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晋中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天师之位，是可望不可求的尊位，但怀丹不然。
二十出头，已经有小绝顶的声名。
也有了与之匹配的修为，自然要收慑心灵，专注于修行。
田晋中脸色一板：“别的我就不说了，大草原上以及十佬会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倒是不怀疑怀丹一个人能够挑灭大草原上的全性，具体是个什么过程，则一点不清楚。
另外张之维闯了这么大祸，仅仅在山上禁足了几个月，就算是他，都觉得无法接受。
可气这老东西，根本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
张之维一笑：“还能怎么样？无非是两只手两只脚。”
田晋中无语：“那十佬会谈怎么回事？公司的人，还有那些佬，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张之维为什么要下山杀戮全性，他不会刨根问底，这是师兄弟之间的默契。
但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实在太过反常。
和怀丹必然有直接关系，他非知道不可。
“不说别人，江湖小栈的小牧，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公道正直，能够同意只禁足你几个月？”
倒不是田晋中一门心思要别人严惩张之维，如今的结果，他欢喜还来不及。
只是这中间真的很诡异，就像砸碎了数百万的古董结果只让罚酒三杯，不搞清楚来龙去脉，完全放不下心。
张之维闻言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在现场，但能够想象到牧由的心情。
微微一叹：“我如果说小牧被怀丹当场呵斥，颜面扫地，灰溜溜的离开，你又作何感想？”
说罢不再理会田晋中，细细的端详着远处的张怀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几天功夫没见，怀丹的气息越发的凝练了。
这样的变化，很像是修为大进，一念及此，又在心里暗暗摇头，几天时间，哪里可能大进呢？
真炁化元炁，走在证真人这条路上，三灾九劫八十一难不用说。
想要再进一步，都是千难万难。
纵然是以张怀丹的修行速度，张之维感觉，自己有生之年，都没有百分百的可能看到他走向终点。
也许。
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吧。
田晋中一脸愕然：“什么？怀丹他……师兄，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事情已经发生，怀丹的目的并不难猜，无非就是一个人挑翻了全性，展现出举足轻重的分量，让那些想要处置张之维的人好好掂量掂量。
可十佬会谈上怒斥牧由，又是另外一回事，田晋中十分怀疑，张之维在糊弄他！
……
两人出现。
龙虎山门人们发出中气十足的喊声：“十师爷辛苦了！”“十师叔辛苦了！”
声震半山，惊起几多飞鸟。
门人们倒是没有田晋中那么多心思，只知道在十师爷的努力下，太师爷安然无恙，仅仅是禁足几个月的程度。
张怀丹微微一笑，在众人之前的九师兄荣山，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老十，可得好好跟我们说道说道。”
那张熟悉的粗豪面上，一个劲的挤眉弄眼，着实滑稽。
门人们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是啊，十师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师叔只和我们说，你以莫大手段挑翻一众全性，到底是什么莫大手段啊？”
“就是就是，自家人总不能不清楚吧，不然以后别人问起来，多丢人呐！”
门人们跟着起哄，荣山的手更紧了三分。
这几天时间，他也不是没有问过张之维，但都没有得到答复，转而问张灵玉，小十一也不肯多说，可把他折磨的够呛！
现在张怀丹回来，说什么都要知道其中的缘由不可！
张怀丹轻咳一声：“还能有什么？就是点小手段呗，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散了吧。”
门人们还没说话，张灵玉撇撇嘴，小手段，鬼都不信！
荣山急眼了：“老十，你非得说清楚不可，不然，不然……”
张怀丹似笑非笑：“不然你就要在地上打滚吗？”
隐隐传来几声哄笑，荣山老脸一垮。
“十师爷，你就告诉我们吧！”
“以后如果遇见同道闻起来，我们一问三不知，那不是给十师爷丢人？”
“岂止是给十师爷丢人，是给龙虎山丢人，别人都要说我们麻木不仁了！”
门人们七嘴八舌，说得不亦乐乎。
荣山的脸色也软化三分，低声道：“怀丹……”
门人们或许不太清楚，他却是心知肚明。
当时大草原上到场的全性，无一不是高手，甚至有三尸六贼这样高手中的高手！
但在两豪杰之一丁嶋安面前，三尸六贼也显得黯淡无光。
而即便如此豪华的阵容，依旧被怀丹一个人挑灭，简直匪夷所思！
也是异人界那些质疑声音的根本支撑。
他这两天问张之维问不出东西，就纠缠着张灵玉，想要知道怀丹凭着什么做到这些。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磨得张灵玉受不了，松了点口风。
没有得到准确答案，但得到两个否定答案，怀丹在大草原施展的手段，一不是金光，二不是雷法。
这可把荣山惊得不轻，不是金光不是雷法，那能是什么？
怀丹不会练出岔子了吧！
不过张之维的表现，很快让他熄灭了这个心思，怀丹要是出岔子，师父不可能坐视不理。
荣山心里七上八下，张怀丹瞥了他一眼，神神在在的笑道：“九师兄，不是我不肯说，只是……哎呀，师弟我啊，也是为了你，为了大家考虑。”
张灵玉见此，噗嗤一笑。
门人们也一个个我见犹怜的看着他，他们都被答案折磨的脑阔痛，没想到十师爷这么‘体贴’哦！
……
远处的田晋中暂时不去思考当时的十佬会议如何，听到张怀丹的话，忍不住好笑道：“这小子，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
扫了张之维一眼。
张之维一笑：“等你看到的时候，就知道小牧为什么会颜面扫地了。”
重要的从来不是十佬会谈上张怀丹怒斥，而是他怒斥之后，牧由真就灰溜溜离开，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牧由说话。
“哦？”田晋中小吃一惊。
……
荣山看他神神在在，牙根痒痒，心中一动：“怀丹，你就别折磨人了，让我见识见识，等会给你发个大红包！”
张怀丹呵呵冷笑：“一毛？”
荣山一脸郑重：“绝不可能！”
张怀丹一笑：“罢了，就让你见识一下。”
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他走在证真人之路，修成神通之事，迟早人人皆知，况且又不是见不得光，刚才不过是故意耍弄一下臭老九。
荣山心中一松：“那感情好，快点……”
声音顿止，渐渐扩散的瞳仁，倒映出那讳莫如深的暗金之象。
身后门人们的声音倏地消失，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一张张呆滞的面孔。
荣山心湖剧烈震动着，经过这几天的旁敲侧击，他本来就有所猜测，怀丹或许练出来不得了的手段。
但怎么也想不到，会见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简直就是传说具现到了人间，当那没有发出一丝光芒的暗金落进心里，连与之抗衡的念头都熄灭了。
……
远处，田晋中目光散乱，再怎么呆板的人见了，都会知道一件事，他的心很乱！
“张之维，这是……”
三头六臂的神通本相，让他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田晋中青年的时候，就遭受大难，经脉丹田被废，失去了修行的可能，肉身同样被人毁坏，成了一个废人。
唯一能够继续前进的方向，就是修炼静功。
在这方面，哪怕是和张之维相比，他也自信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当这神通本相入眼，静功忽然失去了作用，一颗心跌宕起伏，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虚假之物降临尘世，除了茫然无措，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情。
张之维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倒是显得十分淡定，又不是第一次见，只是心里有些微微的疑惑，和几天之前相比，怀丹的神通本相，越发凝练了，隐隐散发出来的一缕气息，就到了令人心折的地步。
这无疑是修为有所精进的最好说明，莫非是这几天功夫，消化了大草原一战的战果？
“神通……”
听到这样的答复，田晋中悬着的心立刻就坠了下去。
神通，唯有神通！
难怪怀丹能够一人挑翻大草原上的全性高手，在这传说中的神通面前，什么豪杰不豪杰的，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同样可以理解，为什么怀丹呵斥牧由，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练成神通，成意味着已经窥见了全然不同的世界，称之为真人！
固然还没有证得果位，已经是走在这条路上，和其他人划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相信那些认得神通的人，知道练出神通意味着什么的人，绝不会轻易与之交恶！
田晋中心神震荡着，怀丹才二十出头啊，怎么就练成了神通，怎么就走在了证真人的路上？
心中骇浪惊涛，又缓缓归于平复：“师兄，你早就知道了吗？”
张之维颔首：“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