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小路强硬将手套给山村带上，手套内还残留着绫小路的体温。
“绫小路同学，请让我好好感谢你。”
“只是借个手套而已，不用太在意。”
“不行，绫小路同学，请一定让我为你做些什么作为补偿。”
见山村妹子一再坚持，绫小路也只好应承下来。对于山村提到的补偿，绫小路只是问了几个关于B班的八卦，很难想象绫小路居然会对这些内容感兴趣，两人顺着八卦的事情聊了很久。
龙园在一旁听了两人全部的交流内容，山村妹子还以为绫小路只是和她单纯地聊八卦，殊不知绫小路那是在旁敲侧击地了解关于坂柳的信息，山村都要把坂柳卖了，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跟绫小路侃侃而谈。
直到滑雪场正式开放，其他人也逛完伴手礼店回来了，为了照顾初学者，最适合教别人的渡边被派去陪西野，网仓和山村妹子玩了，而绫小路和桔梗则是一块见证龙园和鬼头的比赛第二弹。
然而众人刚刚分好组，准备坐上缆车前往赛道，旁边就有一匹白马呼啸而过，定睛一看，是高原寺骑在马背上，而他身后则是追赶的工作人员。
龙园吹了个口哨，虽然和高原寺的关系不算太好，但某些方面龙园并不讨厌高原寺。
高原寺扬长而去，这段小插曲也戛然而止，大家坐上了缆车，不过由于一节缆车只能坐两个人，龙园就和绫小路坐到了一块。
“高原寺那家伙居然能搞到马，不愧是财阀家的人啊，很有意思不是吗？绫小路。”
“或许吧。”
面对龙园的试探，绫小路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仿佛根本不在于高原寺骑的是什么。
“怎么？绫小路你也骑过马？你父亲还有空让你们学习马术？”
白房子的试验品，绝大多数时间都被囚禁在那栋房子里，想要学习滑雪，马术这种需要开放场地的技巧，几乎是不可能的。
龙园明知故问，只是想引出绫小路笃臣这个人罢了。
“没学过，也没有兴趣。”
绫小路还是滴水不漏，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给龙园。
“你是没有兴趣，不过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那位叫八神的小学弟，对骑马就很感兴趣，你说，要是有一天，你在马术上输给他，会怎么样？”
八神对骑马感不感兴趣，绫小路不知道，但龙园对骑马很感兴趣，绫小路是感觉出来了。
“不怎么样，输给别人也无所谓。”
绫小路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好似真的看开了输赢。
“真的无所谓吗？即便是输给高原寺那家伙，又或者输给我，都无所谓吗？”
“都无所谓。”
绫小路盯着龙园的眼睛，看不明白有几分真实。
第423章 番外：青空下的纸页翩飞
从高度育成中学毕业之后，龙园还是选择继续到东大上学，只不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龙园选择的专业既不是东大的强势学科，物理学，医学，经济学，也不是新兴崛起的计算机专业，而是文学。
第一天入学，龙园就被堀北堵在了东大文学部教学楼前门口：“为什么不跟我一块去读经济学？”
堀北很生气，她想不明白龙园一个商人，为什么要去学文科专业。
“嘛，没什么兴趣吧，毕竟我不觉得在这方面，还有人能教我什么。”
面对龙园自负的回答，堀北冷哼一声：“那文学部就有能教你的老师了？你不会是看上文学部哪个老师了吧？”
堀北皱起了眉，她似乎真觉得有这种可能。
“这才开学第一天，我都没见过什么老师，你这纯纯是污蔑啊，铃音。”
龙园走到堀北的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只是不在一个专业而已，你想见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龙园的声音在堀北的耳边萦绕，既然专业已经定下来了，而且堀北也没办法改变龙园的想法和决定，只能发发脾气，然后被龙园哄好之后，接受现实。
这边堀北刚走，另一边椎名日和就冒了出来，抱住了龙园的胳膊。
“你早就到了吧。”
龙园摸了摸日和的脑袋，银白色的长发熠熠闪光。
“对啊，不过刚刚铃音姐要是看到我的话，肯定会更生气的吧，所以我就躲着她咯。”
日和吐了吐舌头，在经历过高中那些事情之后，日和变得更加开朗了，在龙园身边的时候，甚至有些调皮，不过绝大多数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文静的爱读书的女孩。
龙园为什么会选择文学，眼前的女孩就是答案，之一。
……
深秋，暮色浸染，石板路上的银杏叶泛着蜜渍般的暖金色。日和低头盯着自己的帆布鞋尖，怀中的《追忆似水年华》第七卷被无意识攥出细密褶皱。龙园走在她左侧半步的位置，黑色制服外套沾染着特有的冷冽气息，袖口蹭到的黑色笔墨勾勒出一副山水画卷。
“猎户座β星的光要走一千年呢。”
日和突然开口，声音比掠过枯枝的晚风更轻。
龙园想起来，今天下午的时候，他们是一块去天文馆参观的，当时的解说员有提到这一点。
除此之外，当时工作人员在天象仪解说时，龙园还指着那片模拟星空说：“像你的眼睛一样美。”
日和有些开心，故意把自己的眼睛闭起来：“我要听更文艺一点的。”
“但我就喜欢直白。”
龙园趁日和闭上眼的瞬间，偷亲了她一口，等日和反应过来的时候，龙园已经站在了解说员旁边，其他学生看到日和红着脸走过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日和在龙园的腰上拧了一下。
“那告白呢？”
“什么？”
“没什么。”
两人的交头接耳，龙园自然是听清楚了日和说的什么，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诩直白的龙园，在高中那会，却没有给日和一个正式的告白。
意识到这点的龙园决定做点什么。
龙园不想去刻意制造些惊喜，营造些氛围，对现在的两人而言，差的只是一句直白的告白。
龙园停下脚步，暖黄的灯光从他背后漫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拉成相互交叠的剪影。他转身时金属纽扣擦过她怀里的书脊，泠泠声响惊飞了栖息在旧邮筒上的灰斑鸠。
“日和。”
龙园扯下墨绿格纹围巾塞给她，指尖掠过她有些冻红的指关节。
“觉得冷的话，也可以不在这等我的。”
“没关系。”
日和将围巾围了一半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拍了拍旁边的长椅，示意龙园也坐过来。
龙园坐过来之后，日和将剩下的一半围巾围在了龙园脖子上，然后将自己发红的小手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龙园温热的大手也同时揣了进去，在日和的口袋里，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日和呼吸一滞——放在腿上的书，那张夹在《追忆似水流年》里的借书卡，每一栏都填满「龙园翔」借阅的书籍。
聪明的龙园这才察觉，那些被特意调整到与他视线齐平的书架，那些悄悄延长归还期限的学术期刊，全是一个少女精心编织的默剧。
龙园低头将脑袋抵在日和的肩膀上，头顶的银杏树，最后几片银杏叶，也耐不住风的吹拂，迷迷糊糊飘到了龙园的头发上。
“日和……”
龙园的气息拂过日和发间薰衣草香波的味道。
从日和的口袋里，挤出一个纽扣，那是龙园高中时在毕业祭弄丢的纽扣，银灰色，边缘磕出细小裂痕，日和慌忙将它捡起来，纽扣此刻静静躺在她掌心如同沉睡的月亮。
“原来日和这么喜欢我。”
龙园浅浅一笑，在日本，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的意义非凡，毕业祭上，男生把第二颗纽扣给女生，往往表达的就是喜欢，高中毕业祭那会，好几个女孩争着要龙园的纽扣，最后发现纽扣不在，虽然当时龙园坦白是自己弄丢了，但其他人都不信。
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在日和这。
日和将纽扣按在心口，氤氲泪水晕开围巾上残留的松木香，
“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
龙园的脑袋抵住日和的脑袋：“没有对不起，这颗纽扣，本来就属于你，我本来就打算送给你，日和，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路灯骤然亮起的瞬间，龙园的指节擦过她眼睫，接住一滴下坠的泪。
龙园说话时喉结震动的声音动人心弦，尾音消散在他突然贴近的体温里。
“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不，是爱着你。”
日和听见书页散落的声响，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碎了黄昏，而龙园沾着薄荷味的外套正温柔吞噬她的所有。
夜风卷起那张飘落的借书卡，借阅期限栏的墨迹新鲜湿润，一笔一画写着：
“此爱永久续借，直至宇宙热寂。”
第424章 番外：文理偏差值恋爱论
上了大学的堀北，依旧是那个傲娇的小女孩，虽然内心想时刻霸占着龙园，但是铃音并不会直接表达，她的表达方式有些特别。
……
梅雨季的东大安田讲堂前，堀北铃音握着伞柄的指节发白。雨水顺着《计量经济学》书脊滑落，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涡流。她数着第十二次路过文学部廊桥的脚步声——三轻一重，第三步必定会踩到松动的木地板——果然在十七时零六分，熟悉的鞋尖闯入视野。
“哟，铃音，今天的数据收集完了？”
龙园翔的伞面斜过来遮住她左肩水痕，青苔气息混着他背包里《徒然草》抄本的沉香。
“需要我提供本周第三食堂咖喱面包的消费频次吗？”
铃音别过脸藏住笑意，经济学笔记边沿却露出半截和纸——那是龙园上周塞在她信箱里的《新古今集》仿作：
“梅雨垂帘/计算器背光里/你的睫毛数到第七根。”
至于龙园为什么要提供自己的消费频次，自然是为了配合铃音的研究。
还记得那个时候，铃音正熬夜推导回归模型，抬头看见镜中自己睫毛在屏幕蓝光里颤动如蝶翅，龙园忽然抽走她压在肘下的《高级微观经济学》，扉页内侧赫然贴着便利店收银条——“蟹肉沙拉三明治×1，黑咖啡×1”，正是龙园通宵写论文时的固定搭配。
“龙园！”
堀北夺回课本时耳尖泛红：
“擅自翻别人物品属于侵权行为。”
“侵权？”
龙园笑着展开折成纸鹤的草稿纸，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她用柯布-道格拉斯函数推导出的，竟是：“文学部龙园翔路过经济学部走廊的频次概率分布。”
“铃音，你学的是经济学吧，这些和经济学有关系吗？”
堀北推了推自己的黑色眼镜，这还是龙园上次和她约会时一块买的，明明刚送给她时，铃音还很嫌弃，现在倒是一写作业就会戴上。
“当然有，你学文学的自然看不明白。”
龙园指尖划过铃音给案例角色起的代称，“文学部L君”的支付矩阵里赫然写着“便当交换效用+∞”，而“经济学S桑”的策略栏填满“假装偶遇的最优路径”。
虽然龙园早就知道自己那么频繁地偶遇铃音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但是没想到铃音是通过这种方法得到的偶遇最优解，铃音这是在研究龙园吗？她好像从高中就有这种倾向。
堀北对于所写内容的暴露有些害羞，但还是强装镇定，变魔术般从帆布包掏出两个便当盒，堀北亲手捏的饭团正躺在印有夏目漱石头像的漆器里。而她包里那份用《资本论》包着的三明治，分明夹着龙园爱吃的明太子。
堀北这是想用食物堵住龙园的嘴，上大学之后，龙园并没有要求堀北给自己做饭（其他女孩也会挣着要做饭，为了一视同仁，也为了不浪费粮食，龙园决定自己吃食堂），所以龙园都会去食堂解决，但堀北也会偶尔为他准备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