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哪吒 第20节

  元元道:“我有了新设备以后,以前的一些部位就成了累赘,减轻重量以后还可以省不少电。”

  看来最重要的改造过程在刘振华和陈子涵进门之前就完成了,后来的工作无非是修整外形,刘振华说最保险的方法是让元元去给陈子涵做手术,冲元元这个高级木工的手艺,我担心陈子涵的手术让它做,脸也变得拥有刀凿斧刻般的线条。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给自己开颅都没问题,给别人开确实小菜一碟,苏联有个狠人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手术而闻名天下,他敢给自己做开颅手术吗?

  元元简直就是个狼灭。

  至此,元元的改造又进了一步。

  元元收拾工具,洗锅刷碗,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日常。

  然后,我又没事干了。

  没出我爸这事儿以前这个点儿是我和元元双排的时候,我爸结结实实闹了这么一出,我只觉得身心俱疲,老王说刘振华这个年纪吃东西和玩游戏都没够,我这个年纪正相反,眼大肚小三分钟热情,现在想起这段的游戏时间带给我的全是腰酸背疼,而且我也得想想我的责任了,那屋那货再是超级AI,我到底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再者说,我爸虽然没啥事了毕竟是在医院,老王卧病在榻,新王鼓瑟吹笙也不合适——此老王非彼老王。

  我溜达进了刘振华的屋,刘振华把双脚搁在电脑桌上,靠在椅子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屏幕上的鬼畜,也没啥兴致的样子。见我进来他把脚收下去了。

  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

  刚才在元元的事情上,我好像说了重话,又好像也没说啥,但我明白刘振华心里应该是不舒服的。

  打破僵局最好的办法是提一个你们都认识的人……或者AI。

  “小吴挺有意思的。”我说。

  刘振华转过脸来问:“它咋了?”

  “你说元元那么聪明,它造的AI咋那么愣?”

  “因为AI衍造AI是有代差的,而且不止一代,元元没在我这得到任何授权,它能衍造的是它能力范围内最落后的,就像五代战机造出了个二战时期的飞机一样。”刘振华道,“对了,我还一直没问小吴的具体型号呢,您知道吗?”

  “好像是RY0073.1。”别问我为啥记得这么清楚,问就是对于未来科技的敬畏感!

  刘振华“噗嗤”一笑:“是RY型的啊,难怪愣呢。”

  我赶紧问:“那是啥意思?”

  “爸你觉得RY能代表啥意思?”末了他提示我,“没多高深,就是汉语拼音首字母。”

  我在脑子里默默拼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个比较符合做命名的组合:“荣誉?”我说。

  刘振华又是一笑:“差远了,RY就是‘人语’的拼音。”

  “那又是啥意思?”

  刘振华道:“就是字面意思,说人话。”

  今天就更一章吧,小花也去陪陪家人。大家端午安康。

第32章 幼稚

  听到刘振华的解释我确实有点意外,没想到是这么个“RY”。

  我说:“那RY0073.1是……”

  刘振华道:“人语系列第七次改版3.1型AI机器人,小吴的具体功能是智驾。”

  “这个系列有什么说法吗?”我说,“当然,要是涉密了你可以不说。”

  “这倒是无所谓。”刘振华道,“‘人语’就是一次在AI机器人界提倡的一次说人话运动,您发现没有,目前的AI是你说一句它回应一句,而且模式很僵化,一看就知道是设定好的,就算同一个问题它能用不同的方式回答,仍然很机械。”

  我深有感触地点头,我无聊的时候问过好几款AI同样的问题,包括“你是个傻子”“你不如人家XX好用”“你给我说点好听的要不然我把你换掉”之类的。回答大同小异,都想彰显文明理性客观,于不卑不亢中透着一丝鸡贼,只能说现在的AI更多的像个能帮你搜集整合资料的工具,想让它像普通人一样和你对话完全不可能。

  刘振华道:“人们厌倦了这种机械,想让AI能像朋友一样和你聊天,甚至是吵架,这时候‘RY’型人工智能应运而生,它旨在收集大量的人类日常对话并加以练习,耍贫嘴、插科打诨、骂人的话,都在它的学习范围。”

  我知道小吴为啥画风有点讨厌了……

  刘振华道:“很快人们就发现,让AI变成这样意义不大,你需要它快速做出应答的时候它很可能要和你废话半天,所以‘RY’型的AI在第七次改版后就被叫停了。”

  我说:“就是小吴这版?”

  刘振华道:“对,小吴是最后一版执着于‘说人话’的AI,它仍然本能地抓住一切机会和人类对话,然后把数据传输回基站,希望下一代能比它还会说。”这么看来,小吴是落伍时代最先进的那款AI,有点像清军手里的马克沁,它的嘴也像……

  “我跟它的对话不会跨越时空传回基站吧?”

  “不会,而且已经没有了,‘RY’计划被叫停后基站也不存在了,小吴是一款被人类抛弃了的AI,是失败品,只不过它不知道自己使命已经结束了罢了。”

  顿时觉得小吴好孤独……

  我说:“那它‘苟且偷生’是怎么回事,元元说要把它换掉,它吓得胡言乱语的。”

  刘振华道:“因为这就是它的原始设定呀,它得‘活着’才能和人对话,而且它毕竟是款AI,即使你对现在的AI说我要把你换掉,它也不能说随你便,你爱换不换吧?”

  嗯,现在的AI不会这么说,但是你要骂小吴是傻子,他很可能奋起反击说“你才是个傻哔——”

  刘振华道:“爸,我给你把车升级一下吧,换个‘智人’时代的,跟元元一样。”

  我斩钉截铁道:“不行,我答应过小吴不把他换了。”

  “承诺对AI无效,它们没有感情,不会觉得被背叛,也不会伤心,元元都懂的道理您怎么不懂呢?”

  屁话,元元懂的道理我大部分都不懂……

  “小吴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就这么定了,不换。”

  “随您的便吧。”刘振华又看电脑去了。

  “振华。”

  “诶?”刘振华听我这么叫他警觉地回过头来,每次我这么叫他都是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以前一般是我揍完他觉得下手有点重了,还有一次我让他下楼给我买烟,他刚气喘吁吁跑上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还需要一个火机……

  “刚才在元元的事上,爸有点急了,你不会往心里去吧?”

  刘振华飞快地把视线转回屏幕,假装很自然地说:“不会。”

  “那就好……”我站起身道,“你说的是对的,元元不是人,但她照顾了我们,我希望你能把她当人看。”

  刘振华摊了摊手道:“我理解,您没有在‘那个时代’生活过,没有和高级人工智能相处的经验,我……我能做到。”

  “嗯,你玩吧。”我准备走了。

  “爸。”他喊了我一声。

  “嗯?”

  “您……有点幼稚。”他说完这句话不再理我,把杀马特头套顶在头上,冲镜子端详着,嘿嘿嘿地笑。

  ……

  刘振华的爷爷在医院住了三天,我每天两头跑给老两口送饭,自然都是元元的手艺,老头老太太吃得眉开眼笑的,一开始还试图盘问我来源,我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两人虽然不信后来也不再问了,估计是怕把我逼急了断了顿。

  我爸出院这天是周六,刘振华为了表示孝心也跟着我去医院接人。

  我俩上了车,我对小吴说:“去医院。”

  车纹丝不动,广播开着,里面在有条不紊地播报路况,也没有要说点啥的意思。

  我纳闷的工夫,还是刘振华脑子快,他忽道:“小吴你可以说话,我是你0号的0号。”

  还没动静,难道小吴也给自己做开颅手术失败了?

  刘振华无奈道:“爸,看来这话得你说。”

  我这会有点反应过来了,道:“小吴,他说的是真的。”

  “尾号6309的朋友反应,文化路自北向南严重拥——您好您好,我是小吴,以后多关照哈。”小吴终于抢过路况播报的嘴开口了。

  我笑道:“你小子还挺贼。”我不发话小吴就假装自己不存在,这货心眼多着呢。

  小吴道:“我主要是怕刘哥你随便找了个人来试探我。”

  我对刘振华道:“看吧,我就说小吴也不傻。”

  刘振华高冷道:“挺好,保持。”

  然而一路上小吴就开始向刘振华大献殷勤。

  我们是上午快10点出发,路上虽堵,但周末的医院人比平时少多了,我和刘振华到了病房的时候我妈把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见了刘振华先把他拉在一干病人和家属中间炫耀她这个好大孙。

  我们下楼到了大厅,我让他们三个先等一会,我得去机器上打印一份清单,等下周工作时间再来一趟才能办出院手续。办完这个事儿我去和大家汇合,就见大厅的电子屏上正在放一段新闻发布会,看字幕介绍说是我国著名神经外科教授黄焦明在本院完成了一例难度极高的脑外科手术。

  屏幕上的黄教授六十岁左右的样子,风度翩翩意气风发,坐在主席台正中被一干领导专家众星捧月,发布会是前段日子在我们市里最好的酒店举行的,看来这几天人民医院在循环播放,有种别人用你家锅灶做了顿好饭你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主席台上和黄教授隔了几个位置的地方,我看到了陈子涵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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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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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写元元用到“她”的时候,我居然有点想哭。

第33章 开广播,放小吴

  就在我暗自犹疑不会这么巧吧的当口,现场一个记者已经发问:“陈栋梁主任,听说这次手术的患者是您的女儿,您有什么想对黄教授说的吗,这次手术的难点在哪?”

  陈子涵爸爸清了下嗓子道:“作为一个神经外科的从业者,我见识到了黄教授高超的技艺,作为一个父亲,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感恩,至于手术细节,我们还是把话筒交给我的老师,让黄教授为大家释疑解惑吧。”

  现场响起掌声和赞叹声,都是送给黄教授的。

  看到这我已经准备走了,听陈子涵爸爸——也就是陈栋梁说,黄焦明是严格按照刘振华画的那张图做的手术,现在陈子涵已经痊愈,所有的功劳归结于黄焦明医术高明就是了,那张图就当它不存在,这事跟我们基本没关系了。

  然而下一秒,黄焦明忽然掏出一张烟盒大小的纸片向镜头亮了亮,他郑重道:“这台手术全要归功于这张纸,这上面有详细的手术步骤,最重要的是它大胆地预测了患者的出血部位,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后来的事实证明,它成功了!”

  我心里一急:你说你提它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群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走进了住院楼的大厅,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前面领路,白大褂一边走一边大声道:“黄教授今天恰好又莅临我们医院进行指导,下午还会亲自上一台手术,大家有什么问题一会可以亲自采访,但病房不是其他地方,请大家注意保持秩序——”

  记者们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也没人搭理他,乌乌央央地往前走,然后一起等电梯。

  电子屏上,有记者马上提问:“那么这张图纸是谁画的呢?”

  就在我以为黄教授要把悬念抛出来号召大家一起找人的时候,他朗声道:“是我,当然是我。”

  我蒙了,下意识地看向大厅出口附近的刘振华,刘振华和我的目光在空中对了一下。

  特写给到那张纸片,记者马上又问:“您是怎么画出这张图纸的呢,或者说,凭仗是什么?”

  “经验!”黄教授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是我从医三十多年的经验。”

  电梯门打开,一群记者蜂拥着往里钻,从我身边路过。

  义愤填膺的我忍不住道:“这老家伙真不要脸!”

  “为什么?”记者群里有个很好听的女声突然问了一句。

  我马上一激灵,随口道:“我嘴贱,就见不得别人好!”

  对方问的快,我答的也快,双方擦肩而过,两句话莫名其妙地完成了一问一答,彼此只闻其声未见其面,连惊鸿一瞥都算不上。

  “荷荷荷荷。”对方被我的“直爽”逗得留下一串感染力很强的笑声,电梯门合上,直奔了神经外科。

  我刚才还有点冒火,但被这串笑声逗得也有点想笑,心情居然没受一点影响。

  在大厅门口我又和刘振华对了一下眼神,我小声道:“你怎么看?”

  刘振华耸了耸肩:“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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