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抑制药剂,
并不是针对某些特定基因序列开发的,苏文很清楚它最多只能缓解月岛的痛苦,并且短暂压制她自身的基因改造排异性。
根据苏文跟这群混账打交道的经验分析。
她只是被抛出来用来检验研究成果的某个【实验体】罢了。
所以现在还不是将实验成果完全传递给克洛珊的最好时机,他只是缓缓等待着,直到那个裹着自己大衣的改造体少女嘤咛一声,
月岛千咲靠在墙边终于缓缓苏醒。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蝴蝶振翅般轻盈,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但哪怕此刻少女的那双眼眸从苏文的角度看上去既清澈又明亮,却在深处无法避免地浮现出了一丝迷茫和惊恐,
仿佛还沉浸在那场可怕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甚至,当那个改造体少女苏醒之后,她只是下意识抓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
在害怕地转头看向了左右,却没有看见那些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之后,月岛终于敢微微抬起头,并将目光落在了身旁的苏文身上。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英俊的学者先生很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所以甚至没有等她提问,反而将一片由林老头逍遥游谱系制作的甘草片扔给了她。
逍遥游谱系意指心游天外。
所以哪怕只是一些随手制作的药膳也具有极强的安神作用,
“先把这个吃了。
如果感觉好些了再回答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被抓走,甚至被迫当做实验体甚至完成了变异神性基因的改造植入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仿佛怕惊吓到这个刚刚从噩梦中苏醒的少女。
而当少女听到苏文的询问,她的身体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是这段时间已经被训练成了不会反抗的性格,直接吃下了苏文给的安神甘草。
随后她才缓缓垂下头,
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身上的大衣,似乎在努力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又过去了足足五分钟的沉默,
月岛终于缓缓开口解释了起来。
那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哭腔,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我……我叫月岛千咲,是东京都这个偏僻私立樱丘学院的学生会长,今年高三。
十天之前,我还在每天正常上学、和朋友聊天考虑着未来的志愿。
可是,
就在那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一群神秘人袭击,他们人多势众,我根本无力反抗,就这样被他们抓走了。”
说到这里,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
“被抓走之后,我被带到了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奇怪的仪器和闪烁的灯光,还有很多被防护服包裹了全身的研究人员。
他们……他们对我进行了各种可怕的实验,我根本记不清具体的过程了,只感觉那些痛苦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后来,他们给我植入了某些奇怪的东西,从那以后,我就感觉有时候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我仿佛被精神控制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某个怪物操控着我做某些事情,而我却无能为力。”
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而且,我的父亲……他也被那群人用我作为威胁,被逼着正在协助进行某项实验。
他们说这个小镇即将成为一片试验田,他们要用更多的人来做更可怕的实验。
我真的好害怕,先生,您是东京派来的超凡者吗?
请您救救我吧!”
但听到这里,苏文才理解了为什么老康斯坦斯会如此重视这件事情。
因为前期【深海遗迹】与【第十三号非净化区】的失利,这群混账已经不准备继续做长线研究了。
他们已经将这里作为了一次性的实验基地。
这群反人类的混账,
已经彻底疯了!
第1094章 何谓人性
而相较于加利福尼亚和华尔街,那群手握资源、却只想摄取更多生物学资源延长自己寿命的混账。
很显然,
在东京都背后的管辖势力或许要更为黑暗。
苏文并不相信这里仅有一个或者几个邪神崇拜教派与反人类组织在暗地行动。
他抬起眼眸,无比平静地看了一眼那无边的黑夜。
【络新妇】这一类怪物根本称不上神明的级别,那些本就是杂合体的怪物最多有个四阶都是顶天了,
更何况,如果说三阶的【知能通明】还存在思维替换的可能性。
那四阶名为【无暇】,无垢无暇,怎么可能让一堆弗兰肯斯坦进阶成功。
虽说日本号称八百万神明,其中确实存在着很多野鸡怪物滥竽充数,
但此刻在苏文看来,这种实验只有唯一一种可能性:
将那些怪物体内仅存甚至极为稀薄的神性基因提取出来,并且进行基因改造。
只有提纯的神性基因,
或许才能冲破五阶【黄金】的束缚。
此刻,
苏文想起了老康斯坦斯曾经说过的话,那些怪物确实已经可以被称为【神孽】,哪怕是最低级的神孽!
哪怕它们根本无法与华夏的【九婴】或者【蜚】相提并论。
“虽然疯狂,但他们竟然比我想的还要更为愚蠢。”
而看着仍然处于呆滞状态的月岛,苏文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我不是来自东京都的超凡者,与你们的那些除灵科不同。
我只是一位守夜人,
仅此而已。
同样,我不会跟你说什么拯救这里,因为那些话太虚伪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
活下去,然后向他们复仇吧。”
他要获取基因飞升的最后一块拼图,同时得到露西娅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就必须踏出这一步。
哪怕那一条路,
必须从诸神明残破不堪的基因代码之中,找到唯一的答案。
但另一边的拉面店内,或许是因为被苏文通过黎明灵能抚平了压抑的气氛,小千绘难得体验了一段时间的温柔时光。
只是,哪怕如此,她在这样欢笑的气氛之中总感觉东京都的夜风里带着一股腐叶的味道,
那些味道很冰冷,
很恶心。
夏目千绘就这样想起了不久前她站在爷爷的墓碑前,那初春恍若坚冰一般的雨水顺着她黑色校服的领口流进脖子,但那时的自己仿佛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她回忆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
一个月前,
爷爷因肺癌去世,母亲因病躺在床上。
而就在三天前,她终于凑出一笔钱的葬礼也被一群恶魔搅得支离破碎。
“哟,这不是杀人犯的女儿吗?”
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千绘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佐藤健太,高二的混混头目,也是欺凌她的始作俑者。
“爷爷不是杀人犯……”
她小声反驳,声音被雨声掩盖。佐藤的同伙们哄笑起来,有人往墓碑上扔了个鸡蛋,黄色的蛋液顺着大理石流下来,像极了祖父临终前咳血的样子。
“就是你爷爷害死了我哥!”
在大声怒骂中,
佐藤突然抓住千绘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墓碑上。冰冷的石头硌得她生疼,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要不是他误诊,我哥怎么会死?”
千绘想解释,爷爷只是个乡村医生根本没有高级诊断权,但喉咙像被扼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佐藤松开手,又狠狠踢了她的肚子一脚。她只能蜷缩在泥泞中,听见他们渐行渐远的笑声,
而那些人,一共七个。
在葬礼结束后,她回到家。
这是一栋破旧的木屋,墙壁上布满了霉斑。
她走进母亲的房间,瘦弱的母亲已经睡着了,整个房间里也残留着淡淡的药味。书桌上放着一个旧木盒,是爷爷的遗物。
夏目千绘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封遗书。
照片里爷爷抱着年幼的她站在樱花树下,笑容灿烂。遗书是用颤抖的笔迹写的:
“小千绘,原谅不能陪你走下去。
好好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将遗书贴在胸口。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