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颗、十三颗、十七颗……
张怀丹的炼化速度慢慢递增，唐妙兴和张旺哪怕再迟钝，也发现了其中端倪。
张旺惊疑不定：“真人他怎么越炼越快？太反常了！”
在两人的观察中，张怀丹炼化速度稳步提升的同时，身上的气息却逐渐衰落。
这也很好理解，十多颗丹噬下去，他的消耗必定不低，气息就是因此而衰落。
可反常的地方在于，他炼化速度竟然变快了！
这南辕北辙的发展，着实叫唐妙兴两人摸不着头脑。
按照道理来说，有了这么大的消耗之后，炼化丹噬的速度应该变慢才对。
唐妙兴叹了口气：“我要是清楚那就好了。”
心中腹诽不已，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看到如此荒诞的一幕。
天底下居然真的蹦出来这样一个人，把唐门的丹噬当成糖豆一样炼化。
他这个唐门门主，真是有够……
无奈一笑，如今的他表面上虽然不会明说，但心里俨然将张怀丹当做一个怪物来看待。
就算以后真的命归于九泉之下，见到了唐门先人，他也有话说的。
不是他给唐门丢人，实在是对手不是人。
……
“妈妈，我也要吃糖豆。”
“吃，都可以吃，不过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爸爸，阿宝怪，叫个爸爸听听。”
“滚你妈的！”
唐门众人在短短半天时间，经历了无数跌宕起伏，此刻真的是彻底麻木。
一双双眼睛看着张怀丹如同抓糖豆一般，一颗一颗的炼化丹噬，还有心情说笑话。
正如荒谬到极点反而变得真实，疯狂到极点反而回归了理智。
人群中的陶桃马龙等人浑身僵硬。
马龙张张嘴：“乖乖，我没有仔细数，怀丹真人这是炼了有二十多粒丹噬了。”
陶桃沉声道：“二十三粒。”
马龙打了个冷战：“真人的气息倒是明显衰落了，其他方面看不出来，你说他到底在修什么东西？”
……
“二十五……二十八……三十六……乖乖……”
夏柳青怔怔说不出话来，就算唐门的丹噬是糖豆，也不带这么吃的。
梅金凤的面目也是一阵扭曲，又无比的纳闷与疑惑，张怀丹借丹噬修行，明显不是空穴来风，可眼下的情况，怎么看也不像是修为精进的样子。
梅金凤自言自语：“真人越发衰落，接近于虚弱了。”
夏柳青心中一凛，在炼化了近四十粒丹噬后，张怀丹身上的气息强度，已经跟一个一般异人差不了多少。
心里甚至冒出些莫名的念头，现在要是出手，能不能把怀丹真人打到跪地？
摇了摇头，狐疑至极：“我看真人除了炼化丹噬越来越快，再也没有了其他方面的变化。”
张怀丹炼化第一颗丹噬，众人为之心情激荡，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后续的炼化速度，就开始慢慢提升。
到了现在，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张怀丹就能炼化一颗丹噬，搞得许新满头大汗。
这，算得上最明显的变化，可和他衰落的气息相比，反倒是叫人忧虑重重。
夏柳青和梅金凤对视一眼，心头都颇为沉重。
……
“四十二……四十九……六十三……”
张楚岚一边默数，看得心惊肉跳。
张怀丹的炼化速度越发快速，已经不需几个呼吸，只要短短一两个呼吸的功夫。
并且从炼化第五十颗丹噬开始，也不是一粒一粒，而是让许新凝结多粒一齐炼化。
张楚岚看得心惊胆战，因为张怀丹的气息……
陆琳瞳孔猛缩：“怀丹现在的气息，已经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掌握了炁这种能量，异人之间天然就有一份相互吸引的感觉，能够帮助彼此识别同类。
当然，很多法门都有遮蔽的效果。
眼下炼化了六十余颗的张怀丹，给到陆琳的感觉，和一个普通人毫无两样，虽然不能明白张怀丹身上发生了什么，可这并不妨碍陆琳的惊悚。
心中震动连连，难道怀丹跌落了境界？
冯宝宝冷不丁来了一句：“张怀丹已经没炁了……”
陆玲珑瞳孔微缩，张楚岚吓了一跳：“宝儿姐，你可别诅咒丹哥，炁可不单单是我们异人能够运用的能量，哪个活人体内没有炁？只因为普通人没办法感应掌控罢了！你说丹哥身上没炁了，和说他……”
冯宝宝有点困惑：“他没死……”
张楚岚无可奈何，向陆玲珑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这时，张怀丹幽幽睁开双眼，那眼中已经没有了什么明慧的光芒，更不再迸发出什么神光，只是深邃的黝黑。
首当其冲的许新怔了一怔，连续凝练出六十多颗丹噬，对他来说，也是消耗极大。
本来疲惫至极，可望见那双乌黑的双目，便不由自主的怔住。
越是对视，越觉得那双眼睛幽深。
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
“长者还能凝练多少丹噬？”
声音平静，却有些中气不足的韵味，没有办法，此刻张怀丹的体内，不再有丝毫元炁。
他面色隐隐发白，声音夹带虚弱，唯有那双眼睛，如渊如谷。
许新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用体内所有的真炁为引，凝练丹噬！
不知是否偶然，加上先前张怀丹所炼化之数，正好九九八十一颗！
第453章 赌
近二十颗丹噬显化出来，张怀丹舒展双臂，尽皆纳入，旋即盘膝而坐，感受着体内爆发的死气。
仿佛一把抓进来十多颗炸弹，一股股死气猛烈喷发！
更要是的命的是，众多死气似乎产生了某种质变，剧烈勾动三丹死气，一时间，死亡的恐怖扑面而来。
而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了元炁衍化的生机，一时之间，仿佛陷入了十死无生的绝境。
张怀丹却十分淡然，安坐灵台，不闻不问。
其实在炼化了十多颗丹噬之后，等同于一年多的淬炼身躯，他最开始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这具身躯的淬炼，跟上了暴增的修为，是一尊不再有短板的准真人。
那个时候，就可以收手。
然而就此收手，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再接再励。
其中主要原因在于死气还可以继续淬炼身躯。
唐妙兴说得没错，许新又不会跑，但此一时彼一时。
他以十余粒丹噬，淬炼身躯，将这块短板不足。
如果就此停下，境界稳固下来，死气恐怕再也难有什么效果。
不如一鼓作气，看看死气能够让身躯蜕变到何种地步。
这里面不得不说，有着不小的风险。
但证真人者，本就是与天争命，没有一腔勇猛决断，难以走得长远。
于是后续继续炼化丹噬，从第二十粒开始，丹噬的效果降低了六成，第三十粒开始，丹噬只有原本的一成，四十粒就已经微乎其微，体内的元炁也接近枯竭。
张怀丹知道，身躯已经接近了当前境界的极限，是时候收手了。
再者没有元炁衍化生机对抗，丹噬对他来说，也是危险性不低的事物。
同时此番借助丹噬之功，差不多节省了三年淬炼身躯的时间，当真是莫大的收获！
然而对于丹噬死气与体内生气对冲消融的长久观察，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
要么收手，身躯淬炼圆满，已经可以继续朝着证真人之路进发。
要么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终点，存在着收获一枚无比甘美果实的可能。
身躯的短板补足，成为了一名内外合一，名副其实的准真人，实力再度暴增，修为也能继续精进。
但这同时意味着，三灾九劫八十一难。
如果能够取得另一个方向的那颗果实，将会极大增添自身渡灾劫的底气，亦是证真人的底蕴。
张怀丹选择了后者，他承认他有赌的成份。
……
“师弟。”
许新放出最后的丹噬，登时油尽灯枯，身躯摇晃，往后倒去。
张旺跨越数步，从背后扶住了他。
许新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张旺虽然冷着脸，那目中却柔和许多。
经历过这些事情，这一对师兄弟之间的情分，倒也增进不少。
唐妙兴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点头。
如今怀丹真人无事，许新重见天日，唐门三老将要变成四老，自然希望张旺许新关系融洽些。
思绪转了一转，又看着盘膝闭目的张怀丹：“怀丹真人这是？”
许新摇了摇头。
三人无言，细细端详，数个呼吸过后，三人神色微变。
张怀丹身上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断崖式的速度下降。
几乎没给三人反应的时间，就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个病患。
那面色越发的白了，三人见此，心跳都快了三分。
帮助修行也帮助了，怀丹真人，这种时候，可别再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