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这群家伙，似乎总能创造出这种……不合常理的奇迹！
卡伊默默地收回了感知力。
他不再去想那些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用力地划动着船桨，驾驭着那艘脆弱的小舢板，如同暴风雨后的一叶扁舟，在依旧波涛汹涌、漂浮着无数残骸的海面上，朝着远离司法岛的方向，渐行渐远……
身后的爆炸声和火光渐渐被海浪声和黑暗所取代。
他逃出来了。
从那座代表着世界政府绝对权威、却最终在混乱和炮火中崩塌的“不夜之岛”，逃出生天。
带着一身的疲惫、伤痛，以及……更加沉重、更加复杂的思绪，消失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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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航程，再次开始。
逃离了司法岛那毁灭性的炮火和混乱，卡伊独自一人，驾驭着那艘脆弱的小舢板，漂流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
最初的几天，是肾上腺素支撑下的亢奋和对身后追兵（虽然大概率没有）的警惕。
但当确认自己已经彻底脱离危险区域，并且那艘小舢板也奇迹般地没有在风浪中散架后，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
在司法岛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中，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精神也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更让他感到疲惫的，是心灵上的冲击和激荡。
他独自一人漂浮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蓝色牢笼之中。
白天，是足以将皮肤灼伤的酷热烈日，海面上反射的刺眼光芒（虽然他看不见光，但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能量）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夜晚，则是沁入骨髓的寒冷，以及那如同亘古般存在的、令人心悸的黑暗与孤寂。
食物和淡水也成了严峻的问题。
他在逃离司法岛时过于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充足的补给。
小舢板上只有前主人留下的一点点残羹冷炙和半桶浑浊的雨水。
他必须极其节省地分配这些资源，同时利用自己有限的能力（比如尝试用感知力寻找鱼群，用简单的工具捕捞，或者收集雨水）来补充。
饥饿和口渴，如同两条毒蛇，时刻啃噬着他的意志。
然而，相比于肉体上的煎熬，这段孤独的海上漂流时光，也给了卡伊一个前所未有的、可以完全静下心来思考的机会。
没有了任务的追逐，没有了敌人的威胁，没有了外界信息的干扰。
只有他自己，和这片浩瀚而沉默的大海。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起在七水之都和司法岛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
草帽一伙那近乎疯狂的举动，为了伙伴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决心，以及他们之间那种……看似牢不可破的羁绊。
那句“我想活下去！”的呐喊，以及最终梅利号奇迹般的出现……这一切，都深深地触动了他内心某个早已冰封的角落。
他不得不承认，那种纯粹的情感和不顾一切的行动力，确实有着一种……他无法理解，但又无法完全否认的强大力量。
CP9那所谓的“黑暗正义”，以及他们为了维护“秩序”而不择手段的冷酷。
世界政府隐藏在威严外表下的阴谋和黑暗。
古代兵器“冥王”那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阴影……这一切，又让他对所谓的“秩序”和“权威”产生了更深的质疑和警惕。
还有藤虎前辈的教诲，关于“仁义的正义”，关于“心”的重要性，关于在黑暗中也要保持清明……
混乱与秩序，自由与约束，情感与理智，理想与现实……各种各样的念头、画面、声音、情绪，如同汹涌的潜流，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交织、碰撞、冲突。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四周都是迷雾，看不清方向。
川.
第67章 猎杀四皇！！！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道路——成为一个冷酷高效的赏金猎人，磨练实力，积蓄力量，最终向那些背叛者证明自己，并以自己的方式“执行正义”。
但经历了司法岛事件后，他对这条道路，似乎又产生了一丝动摇。
仅仅依靠个人的力量，猎杀一些作恶的海贼，真的能改变什么吗？面对像克洛克达尔那样的七武海，面对像CP9那样隐藏在暗处的庞大组织，面对像世界政府那样拥有绝对权力的庞然大物，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而草帽一伙那种看似混乱和破坏性的行为，却又真真切切地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撼动了世界政府的权威。
难道……那种看似“天真”和“愚蠢”的方式，反而更接近“正确”的道路？
不！卡伊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无法认同草帽一伙那种不顾后果、将无数人卷入危险之中的做法。
那不是他想要的“正义”.
那么，藤虎前辈选择的道路呢？加入海军，从内部去改变？这似乎是一条更具建设性、也更可能带来长远改变的道路。
但是……海军内部的黑暗和腐败，以及他自身对“集体”和“权威”的不信任感，又让他感到深深的疑虑和抗拒。
而且，一旦加入海军，他就必须遵守其规则和命令，很可能会被迫去做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甚至……与自己想要清算的对象（草帽一伙）彻底走向对立，成为真正的敌人。
卡伊感到自己的价值观正在被不断地冲击和重塑。
他过去的经历让他痛恨混乱和背叛，渴望秩序和力量。
“六二零”
但司法岛的所见又让他警惕秩序可能带来的虚伪和残酷。
他开始重新审视“正义”这个词。
单纯的混乱，如同失控的野火，只会带来破坏和毁灭，这不是正义。
单纯的秩序，如果建立在谎言、压迫和牺牲无辜的基础之上，那也不是正义，甚至可能是更大的邪恶。
藤虎前辈所说的“仁义的正义”，听起来很美好，但在卡伊看来，似乎又过于理想化，难以在现实中完全实现。
这个世界太复杂，人心太叵测，很多时候，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
在反复的思考和挣扎中，卡伊的内心，开始慢慢倾向于一种……更加务实、也更加强硬的理念。
或许，真正的“正义”，并非某种固定的形态，而是一种……动态的平衡？一种需要用强大的力量来维护的、能够最大限度遏制混乱和邪恶的“秩序”？
这种“秩序”，不必是完美的，甚至不必是完全“光明”的。
为了维护这种秩序，为了阻止更大的混乱和灾难，或许……有时真的需要一些“必要之恶”？需要一些冷酷的手段和决断？需要付出一些……可以接受的代价？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因为它似乎与CP9的“黑暗正义”有某种相似之处。
但他又觉得，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CP9是为了维护世界政府和天龙人的统治，是为了掩盖历史真相，他们的“必要之恶”是建立在自私和虚伪的基础上的。
而他所倾向的这种“秩序”，其最终目的，应该是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人，是为了建立一个相对公平、能够让大多数人安稳生活的环境。
这是一种……更加冷酷、更加结果导向，但也可能更加有效的“秩序”？
卡伊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否正确，但他感觉，这似乎更贴近这个残酷世界的本来面目，也更符合他目前的心境和处境。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正义”抱有过于理想化的期待，也不再像刚被背叛时那样，完全被仇恨和复仇的念头所驱动。
他的内心，似乎正在朝着一个更加冰冷、更加务实、也更加……危险的方向转变。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模糊的想法。
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经历，去验证，去修正，去最终确定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
就在卡伊沉浸在对“正义”和未来道路的深刻思考中，同时也在与饥饿、口渴和疲惫进行着艰苦搏斗时，一个意外的遭遇，打断了他的漂流。
这一天，海面依旧平静得如同镜子，但卡伊的身体却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他携带的最后一点淡水也已经喝完，嘴唇干裂，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
他知道，如果再找不到补给，自己可能真的要葬身在这片茫茫大海之中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他的感知力，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正在靠近的、相对庞大的物体！
是一艘船！而且，从上面散发出的那种……整齐划一、充满了纪律性和某种熟悉威严感的气息来看……竟然是一艘海军巡逻船！
卡伊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海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片偏僻的海域？是为了搜寻从司法岛逃出来的犯人？还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隐藏气息！他强打起精神，将自己那微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蜷缩在小舢板的角落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块普通的漂浮物。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以这种虚弱的状态，与海军发生任何冲突。
然而，那艘海军巡逻船似乎并没有直接离开。
它缓缓地靠近了过来，最终停在了距离卡伊的小舢板不远的地方。
卡伊能清晰地感知到，船上的海军士兵们正好奇地打量着他这艘奇怪的小船，以及蜷缩在上面的、看起来奄奄一息的“遇难者”。
“喂！下面那艘小船上的人！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巡逻船上传来。
卡伊没有回应，依旧保持着“昏迷”的状态，同时警惕地感知着船上每一个人的气息和意图。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看到卡伊没有反应，巡逻船上放下来一艘小艇，几个海军士兵划着小艇靠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位肩上扛着校官军衔的军官。
当这位军官的气息靠近时，卡伊的心头微微一动。
这股气息……似乎有点熟悉？他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
很快，他想起来了！这股气息，带着一种如同烟雾般飘忽不定、却又异常执着和锐利的感觉……是斯摩格！那个在罗格镇遇到的、拥有自然系烟雾果实能力的海军上校（现在可能已经升职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卡伊感到更加意外和警惕。
斯摩格可是个出了名的、对海贼（以及一切他认为的“恶”）穷追不舍的棘手人物！
斯摩格显然也注意到了小舢板上这个气息虽然微弱、但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遇难者”。
他让手下停下小艇，自己则站在船头，用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卡伊能感觉到那强烈的审视意念）仔细地打量着卡伊。
突然，斯摩格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似乎认出了什么。
“嗯？这个气息……还有这把刀……”斯摩格的目光落在了卡伊紧握在手中的“静心”杖刀上，“你是……那个在阿拉巴斯坦出现过的……‘盲眼猎人’静心？”
卡伊心中一惊！没想到斯摩格竟然还记得他！而且还能认出他！（或许是通过情报或者他那独特的失明特征？）
既然被认出来了，再伪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卡伊缓缓地“睁”开眼睛（虽然依旧空洞），抬起头，“看”向斯摩格的方向，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斯摩格上校（或准将？他无法确定对方军衔），好久不见。
”
斯摩格看到卡伊“醒”来，并且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虽然可能猜错了军衔），眼神中的警惕更浓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副样子……是从司法岛逃出来的？”斯摩格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压迫感。
卡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道：“海军出现在这里，恐怕也不是为了观光吧？难道……也是在追捕从司法岛逃出来的‘猎物’？”
斯摩格冷哼一声，没有否认。
“司法岛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