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寻到一处视线死角,朝羡鱼打手势,试图让对方稳住几人,自己去找人帮忙。
处于旋涡中心的羡鱼,在看到张牙舞爪打手势的白发男孩后,轻笑一声。
紧接着,他一脸淡然道:“原来这就是校园霸凌。”
语气之平淡,似乎根本不像被霸凌的人,更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想要探究下去的学者。
景元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羡鱼只用一句话,就惹怒了自诩强大的霸凌者们。
有的人难以忍受羡鱼看猴戏的眼神,当即要上前动手。
也有的人似乎被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唬住了,以为他有什么后手。
景元见势,也顾不上什么其他,当即嚎了一嗓子:
“云骑军大哥!就是这儿!有人打架——”
被唬住的霸凌者自以为看破了真相,立马拉住想要动手的人,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说完,几个人撒腿就跑。
羡鱼缓步朝景元走了过来,他看向这个身高不到自己胸口、额角满是冷汗的白发男孩。
“小弟弟个子不高,胆量倒是不小嘛……”
似乎是察觉到,景元尚未从紧张的情绪中挣脱,羡鱼低头朝他绣着名字的书包看去,知晓了他的名字后,拿手比划了下身高,用着轻松的语调调侃道,
“我是羡鱼,谢谢你,景元,不过,这次你帮了我,万一被他们盯上可怎么办?”
景元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摇了摇头:“我不怕。”
羡鱼定定地看着他,笑着再次道谢,在问出景元家的住址后,惊讶地说:“巧了,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景元一直都很好奇,为何羡鱼会放任对方欺负自己。
走了一路,与羡鱼聊了一路的景元,也将称呼从中规中矩的“学长”改为透着几分亲近的“羡鱼哥”。
自认摸清对方的品性后,他没忍住,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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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鱼不假思索道:
“因为刚开始真的没发现啊——作为普通学生,被老师骂不是很正常吗?确实会犯一些错误啊,例如忘交作业、试卷没写名字之类的……时间一长,我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景元:“……这种事情怎么能被忽略啊!这才不是普通学生!”
羡鱼虚心求教:“那什么样的学生,算得上是普通学生?”
景元思索片刻,回想起班上行事中规中矩的同学后,说道:“认真上课,对老师的话言听计从不违抗……”
“啊,居然还要听老师的话,好麻烦……”
景元吐槽:“能说出这种叛逆发言的羡鱼哥,才不是什么普通学生……真是搞不懂,你怎么会被他们欺负!”
“因为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人愚蠢到这种程度……”
羡鱼叹气,见到了地方,他停下脚步,从书包里翻出张黄色的纸,上面用红色墨水绘画着不知名的字符。
他递给景元。
景元一头雾水,接过这张黄纸后,满腹疑问都被羡鱼用三言两语搪塞住,转移了注意力。
羡鱼说:“谢谢你,景元。至于那些人,不必担心。”
闻言,景元立马忘了追问黄纸的用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很快就能解决的。”
羡鱼没打算解释太多,奈何景元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只得继续道:
“你猜我为什么刚好走到偏僻的位置?”
第7章 他就是你的忘年交?
这句话,让当时年仅十岁的景元,窥见了肮脏成年人世界的一角。
也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那时景元一愣,察觉到了方才忽略的盲点。
既然作为被霸凌者,知晓那几个人的所作所为,那为什么会让自己落单?以至于被堵到小巷?
他倒吸一口凉气,生怕羡鱼跟他们动手,更怕羡鱼一人敌不过,于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必要为了那种人动手啊!以暴制暴是不对的!”
羡鱼后知后觉,似乎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然后随口敷衍道:“我开玩笑的。”
景元没看出来对方在糊弄自己,还松了口气,被羡鱼三言两语哄回了家。
等到第二天,景元忐忑又紧张地上学,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却听到羡鱼请假三天的消息。
景元:“……”
这就是羡鱼哥想到的办法吗?不会想放学等他们落单挨个套麻袋敲闷棍吧!
景元只得在放学时,在家附近四处晃悠,试图寻找羡鱼。
等到他们再次见面,已经是在三天后了。
景元找上羡鱼询问,他却说:“普通学生遇到校园霸凌,不都会请假回家休息吗?”
这种紧要关头,羡鱼你为什么还要在意普通学生的标签啊!
景元无语凝噎,连哥都不想叫了,真想直呼大名,他半天憋出一句:“这算什么普通学生?”
羡鱼不动如山,轻描淡写道:“别着急,等着就好,对了,给你的那张纸,还带着吗?”
见景元点头,羡鱼又叮嘱他:“如果有事,记得放学后再找我。”
紧接着,那位被霸凌的羡鱼,精通卜算、符咒的传言,迅速传遍整个学宫。
后来,那几位欺负他人为乐的霸凌者,不知见到了什么,惊叫着从教室逃出。
速度之快,还以为他们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就连从云骑军刚退下的保安大叔,也没能追上他们。
霸凌者们请了长假,等再次回来上学时,彻底变了个人。
他们先前是排挤,如今就是谄媚。
一遇到羡鱼,恨不得当场120度鞠躬,更有甚者涕泗横流,死活要他将自己收为小弟。
由于太过夸张,羡鱼还被老师带进办公室询问,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什么羡鱼怒而画符咒人、招魂复仇等等谣言,闹得沸沸扬扬。
景元经过回想,发现当时的羡鱼刻意回避了关于黄纸的话题,于是主动找上门,问:
“你不会真的画符诅咒他们了吧?”
羡鱼还是那副分辨不出喜怒的表情,只是……看着有点想翻景元白眼。
“怎么可能?我画符可是会耗我蓝条的!咒人还得背上因果……他们又没给我巡镝,我凭什么咒他们?”
景元不懂就问:“蓝条是什么?”
“呃……”羡鱼卡壳,思量片刻开始解释,
“怎么说呢,卜算和玄学沾边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蓝条呢,就相当于体力吧,蓝条耗没了,就得用血条——也就是寿命。”
景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卜算还得耗寿命。
“通常情况下,卜者是不会耗费寿命的。”羡鱼继续补充道,
“为了回蓝,也就是为了恢复体力,卜者一般会拿点什么作为交换,例如巡镝之类的……我拿符咒换钱不香吗?何必倒贴我蓝条咒人呢?”
景元将信将疑。
羡鱼只得耐下心解释:“我只是在书本里夹了几张符纸,刚好被他们翻到了而已。”
景元问:“你的意思是,他们看到符纸,误以为你诅咒他们,于是自己吓自己?从话本里的反派,又洗心革面成了你小弟?”
羡鱼无语:“看什么话本,看点好的吧……”
景元面带忧色:“你给过我一张符纸,你的蓝条怎么办?现在不会是在耗你寿命吧?”
较他年长、方才还侃侃而谈的羡鱼,愣住了,随后微微俯身,朝景元摊手:“给巡镝啊。”
景元很是为难,他不知道符咒的价格,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担这笔钱,只得在自己的书包翻找着,刚翻出一枚巡镝,就被羡鱼拿了过去。
他笑着说:“够了哦。”
羡鱼没有追究霸凌者们的所作所为,在几人公开道歉、写检讨后,十分大度地原谅了他们,从此身后多了几个指哪儿打哪儿的小弟。
等到年岁渐长,景元才察觉到端倪。
两人其实并不顺路。
对方担忧自己卷入风波。
哪怕那概率微乎其微,他也不想拿那微小的概率去赌。
或许是自诩年长者,他关照比他小的孩童。
而对霸凌者更不是大度,他们的父母分别就职于天舶司、丹鼎司、地衡司等地。
在师长眼中,羡鱼尚未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能被定义为同龄人的小打小闹。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孩子是什么德行,家长会不知情吗?等听了羡鱼会画符的传闻,想办法拿到符纸后,他们更愁了。
他们见多识广,自然有门路分辨符纸的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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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羡鱼的能力的第一时间,他们主动放下面子找小辈道歉,生怕孩子遭殃。
还没等消停一会儿,家长就见自家溺爱着长大的孩子,开始给同龄人鞍前马后、极尽谄媚……
估计吐血的心都有了。
他们还能怎么办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对方的隐忍蛰伏呢?万一孩子又惹上这个煞神呢?对羡鱼来说,咒个人,随手的事儿!万一呢?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家孩子担惊受怕。
至于他们又付出了什么……
景元只知道,那时,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能人,符纸千金难求,生意最火热时,一张符纸七位数巡镝起拍。有人挥舞着数不清的巡镝,也没能如愿拿下。
回想起自己只花了一块钱、至今仍妥善保管在家中的符纸,景元忍不住叹气,自己可真是赚大了。
至于羡鱼挣了多少钱?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对方刚入职,就全款购置高达八位数的豪华宅邸。
那豪掷千金买符纸的人……又是在何人口中传出的名气……
估计小弟们的父母没少出力。
如今,这位套路颇多的友人,再次遇到了麻烦。
他怕对方出事,更怕对方的敌人出事……于是一逮着机会,就开始和对方聊天,确认友人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