可以淡然处之,但如果说护士就举着针管跟在你身后,啥时候动手不一定,薛定谔要扎你你难受不难受?
刘振华道:“这个是为了防止您陷入梦里醒不来设置的——您入梦十分钟后,手表会释放微弱电流,不会太疼,但足够真实。”
“疼也不怕。”护士只要告诉我十分钟后打针,针头粗点也没事……
“如果电流刺激不能让您醒过来,您就得试着和她对抗了。”
“对抗?”
“是的,既然在梦境里你们能看到一样的场景,说明她是通过某种手段和您进行了链接,电流在您身上体现出的是痛觉,辐射的磁场也会让她分神减弱控制力,这时候您就能构建您自己的世界,别忘了,这可是在您的梦里。”
“斗梦?我不擅长啊。”
“恰恰相反,我觉得她不是您的对手,她说拉托斯的文明比地球先进,这点没有任何证据体现,她现在占到的一点先机完全是利用了我们对她生物机能上的不了解,所以我没有把表设置成刚被催眠就引发电流。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她使用什么手段催眠别人,只能靠您多入几次梦,寻找出根源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就是拿你爸打窝呗?”
“其实这两次催眠您表现得很好了,她要不主动说拉托斯的事,咱们从哪知道去,至于您现实里的安全,是时候让浩浩以另一个身份出现了。”
“我也觉得她挺弱智的……”我问,“那你呢?”
“我的安全更没问题,您想过没有,她来地球这么多年了,为啥不想办法针对我,以前还可以说没发现我,那发现我以后为什么不索性把我干掉就算了?”
我一愣道:“说的是呢。”
“说明她不敢,或者有很大的顾虑。”刘振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然后催眠也对我不好使,我有两个脑袋,其中一个永远保持理智。”刘振华继续道,“所以不管她说的那个人类的协议是真是假,现在最要防的是她拿到您的签字。”
我背着手来到窗前,面色凝重道:“为了人类的未来,你爸我以后就不会写字了!”
第116章 家庭条件不错
幸好我不是会计、出纳、单位的头头脑脑,也不是明星,不给人签名总归是不难,躲不过的也总有办法,写成刘川“锋”或者“烽”,再加点连笔,一般场合总能应付得过去。
我说:“你妈那怎么办?”
刘振华道:“您觉得以我妈的智商,有人告诉她她儿子是从未来穿越来的AI她会信吗?”
智商不高还有这好处呢?女王说了,在知道真相以后才算数,所以她才孜孜不倦地给我灌输儿子不是人的想法。
快睡觉的时候我把今天刚买的衣服都塞进洗衣机,把刘振华明天要穿的校服给他挂在衣架上,顺便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一会睡觉也得戴表吗?”我问刘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