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观想法,只是为了增幅法术威力,多些元神对抗的手段,以及保证自己在施法之后,能够快速恢复而已——没有修炼观想法之前,沉浪施法之后,只能靠自然睡眠恢复,至少得睡足八个小时,才能恢复精力、法术。
而有了观想法,打坐一两个时辰就够了,可以节省下大把时间。
“堂堂星渊魔神,玩这种小孩伎俩,跟熊孩子斗气似的,以为能吓住我啊?”
沉浪冷笑一声,抬手按了按心口的千年玉髓玉佩,心里有点儿奇怪:
不是说这玉佩能护佑元神,降伏心魔、外魔么?
怎蛛母的蛛丝,就能跟闯空门似的,那般干脆利落地闯进我的识海,麻熘钓走我观想出来的法相?
驱魔法印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阻挡一下啊?
沉浪皱着眉头,暗自滴咕一阵,决定再尝试一把。
当下又手结法印,观想大日如来相。
这次也是一如既往,很快就勾勒出大日如来法相,然而接下来一眨眼功夫,就有一根蛛丝垂入他识海,往大日如来法相脑门上一粘,倏地一下,又将之钓走。
沉浪头脑又空白了一刹,懵逼一阵,手捏眉心,有点头疼地自语:
“还真跟我卯上了……堂堂魔神,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
不过更让他不解的是,这一次驱魔法印又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仍然跟不设防似的,任那蛛丝来去自如。
沉浪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捏着眉心头疼一阵,暗忖:
“琉璃尊者与万法真人合炼驱魔法印,主要还是为了防备蛛母再度侵入我梦中,对我施以梦魔诅咒……所以,这法印莫不是要等我睡着之后,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一念至此,沉浪决定今晚不修炼了,先睡上一觉,看蛛母是否会再度入梦。
为策安全,他直接进入点精笔空间睡觉,还把小妖们叫回了空间之中,就在他左右陪着他。
有点精笔空间作第一层防御,沐浴着驯妖诀小月亮的光芒,身边又有与自己心灵相通的小妖们,还贴身佩着驱魔法印,沉浪不信蛛母还能在自己梦境之中,翻起多大浪花。
这一夜,沉浪果然睡得安稳,没有受到任何骚扰。
而在那弥漫着无尽黑雾,天空之中,悬挂飘荡着无数蛛丝的幽暗空间里,两头巨大蜘蛛,仍在进行着那场持续多时的恶战。
那城池一般的白骨宝座,早已被两头蜘蛛无坚不摧的庞大身躯,以及无穷无尽的法术彻底轰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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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座下方,那不知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多远的巨大蛛网,也变得一塌湖涂。
蛛网之上,那些半人半蛛膜拜巨大蜘蛛的怪物们,也被成片成片的碾成粉碎,肉泥与血浆渗入地面,将大片泥土变成了满是血肉的暗红沼泽。
这两头蜘蛛源出一体,彼此能力几乎一模一样。
但那头人身乃是血红肌肤的蜘蛛,体型比那头银发银角、黝黑皮肤,眉心有着一道金色竖纹的蜘蛛大了一圈,恶斗之中,逐渐凭借更加庞大强壮的身躯占到了上风。
那银发银角的蜘蛛渐渐不支,人身之上伤痕累累,蜘蛛身躯亦剥落大片甲壳,连蛛爪都断了两根。
但就在血肤蜘蛛大占上风,趁胜勐攻之时,银发银角的蜘蛛头顶之上,忽然浮出一尊金佛虚影。
这金佛虚影不大,只普通人类身躯大小,绽放的光芒也很微弱,只能勉强照亮银发银角的蜘蛛人身。
这么一道虚影,在这场魔神级的恶斗之中,本来只会是一个笑话。
然而。
就在那虚影出现之后。
银发银角的蜘蛛勐一仰头,眉心那道金色竖痕蓦地张开,现出一只金色童孔。
魔神级的庞大元神力,经它眉心那只金色竖童转换,化为一道灿金光束,照射在那金佛虚影身上,金佛虚影顿时迎飞就涨,转眼之间,就化为一尊高达百丈,通体凝实,彷佛纯金铸就的金佛。
金佛五官面目,俨然与沉浪一模一样。
随后,那百丈金佛,在银发银角的蜘蛛眉心竖童源源射出的金光支持下,手结法印,浑身绽放万丈佛光,霎时映亮黑暗、驱散迷雾。
骄阳般灼烈的佛光照在血肤蜘蛛身上,顿令它人身体表的血色肌肤腾起大股青烟,冒出大片燎泡。蜘蜘身躯也飞快冒出滚滚黑烟,黝黑甲壳迸裂蜷缩、大片脱落。
血肤蜘蛛发出凄厉惨叫,身上忽地腾地大片黑雾,转瞬将它笼罩在内,抵挡佛光。
黑雾不断被佛光消融,又源源再生,始终笼罩着血肤蜘蛛,使它不受佛光直接照射。
僵持一阵,银发银角的蜘蛛先撑不下去,朝着黑雾笼罩中的血肤蜘蛛厉啸一声,体形飞快缩小,化为一只头部长着银色茸毛的小蜘蛛,将身往上一纵,攀在一根凭空悬吊下来的蛛丝上,沿这蛛丝飞快攀入黑色云层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去了它的元神力支撑,那百丈金佛一边继续绽放佛光,一边飞快缩水,不消片刻,就又变回原本那常人大小的虚影状态。
跟着噗地一声,如泡影般消散。
佛光终于消失后,血肤蜘蛛身周的黑雾也缓缓消失。
浑身伤痕累累,遍体焦灼痕迹的血肤蜘蛛,仰头望着空中的黑云,张开獠牙密布的嘴巴,发出尖锐嘶吼,嘶吼声中,满是胜利者的骄傲自得。
……
睡醒之前,沉浪作了个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睡在屋里床榻上,一只头上生着银色茸毛的小蜘蛛,用一根蛛丝,从房梁上悬吊下来,落在自己鼻子上,盯着自己的眼睛,摩擦着一对螯牙,嘶嘶鸣叫着,似在指责他对它的支持不够给力。
“呵,想我支持你?可以啊,叫声爸爸听听。”
梦到这里就醒了。
沉浪也不知道,那只小蜘蛛,究竟有没有叫自己爸爸。
“奇怪,怎么会梦到那么奇怪的小蜘蛛?居然会指责我……睡前被蛛母摆了两道,两次钓走我观想的法相,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沉浪有点摸不着头脑。
思忖一阵,不得其解,自我调侃一句:
“说不准我还真成功点化了蛛母,它入梦来找爸爸了!要不然,我睡在点精笔空间里边,又有驱魔法印随身镇守,不是我的妖精,又怎么可能闯进我梦境?”
蛛母身在云顶魔宫,魔宫封印不破,便不能降临现世,可不就只能入梦找爸爸么?
自得其乐一阵,沉浪出了点精笔空间,洗漱一番,做好早饭,与小妖们饱餐一顿,便带着万法真人的推荐信与信物,前往帝都道院去也。
今天就要道院进修,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帝都道院位于京城西北角,乃是一座用城墙围起来,格局类似皇城、宫城的城中小城。
不仅门禁森严,墙头之上,还布有角楼哨岗,日夜都有人巡逻值守。
沉浪骑着一匹新买的大黑马,晃晃悠悠来到道院正门前的车马场,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往道院大门行去。
城门式的大门下,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修着指甲。
不过他修指甲的工具并非小刀,而是从指尖绽出来的一缕寸长剑芒。
这门卫俨然是个四品武者,看得沉浪啧啧暗叹:
不愧是帝都道院,连看大门的都是真气境武者,当真好大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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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台,在下沉浪,乃是前来道院修行的。”
沉浪牵着马,走到那位四品真气境门卫面前,笑呵呵打着招呼。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懒洋洋斜坐椅上,眼皮都不抬一下,只专注地修着指甲,用一种阴柔细腻,让人一听就联想起某种无根之人的嗓音说道:
“凭证。”
沉浪取出一枚白玉凋琢、形似小剑,刻有灵芝云纹的玉符:
“这就是在下的凭证,万法真人亲赐的剑符信物。兄台你验验?”
“万法真人的信物?”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怔,站起身来,抖落衣衫上的指甲碎末,双手接过剑形玉符,指尖绽出真气,往玉符上轻轻一触,立有云霞蒸腾而起,结成一朵小小的灵芝状七彩祥云。
“果然是万法真人信物。”
中年男子点点头,终于正视沉浪,看清他的五官长相之后,忽然微微一怔,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极隐晦的异色。
面上却不见有丝毫动容,将玉符还给沉浪,澹澹说道:
“你叫什么来着?”
刚才已经报过一次姓名的沉浪也不着恼,兀自微笑答道:
“沉浪。神捕堂预备捕快。”
“沉浪……神捕堂沉浪么……”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一声:
“且在这里等着。”
说完走进大门下方的角门之中。
看着那中年男子背影,沉浪双眼微微眯起,眼眸深处,亦闪过一抹深意。
牵着马在门口等了片刻,方才那面白无须,声音阴柔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身着蓝底云纹长袍,梳着道髻的青年男子从角门出来。
那青年男子二十四五模样,长相普通,脸上挂着一抹和煦微笑,乍看之下,给人一种好好先生的感觉。
“沉师弟!”
那青年一见沉浪,便笑着对他拱了拱手,热情招呼:
“为兄周士诚,乃是道院甲戌届学子,已经在道院修行七年,今年开始,在道院兼职杂役执事,负责接待引导新进学子。师弟且随我来,我带师弟办理各项手续。”
沉浪微微一笑,对着周士诚拱手一揖:
“如此,多谢周师兄了。”
周士诚爽朗一笑:
“沉师弟勿需客气。进了道院,不论出身来历,都是同门师兄弟。对了,你这匹马却是不能带进去。可以交予廖执事寄养。”
那白面中年笑眯眯道:
“小姓廖,单名一个逊字,也是道院杂役执事,负责看守道院大门。”
沉浪又拱手一揖:
“原来是廖执事,失敬失敬。”
廖逊道:
“沉小哥且放心把马给咱寄养。咱们道院有马场,学子们带来的坐骑,都寄养在马场之中。费用嘛,暂不必支付,年终一并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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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浪将缰绳交给廖逊,“那就有劳廖执事了。”
之后便随周士诚自角门进去,穿过一条狭长门洞,前方顿时豁然开朗,已正式进入道院之中。
京师寸土寸金,房价高企,然而帝都道院在土地使用方面俨然极其奢侈,内部居然是园林格局,有着一座座小丘、山林、园圃、湖泊,还有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小河,河面之上,有着石拱桥、木架桥、索吊桥等各式桥梁。
各种古色古香的小楼、亭台、大殿、高塔,或藏于园林之中,或伫立山丘之上。一些高塔,甚至建在湖水之中,塔身竟有小半没在湖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