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得意地伸出手摸摸路明非的脑袋。
“其实我也不知道。”
路明非:礼貌,你妈。
诺诺也不逗他了,开口道:“你给古德里安教授打个电话吧,你亲口跟他说,选择才会生效。不过你真的想好了么?”
路明非伸出手,“现在这架势,我要是说我没想好,应该会被你从窗户丢下去吧。”
诺诺此刻居然露出他从未见过羞赧神情,语气柔柔糯糯地说道:“我们是以和善和自由著名的学院啦,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强迫和威胁学生入学的事情来呢。”
“额,师姐,你要是把已经抓在手里的水果刀放下的话我会信你的。”
路明非飞速地在手机上敲击号码数字。
“嘟嘟嘟......”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
“诺诺?怎么了?明非还是不愿意么?实在不行你绑架他也行,校长.......”
“我就是你口中的明非......”
三人同时沉默。
诺诺手里的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音。
........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
“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
“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的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
“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都将在三周内送达。”
“最后,欢迎你,路明非。”
一个沉稳的女音响起在电话中。
“好了!明非!恭喜你!剩下的事诺玛会做好,诺诺也在,不懂的可以问她,纸面签字一会儿她会交给你。”
电话挂断,路明非还有点懵,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未缓过神来。
“诺玛是学院的中央电脑,是个拟人电脑,超一流的秘书!”
“哦哦。”
.......
签完各种奇奇怪怪的协议后,诺诺则提出要求让路明非好好地带着她参观一下这个师弟生活了这么些年的滨海市。
“原来这就是你和楚子航的母校啊。”
路明非一愣,“楚子航师兄也在卡塞尔学院么?”
诺诺把脚底的鹅暖石轻轻踢开,“是啊,还是个社团帮派的老大呢。”
路明非仿佛冒出了星星眼,“真不愧是师兄!居然能在国外的大学也如此拉风!这样我就有可以投奔的老大了!”
“而且楚子航师兄不仅和我是同乡还是校友,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何况我们还是亲密的校友呢?师兄一定会给我安排个很合适的帮派职位!”
“到时候我只用跟着师兄屁股后面就好啦,还时不时会有各种学妹学姐对师兄送情书打招呼的时候,问候一下作为师兄跟班的我!”
诺诺越听越不对劲,再让路明非幻想下去说不定这家伙就彻底没有去学生会的想法了。
她一把抓住路明非,“你就不想当楚子航的劲敌吗?”
语气充满蛊惑。
“为什么要和师兄为敌?我就一巡山小妖,能敲锣打鼓地走在自己熟悉的路上,随时随地唱着疯曲就很可以啦!当楚大师兄的对手?我觉得我是第一个被一棍子敲死的。”
路明非疑惑地看着诺诺。
一时无话。
诺诺觉得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不对!路明非必须去学生会!
她费心巴力地挖到的“S”级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家拱了?
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狮心会的人都是恐怖分子,哪里来的学妹学姐,所有人见到他们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下一刻被围进校园不知名角落围殴和缴纳保护费。”
诺诺脸不红心不跳地抹黑着狮心会,咳咳......
“学生会老大不仅有钱而且手底下有一个芭蕾白丝少女舞团,小弟入会会开香槟庆祝和赠送世界各地珍贵的邮戳加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真的么?”
路明非脸上开始浮想联翩起来,同时对诺诺说的那些狮心会黑料虽抱有怀疑。
但……
架不住学生会福利好啊!
不仅有白丝少女舞团!还送苹果手机!
楚老大!虽然我们还未谋面,但对于不能加入狮心会我是深感遗憾的!
路明非在心底念叨着。
“比珍珠还真呐!去什么狮心会啊!那里全是肌肉男!”
“那我要去学生会!”
“好的,已经录音了。”
“哈?”
路明非又后悔了,感觉好像上了贼船?
诺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停地拍打着路明非的肩膀,她实在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好忽悠,完全相信她说的狮心会全是肌肉男和暴力分子。
不过她说的学生会倒是真真切切的。
“还有什么想看的么?”
诺诺忽的不闹腾了,轻声道。
“没了。”
“那我们走吧。”
诺诺挽起耳畔的鬓发,对着路明非伸出了那双修长白皙的手。
路明非愣了愣,但还是伸出手和诺诺相握。
入手处冰凉温润,像是在握着一块质地上佳的和田玉。
第11章 八年级师兄
路明非叼着护照抬头望着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
他背后的背包鼓出一大块,里面塞了一只压力锅,编织袋里塞着一床十二孔棉被,枕头和一只箱子捆在一起。
不说的话没人觉得他是来这里留学的,倒像是来投奔美国亲戚的。
天之骄子,卡塞尔学院新人王路明非携带了足以在户外野炊的装备,独自搭乘美联航班机,跨越大洋,降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
按照诺玛的行程安排,和那份一起邮寄过来的《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路明非版),他1将在芝加哥火车站乘坐CC1000次快车前往学院。
这份傻瓜指南名字可笑却相当实用,当然了,这是在路明非抵达火车站之前。
他问遍了所有值班人员,得到的答复统一是闻所未闻,没有听过这趟列车,但算不上好消息的是,车票是真的。
两个小时后,路明非坐在火车站长椅上,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无聊。
毕竟,下一刻他就抱着手机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抖音视频里,他被那两只搞怪的逻辑猫逗得“花枝乱颤”。
主要是那两只猫的主人也是个“尤物”,居然给自己的爱猫称呼为“小辑吧猫”。
然而下一条他就笑不出来了,视频内容仅仅是一张照片和那首旋律轻快却带着淡淡悲伤的“letting go”。
是一位年轻温婉的母亲在汽车后座上举着自己刚满月不久的小宝宝,小孩子嘟着嘴,不情不愿的。
视频文案很简单,简单到可能小学生都能轻易写出来。
但那行排列整齐的字还是让他莫名的鼻子一酸。
“妈妈怕了你一辈子”
“怀孕时怕你畸形”
“出生了怕你生病”
“幼儿园怕你受欺负”
“......”
“一旦做了妈妈”
“就成了世界上最胆小的人”
“怕你哭........”
“怕你不交朋友又怕你交陌生的朋友”
“怕你长不大又怕你太快长大”
路明非拿出口袋里一直揣着的照片。
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园,远处依稀是卡塞尔学院,近处是爬满了无数藤曼的白墙。
一男一女在蔓墙里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大白衬衣和一条洒腿裤,脚下一双木板拖鞋,女的一件纯白的居家棉裙。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张照片上两人的脸。
那漂亮的一男一女就是他的父母。
可是离他真的好远啊.....
远到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自己一眼,远到他已经长大到可以一个人飘洋过海来美国上学也无法见到他们。
这么多年了,没人在乎他想什么,也没想在乎他做什么。
每次下雨的时候,他的同学们都和爸爸妈妈躲在一把伞下,满脸幸福地抱住父母的腰。
明明早就知道父母会来接自己回家,却还是故作惊喜的开口:“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啦?”
而没带伞的他只能躲在教学楼下,或者便利店门口,回头看向那些被父母接走的同学。
在心里期待着自己父母突然出现,一边向他跑来一边大喊着:明非,我们回来啦!
即使是现在他好像拥有了很多他以前不敢奢望的一切,出国留学,一年领着36000美元的助学金,还是尊贵的“S”级新生。
但从来没人知道他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