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或许是上辈子欠她的。
现在他的麻烦又多了一个，解决女孩的血统问题。
.......
额前传来刺痛，像是有人在用烙铁烫他的额头似的。
路明非猛然睁开眼睛，接着就是猛灌了几口江水。
“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在江面上传出去很远。
他的全身泡在冰冷的江水中不知道泡了多久，已经失去了知觉，加上和大家的通讯断开，又被刚刚的余震一搅和，他被江水卷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不对！
他艰难地回想起来，就在他费心巴力，死里逃生，运气爆棚逃出青铜门的那一刻，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楚子航！
第72章 禁言了
他记起来了，在自己逃出生天的那一刻，楚子航正像无根浮萍般缓缓向水底落去。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青铜巨墙内外的温度简直是两个极端，在出青铜门的那一瞬间路明非甚至以为自己是跳进了火锅里。
路明非甚至能隐隐闻到自己身上被煮熟的那股肉香，见鬼！那不是更吸引那个大家伙了么？被关在全是青铜的牢笼里几千年，出来第一件事肯定是点几百个骑手疯狂下单吧？
不对，它不用那么麻烦，现成的两道前菜就在它的眼前。
更见鬼的是，他的好师兄已经整个人都暴露在水中无遗了，潜水服被楚子航身上的漆黑鳞片划得破破烂烂，整个人像只煮熟的大虾，皮肤红得像是烧了起来。
路明非就算不是传奇老中医也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的好师兄楚子航离GG不远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情况楚子航还下潜来干什么，而且还泡在火锅里这么久，是个正常人早就熟透了好不好？
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牛劲儿，忍受着皮肤像被火灼烧着的刺痛和缺氧的眩晕感，拼命扑腾着往那道生命垂危，气若游丝的身影游去。
路明非见多了离别，可从未见过生离死别。
他或许可以接受身边人离开他，但路明非知道自己接受不了身边人死在他的面前。
书上说他从不是个吝啬的人，他刚开始还不以为意，路明非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斤斤计较的。
不过现在他明白了，书上说的不吝啬，是指他不吝啬为了自己的朋友而拼命。
零是这样，楚子航也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楚子航师兄明明什么都没为他做过，好吧，如果监督自己训练和胖揍自己也算的话，还有那天一起坐在球场上发呆，还有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时那个有力的拥抱的话......还有还有......
原来师兄你早就悄无声息在自己的生活中在这么久了啊......
疼痛和昏厥正在加剧，他怀里的龙蛋也滚烫得近乎烫坏那层薄薄的纳米潜水服，灼烧他的胸口。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水底巨石簌簌而落，铺天盖地的灰尘扰乱了路明非的视野。
他猛地一咬舌尖，最后的清明传达至路明非已经接近浆糊般的脑海。
“black sheep wall。”
他在心底对着整个世界下令。
眼前一片漆黑，但命令下达的一瞬间，一道金黄色的细线浮现在黑暗之中，那是如此的显眼，又是如此的直白。
再也没有之前的弯弯绕绕，以两人为点，金黄色的线段紧紧连接着彼此。
最后关头，路明非像只刚学会凫水的黄鸭，笨拙地朝着楚子航游去。
路明非终于抓住了楚子航，但水下地震再一次袭击了此处，那股宛若天倾的压迫感和不亚于超级马丁车碰撞的震感几乎要分开两人。
虽然看不清楚子航现在的状况，但入手处那已经和橡皮泥一样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变形的肩膀让路明非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他脑海一片空白，本来他的氧气就不够上浮，现在找到了师兄，又遇上了水下地震，加上被煮了这么久，路明非的身子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真的没办法了？躲也躲不过那个可怕的结果了？两人就要死了？
世界上没有人能救他们，超人不行，超人不是医生，钢铁侠也不行，钢铁侠的战甲在这种水温下也会失灵。
怎么办怎么办？路鸣泽小魔鬼你倒是快出来啊，你不是号称你哥哥最忠实的小伙伴么？现在你老哥要和楚子航死一块儿了。
他还没有牵过，不对，牵过，没有亲.....不对，亲过....没有.....
死到临头的路明非想找一些理由来遗憾自己这悲催的一生时，发现自己老早以前的愿望好像都实现得差不多了。
不对.....不对！
他还没见过自己老妈老爹呢，而且零还在等着自己上去呢。
他还不能死！师兄也不能死！
最后能做的一件事了......
路明非吸尽最后一口氧气，伸出手来紧紧抱住楚子航滚烫的身躯，轻声说：“不要死......”
随后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
......
“喊得大声还是有点用的，所谓言灵，用的虽然是语言，生效的还是和语言共鸣的心。”
有人淡淡地说。
路明非艰难地扭过头去，想出声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是暂时别说话了，那种温度你呛了好几口开水，喉咙嗓子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刚好，免得你开口又是嫌弃我之类的话。”
头顶星光洒落，江水漆黑，天空一片乌云都没有，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将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镀上了淡淡的银色。
路鸣泽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艘白色的帆船上，仍旧穿着黑色西服扎蕾丝领巾。
路明非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放下心来，仰面朝天，无穷无尽的疲惫追上了他。
他现在觉得连呼吸都贼拉费劲。
“哥哥你这么惨还真是第一次见呐，刚刚在水底那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害怕自己孤独死去的样子，真是令小弟痛心疾首啊......”
路鸣泽声音低沉得远不似他的年纪。
路明非：“.......”
“好啦好啦，不逗哥哥你啦，这次哥哥完成得非常棒哦，沉着冷静，勇敢坚强，还有......额.......反正哥哥已经做得很好啦，带出来了康斯坦丁，还有千刃，其实哥哥如果你多多留心一下的话，铁匠铺里还有一套炼金之王‘青铜与火之王’亲自铸造的七宗罪刀剑，不过或许是命运吧，你拿到了千刃错过了那些，千刃也够以后用啦，那些无所谓了。”
路鸣泽说。
“作为哥哥成功完成任务的奖励，楚子航我也顺手替你救下来了，现在应该已经被那些学员打捞到了。”
路明非静静地浮在水里，听着小魔鬼的喋喋不休。
他要是能说话一定破口大骂起来。
该死的！潜个水盗个墓还给自己弄禁言了，这让“吐槽与烂话之王”路明非彻底失去了水群龙王的那种至高尊位。
不对，他瞪着小魔鬼。
大体意思是，为什么还没人来捞我？
路鸣泽摊摊手，说：“小棉袄正在赶来的路上，我都提醒过她收着点的啦，唉......”
第73章 尾声
小魔鬼走了，整片天地又寂静下来。
路明非一个人静静地泡在江水里，缓缓冷却下来，刚刚死里逃生的他现在确实是需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身边传来江水被划开的动静，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天上的那颗星星究竟是摇光还是玉衡。
零静静地浮在他的身边，穿着连体式的白色泳衣，头发也扎了起来，月色下身形窈窕，小腰盈盈一握。
路明非有想看看女友泳装的心思却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份春光，路明非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不过零没事真是太好了......
带着说不出的心安和疲惫，他缓缓闭上眼皮，昏死过去。
.......
还是那间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那道熟悉的身影。
路明非被纱布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好像《生化危机》里的电锯僵尸大婶儿。
他艰难地扭过头，看了看对面病床上和自己一样待遇的楚子航，内心升起同病相怜的错觉。
不应该有这种错觉的！路明非余光扫到楚子航病床前那堆精美的果篮和鲜花，不由得恨恨地想到。
师兄是不配和我这种小人物同病相怜的！
酒德亚纪坐在病床前，温柔地摸了摸路明非的头，柔声说：“好啦好啦，师姐在呢，乖喔~”
路明非要不是现在还不能说话，肯定是要狠狠出声问酒德亚纪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了，还有上次是你，怎么这次也是你！
律师呢！我要见我的律师！
怎么我的陪护尽给我安排些想取我狗命的家伙！病人的命不是命了么？！
“嘭！”
病房门被一脚踢开，芬格尔直接飞扑过来，抓住路明非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师弟啊！我的师弟啊！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我的师弟啊！就回趟家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呜呜呜......师弟你说句话啊！师弟！好歹死之前把你云盘密码和银行卡密码告诉师兄你再走啊！师弟啊！”
路明非：“.......”
楚子航：“.......”
酒德亚纪：“.......”
“你再这么喊下去说不定路明非真死了。”
恺撒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淡淡地说。
芬格尔凄惨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僵住，活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恺撒让出身子，身后是提着各式慰问品和鲜花果篮的学生会干部，其中还有一位是当初在舞会门口拦住芬格尔和路明非的人。
众人蜂拥进来，规规矩矩地摆放好礼品后，又一窝蜂地溜了出去，默默站在恺撒身后。
楚子航开口道：“诺诺没事吧？”
恺撒转过一半的身子顿住，沉默了片刻，语气听不出喜怒地说：“没事。”
楚子航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靠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双眼无神。
路明非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两人，又看看芬格尔，结果这家伙跟没看到路明非疑惑的眼神似的，兴高采烈地抓起送给路明非的那些果篮，洗水果去了。
恺撒走后，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又带着一大帮人来探望他们的会长，顺带探望了一下路明非。
其中有几个女生看到仰慕的会长大人被裹成了粽子，模样凄惨可怜，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