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这个小巷子口，他的身子仿佛与巷子里的黑暗完全融为了一体，只有脸上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能剧面庞暴露在寒风中。
他摸了摸下巴，看着地上的灰烬和红色刚刚散去碳化了的头盖骨，发出怪笑。
.......
路明非回到房间里，眉头越皱越深。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从零家里回来心脏就砰砰地跳个不停，不是小鹿乱撞那种，而是仿佛以前考砸了被打电话给家里，婶婶拎着鸡毛掸子端坐在门口沙发上的心慌和恐惧感。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开始给自己号码簿里的联系人挨个发了条信息，“地鼠地鼠，我是堇瓜，收到请回答。”
第一个回复他的是楚子航，“怎么了？师弟，要来我家玩是么？”
路明非挠了挠头，打字解释了一下自己的不安，他觉得这样告诉师兄会好一点。
“好，做得不错，师兄在家，没事，有特殊情况或者想来我家玩随时打电话给我。”
楚子航说。
师兄你是多想我去你家玩啊......路明非吐槽道，你家还蛮大的？玩累了就直接睡觉？
“你到了就好。”
零的信息很简洁。
酒德麻衣的信息让他有些面红耳赤起来，不可描述......
咳咳！
路明非果断看向下一个，是诺诺发来的。
“新年快乐，记得回来给我带特产。”
“知道了，师姐。”
路明非回复道。
“怎么了？要吃宵夜么？我已经换好衣服了，去哪儿？”
林以溪直接推门进来，忘了说了，林以溪就住路明非隔壁，所以可见路明非在林家的地位了。
“不不不！师兄我......”
路明非连忙罢手，支支吾吾，结结巴巴，他灵光一现，急忙说：“我是想看看师兄睡了没，没睡的话我就可以和老唐打电话玩游戏了，我怕声音太大吵到师兄休息。”
林以溪闻言有些狐疑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后，开口说道：“没事的，你不回来我一般不会睡觉的，而且房间隔音是做得很好的，你就算在这里唱歌什么的我睡隔壁也不会听见。”
“好了，没事的话师弟你玩游戏也记得早点休息吧，这几天家里事情很多，没办法好好陪你去哪儿玩，年后我们再外出游玩好了。”
“好啊好啊！”
路明非有些高兴地点点头。
林以溪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路明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手机继续等信息去了。
芬格尔：“师弟~漫漫长夜是女朋友也无法温暖你所以想起师兄来了是么......果然我就.....”
路明非：“忘记拉黑你了，麻烦让让，挡住我看别人信息了......”
芬格尔：“？”
小魔鬼：“哥哥怎么啦？是闲着无聊想试试看和魔鬼交易1/4条生命实现一些愿望么？”
路明非：“你怎么在我通讯录里的？”
小魔鬼：“呜呜呜，真叫人桑心，人家是你的弟弟连拥有个联系方式都成奢求和不配了么........”
路明非：“得了吧，我可没见过哪家弟弟天天觊觎自己哥哥生命的。”
苏晓嫱回了他个收到便没了下文，路明非点击输入框的手指顿住，沉默了片刻，他点进了古德里安的信息。
“明非，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里越长越高，幸福快乐。”
“老师您也是，祝您新年快乐，寿比南山。”
到后面基本上所有人都回了他的信息，但那股不安感还是萦绕在心头。
靠，还没到12点，签的次数还没重置，不然也不用他这么费心巴力地去挨个排查了。
他余光瞟到摆在桌上的电脑，猛地跳了起来。
淦！怎么把老唐给忘了？！
他立马登上QQ，果然看见了几个小时以前老唐给他的留言。
路明非飞速敲击键盘一一解释回复起来。
但老唐的头像还是灰白色的离线状态。
路明非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他重新披上衣服，冲出了门。
但愿老唐这家伙只是等自己等睡着了或者沉迷星际没注意到自己的信息。
路明非没跑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敲响了林以溪房间的门。
“怎么了？师弟。”
林以溪问。
“师兄，车借我一下，我去买个东西。”
路明非双手合十，抬起脸来，表情谄媚。
“这种事情吩咐下人就好了，没必要......”
林以溪并不想让路明非大晚上一个人出门，皱了皱眉。
“师兄！你借我，下次我见到九.....不！神女大人替你美言几......”
“啪！”
车钥匙被林以溪拍入路明非手中，他猛地拉上门。
“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
路明非嘴角轻轻一勾，摇着手上的车钥匙冲出了大门。
老唐，你最好是死在自己那小破出租屋里了，这样兄弟好帮你收尸。
如果你死外面了，我找到你可是要把你骨灰盒都给丢了的。
路明非系好安全带，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庞。
他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引擎发出轰鸣，猩红色的尾灯划开沉闷的夜幕，银色的流线型车身驶入夜色之中。
第101章 床下女鬼
路明非站在雕砖门楼下，门后是一块地板寸寸皲裂开来的空地，这是一座仿佛被时代遗忘了的老旧小区。
不远歪歪斜斜种着几棵树叶早已落光，树梢挂着冰棱的梧桐树。
13号楼是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灰色水泥砌成的阳台，漆成绿色的原木窗，窗口敞开，房间内的幽暗躲在窗后偷窥着楼下的人。
寒风吹动窗扉，老旧螺母发出“咯吱咯吱”的响音，似乎它也老态龙钟了，声音不再铿锵有力起来。
楼道里只有几盏摇摇欲坠的白炽灯，采光很差，白天的时候阳光也打不进这里来，所以冬夜里此处阴湿无比，让人脊背发寒。
灯光忽闪间，贴在白垩墙上的“疏通下水道”或者“宽带加装”的小广告纷纷争着窜了出来。
路明非默默地走在楼梯间，心里默数着自己走了多少多少阶，他记得好像有个见鬼的办法就是深夜和朋友在烂尾楼玩捉迷藏。
猎人在其他人上楼躲好后就可以开始上楼，但是必须是背对着楼梯上楼，在心底默数自己走了多少阶，好知道自己到了多少层。
夜深人静的时候，整栋大楼只有那人滴答的脚步声，走着走着，那人数着数着就会发现在重复的偶数之后，多了一个奇数的楼梯平台。
他在走完十二级阶梯后，又踏上了十三级，来到了另外一个楼层。
路明非倒没有遵守游戏规则，他来到了504室，蓝漆门牌被钉在绿色木门上，门把手的镀层也脱落下来，露出里面已经逐渐被锈蚀的金属握把。
他皱了皱眉，自从踏入这栋楼他那股不安感近乎要跳了出来，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路明非压下翻涌的情绪，插入钥匙，拧开了门。
门开了，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下那几株梧桐，金属窗框锈蚀得有些厉害，镶嵌的玻璃也摇摇欲坠起来。
风一吹就发出“咣当咣当”的响音。
很难想象这种老楼里会有带这种落地窗的敞亮房子，这里本来应该是配电房之类的地方，电路改造之后设备就都被移走了。
留出这么一间空空荡荡的房子，连洗手间都没有。
一张摆在屋子正中央的床，一个老式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旁边是老唐从美国带来的款式奇特的行李箱，另一侧角落则是燃气灶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
床对面就是一张简单的书桌和木椅，桌子上摆着的笔记本电脑还挂着星际的结束画面。
老唐不在，但似乎才出去不久。
路明非走到桌前坐下，拿出手机来，拨通了老唐的电话。
刺耳诡异的闹铃响彻在楼道外面，路明非摁断了电话，楼道外的电话闹铃也戛然而止。
老唐回来了？
他站起身来，不对！
路明非竖起耳朵来用心去听那道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忽远忽近，回荡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婴儿发出的啼哭声，可是，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哪里还有未入睡，使劲儿啼哭的婴儿？
房间内漆黑一片，一只古铜色的手无声从床底摸出黑暗，沿着地面抓向路明非的脚踝。
古铜色的手狠狠攥住了路明非的脚腕，猛然发力，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的同时对方也想把路明非拉倒在地。
疼痛透过记忆个神经元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传达到脑海时，路明非的反应比下意识的惊呼来得更快。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老旧的木桌被重重一拍更加不堪重负起来。
恐怖的拉力从身后传来，他只能抓住桌子边缘，同时另一条腿使劲儿往前杵着，但下一刻，“轰”的一声，他连人带桌一起被扯飞。
“砰”
路明非向后倒去，重重摔在老唐的床上，桌子在前面重重倒地，上面的电脑和泡面落了一地。
他急忙抬头想看清抓住自己脚踝双手的主人时，床板下传来爆响，一只古铜色的手直直地贯穿了木板和床垫，狠狠掐住了路明非的脖子！
偷袭者藏在床下的阴影中，掐住路明非的脖子后，它的脑袋也在床板下疯狂钻动，一张惨白的尖脸缓缓从床下冒出，它长着瀑布般的黑长发，长发不断地被木板碎开凸起的尖刺扯下。
它似要欢呼又似要微笑，巨大的嘴裂中露出泛黄尖利的长牙，末端分岔的舌头像是红蛇那样颤动。
舌尖轻轻在路明非脖子间游动，它像是在进食之前舔舐猎物一番，表情狂热，路明非被掐着，浑身力气都使不上来，虽然他清楚可能使出力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路明非头皮彻底炸开，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见鬼！它是死侍！为什么老唐家里会有死侍？！
路明非又惊又怒，老唐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他有没有生命危险现在看起来是毫无争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