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吧。”
“我要巧克力！”
.......
“具体情况说明前，我希望明非你可以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路明非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提笔签了字。
“这是亚伯拉罕契约，任何入学的新生都会签署的保密协议。”
芬格尔摇晃着杯里的热可可，耐心解释道。
古德里安收起文件后，直接反手抽掉了他身后盖着那幅巨型油画的帆布。
帆布掉落在地，狰狞的画面暴露在灯光下。
路明非看见画面的一瞬间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他视线里的油画开始缓缓溶解，像是被人故意往上面喷洒了浓硫酸一般，伴随着滋滋声和阵阵白烟。
画消失不见，随后传来一声巨响，路明非刚想有所反应就眼前一黑。
.......
路明非脑袋里回荡着凄厉的吼叫声，如同成千上万只野兽在对着他的耳朵咆哮。
“吵......吵.......吵！吵死了！！！”
路明非被吼叫声吵得不厌其烦！猛地睁开眼大吼道。
在他咆哮出声后，那些如同蚊蝇一般让他厌烦的吼叫声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列车和上面的人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死寂蛰伏在天地苍穹。
路明非有些呆滞地把目光投向身前那无比开阔的世界。
那这片世界里，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渐渐失去。
“黑王尼德霍格，数千年之前他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之上，看见那座被冰雪覆盖着的山了么，那就是他的王座。”
“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在山顶，残破宏大的双翼从山顶一直垂落到山脚。”
“他的血像岩浆一样从山顶喷发，融化了冰雪和大地。”
“杀死他的人们则沐浴着龙血欢呼，‘新时代’就是他们欢呼的一切。”
路明非僵硬地扭头，看着这个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侧，正坐在草地上看着不远处狰狞诡异的场景并给他解说着男孩。
他的眼底，点着仿佛燃烧了千万年的怒火！
第13章 但为君故（1）
“你跟那黑龙.......很熟么？”路明非试探着。
“不，他是至尊，没有任何人配和他相熟！”
“恰恰相反，我是最想杀死他的人。”
男孩轻声说。
路明非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
这是一间装饰古雅的书房，四周的书柜上都摆满了厚厚的羊皮书册。
他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不远处的书桌上，古德里安教授正在打盹儿。
察觉到动静后，古德里安教授抬起乱蓬蓬的头发，“你醒啦？”
“刚刚......”
路明非按住自己的额头，神色有些苍白。
“是我考虑不周了，明非，你刚舟车劳顿地来到学院，还没休息好就给你进行入学辅导，导致你一下子接受太多事情昏了过去。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到卡塞尔学院啦！”
“明非你先休息一天吧，明天我再去找你，后续还有些辅导和文件需要签署，你的师兄在门口一直守着你呢，鉴于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学生，宿舍也安排在一起啦，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问芬格尔。”
“行李已经提前放到宿舍了，接下来跟着你师兄芬格尔走就好啦。”
古德里安说了一大堆话，差点砸晕刚刚清醒过来的路明非。
.......
一路上路明非都蔫儿兮兮地跟着芬格尔，他脑海里全是昨天那幅场景，以及，直到现在还萦绕在他胸腔的悲伤。
仿佛被杀的不是那只黑龙，而是他自己似的。
芬格尔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偷瞄路明非，嘴上吹着莫名的口哨。
两人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凄厉的警报声低掠而过，在学院里四处回荡，像是囚禁了千百年的厉鬼破封而出。
路明非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了，芬格尔却突然一把揽住他冲进不远处的宿舍楼里。
“师兄......你这是？”
路明非学着芬格尔一样，鬼鬼祟祟地猫着腰躲在楼梯口，轻声问道。
“嘿嘿，师弟，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吧！”
“自由一日是吧？”
路明非的话让芬格尔兴致勃勃的表情定格在了原地。
“那批穿红色作战服，手持M4的是学生会成员么？然后对面那批穿黑色作战服的，则是狮心会成员。”
“枪支里也不是实弹，是弗里嘉子弹，具有麻醉的效果。”
“这是一场偏真人一点的CS而已，对吗？”
芬格尔从路明非身侧带着连滚带爬的意味远离，手指不停地指着路明非。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想说些什么，但话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是，你堂堂一个新生哪儿来这么多情报的？！
“师兄，你别以那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我好么？这些都是陈师姐告诉我的啦。”
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跳地给诺诺扣上了锅。
“陈墨瞳啊？”
芬格尔虽然疑惑为什么诺诺会告诉路明非这个新生关于这方面的事，但眼下似乎也不是给他多思考的机会了。
路明非用力地点点头。
芬格尔又像只灵活的老鼠一样溜了回来，用肩膀碰了碰路明非。
“师弟，想不想上头条？”
语气蛊惑。
“不想。”
路明非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果断拒绝了。
下一瞬，震耳欲聋的枪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他们两个只能紧紧捂住耳朵，躲在楼梯口瑟瑟发抖。
“师兄，你相信我吗？我知道个安全的位置！”
路明非近乎以吼的形式说出了这句话。
他脑海里记起来了那支签。
“占卜3：宿舍楼旁的三层小洋楼上，是绝佳的射击位置，视野开阔，在那里您的运气似乎不错。（上上签）”
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他带路。
........
外面屠杀式的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校园里硝烟弥漫，“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草坪，过道，喷泉池，阳台，惨烈的迹象可见一斑。
双方甚至动用了包括手雷、掷弹筒、肩扛式火箭炮在内的各种武器，活脱脱像二战战场。
枪声逐渐稀落，烟雾散去，四面八方传来了通过广播放大后的有力声音。
“恺撒，你们还有几个人活着，还要继续么？”
“楚子航，干得不错，我这边就剩我和两个女生了，想用女生当先锋吗？”
同一个广播里传来带着冷冷笑意的回复。
“我只剩下一个女生了。不过她就是让你折兵损将的狙击手，有她在，我们无败！”
“人数优势不会让我们这边失败的，来吧！”
“停车场见！”
“很好！”
扩音器的电流声赫然而止，双方都切断了通讯。
死寂开始扩散在校园里，硝烟重新笼罩了战场。
.......
路明非听着双方的对话，一把拧开了天台的门锁，他刚想回头对着芬格尔说安全了上来吧。
“嘭！”
身后传来炸响，芬格尔从楼梯上虎跃而出，一把扑倒了路明非，他用胸口结结实实地替路明非接下了那颗本应该击中路明非后脑的子弹！
那身邋遢的衬衣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一泼血溅了出来，洒在路明非的脸上。
路明非吃力地把芬格尔的“尸体”掀了过来，握住他摇摇晃晃的手。
芬格尔有些吃力地看了眼身上的弹孔，怒目圆瞪，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没有出声责备，只是说了一句，
“师弟.......我欠你的......麦当劳.......还了.......”
路明非沉默了，就一顿麦当劳而已，要不要说得跟临死之际托付他销毁电脑里的学习资料一样那么迫切和悲壮啊？
没时间给他继续吐槽下去了。
脑后传来被冷硬物体指住的钝感，他缓缓举起双手。
“狮心会？”
身后传来好听的冷冷少女音。
“应该算......学生会吧？”
路明非说。
“那就过来帮忙。”
对方收起枪，说道。
路明非回过头去，穿着深红色作战服的白金色头发少女正闷着头拆解一支大口径步枪。
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我.......”
少女丢给路明非一柄沃尔特PPK手枪，里面弹匣装得近乎满满当当。
“口径7.65毫米，初速度280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