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明一再强调。
对于他来说赵德出事尚能挽回,但要是林知宴出事那问题就大了。
欠林家人情的人很多,联邦三分之一的武侯都与林家有关系。
比如林知宴的父亲当年卫国战争救过一个武侯,那人叫王守正。
——
早上十点十五分。
赵德来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就接到了上级领导的电话。
得知自己已经被起诉,随时都有可能被缉捕,赵德一下子又从椅子上跳起来。
一股难掩的怒意与恐惧涌上来。
又经过短暂情绪失控,赵德勉强恢复平静,分析目前局势。
立马便可以确定,这件事情是陆昭个人所为。
不同于远在苍梧的大人物们,作为地方官的赵德对陆昭一直有所耳闻,也线下亲自见过面。
陆昭在明知被打压和排挤情况下,依旧尽心尽力完成本职工作,并且多次获得表彰,那么也可以不考虑任何利害关系起诉自己。
等到十点三十分,刘秘书照常进入办公室汇报状况。
赵德将事情告知了对方。
相比起他,刘秘书一个二十八岁小伙就爆脾气得多,当即恶狠狠说道:“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弄死吕家两兄弟,这样子就死无对证!”
“还有那个陆昭,想办法弄死他。”
赵德摆手道:“还没到这一步……”
“领导,等他拿到缉捕令就迟了!”刘秘书出言打断,他已经彻底乱了阵脚。
“这次他抓了那么多人,不止我们想他死,很多境外组织都想他死。”
赵德皱眉,训斥道:“我们是官,他们是匪,怎么能搅合在一起。如果联邦要抓我,我会去自首。”
“现在你去通知治安处,让他们与专案组联合审查吕金山,找机会让吕金山申请保外就医。只有把人转移到我们能控制的地方,事情才有转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滚出去!”
刘智辉被赶出了办公室,在赵德看不到的地方眼里满是怨毒。
作为白手套,所有外邦区的事务都是经过他之手,许多罪证都是指向自己。
赵德可以体面,但他不行。
——
防市,外邦区警署。
边防站运来了三大车补给,炊事班直接就在警署前空地上支起帐篷做饭。
一辆黑色吉普停在门口,林知宴气势汹汹走下车。边防站士兵都已经认得她,所以便没有阻拦。
很快,她找到了正在办公室整理报告的陆昭,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吃了没?”
看着他平静的神态,林知宴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走到陆昭跟前,冷冷说道:“你还有心情吃饭?”
“我为什么没心情吃饭?”
陆昭面露疑惑。
像是初入社会一般,根本意识不到社会的潜规则,无意间干了一件大事。
但林知宴早就看透陆昭了,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偏偏又比任何人都固执。
“别给我装傻充愣,你为什么要把外邦区的事情捅出去?”
林知宴右手拍桌,心中满腔的怒气。
她其实不太在乎外邦区的事情,赵德进去了也与她无关。可陆昭竟然敢耍她,拿她当枪使。
亏自己这么信任他!
陆昭放下筷子,不急不缓用纸巾擦拭嘴角,问道:“我违反了哪条规章制度,违反了哪条法律?”
“……”
林知宴语塞。
一肚子怒火与怨言,一瞬间被堵着说不出来。
陆昭没有违规,没有违法,相反他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你算计我。”
林知宴转移到个人问题上,道:“你明知道什么该查,什么不该查。我拉你进专案组脱困,你却利用专案组的权力公报私仇。”
“林组长,你说错了,我只是服从组织安排。”
陆昭依旧保持平静,答复道:“专案组有权调动地方单位,我有义务服从调动。而我作为专案组一员,我也有义务揭发罪证。”
“我的一切行为都符合联邦律法,我的一切行动都符合规章制度。”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下子高出林知宴半个头,气势也在一瞬间被压倒。
“林组长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你!”
林知宴只能干瞪眼。
她有很多话可以说,可面对陆昭又有很多话是不能说的。
像是站在无形的法庭上,她能说‘大家和光同尘’吗?
“我要撤你的职!”
陆昭直言不讳道:“你作为组长,是无权对我做出任何处罚。”
“我要向上头反应,把你踢回边防站!”
林知宴转身离开,没走两步便听到陆昭的答复。
“我会服从组织安排。”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林知宴扭头美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昭。
来时是感到有些恼怒和头疼,如今陆昭像是要把她气死。
陆昭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挽回的样子。
他不想牵扯对方,也不清楚林知宴背后势力的态度。
如今自己手里有两张牌,一张是通过走私通道截获的实质性证据,一张是吕家兄弟的口供。
老师说过,这两张牌不需要打出去,而是要给陈家敌对势力看。
如果他们要的话,那就打出去,如此才能起到最大效果,而不至于鹅卵击石。
其实老师是建议自己拉林知宴下水的,借用这位贵女之手,绝对万无一失。
但无论怎么说林知宴都有帮过他,哪怕是各取所需,陆昭也认这份人情。
对此老师也不反对,觉得这样能保留情分,将来可能会有用。
一如太极图,老道士从未笃定某个做法就一定对,只是要陆昭看清楚势的存在。
如今吕家兄弟口供已经亮明,就看有没有人要牌了。
林知宴走出门外,恰好撞见了张立科,连招呼都懒得打便哼哧哼哧离开了。
第77章 施压
张立科走进来,略感无奈道:“老陆啊,有时候态度软一下,女人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他刚刚在外边听着,知道会吵起来,可没想到吵得那么厉害。
陆昭道:“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公私不分的态度我给不了。”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而如今他也不好牵连林知宴。
张立科欲言又止,他很想说女人不分公私是把你当自己人。
但又想到老陆性子,估计又会语出暴论了。
他问道:“如果人家真动用关系给你调走了怎么办?专案组一个临时职务,随时都能撤掉。”
陆昭道:“无所谓,主要罪证已经上交。”
“那之后呢?”张立科满腹困惑,“上头完全有能力给你打回去,再不济给你调走,让下一个人来推翻你的调查。”
“而你既得罪了人,好处也没拿到。”
虽然这已经不是陆昭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但张立科还是无法理解。
特别是这次面对的是道政局,陆昭还是这么的强硬。
陆昭依旧平静如水,道:“我只负责查案,而不负责审判。”
张立科扯了扯嘴角,压低嗓音道:“别跟我扯口号了,赶紧给我透个底,你是不是得到了其他大人物支持?”
“没有。”陆昭摇头,反问道:“如果到了这一步还无人受审,你觉得我还需要在南海道呆吗?”
张立科面露思索,随后似乎想到什么,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都烂到这一步了,那还留着干什么?
“所以……”他声音压得极低,“你要上梁山?”
陆昭哭笑不得道:“我要去中南道,去军中寻找出路。”
联邦再差也是官,土匪再威风也是匪。
“去吃饭吧。”
陆昭与张立科来到炊事班领取饭盒,见到里边烹饪的牛肉。
张立科面色微变,抢在陆昭前询问:“这牛肉从哪来的?”
炊事班班长回答道:“报告长官,从邦区一处冷库里搜出来的,数量太多就拿了一点给兄弟们做顿牛肉盖饭。”
“胡闹!这是罪证,你们怎么能拿来吃。”
张立科训斥了一句,扭头跟陆昭说道:“待会儿我就去处理,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陆昭摇头道:“让他们注意一下就行了,那么多牛肉搜出来总有放坏的。”
他并没有张立科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反而意外的宽容。
“给我打一盒没有牛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