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如小儿学步,觉得像吞针是你运功气走错了。”
老道士并不意外,他传授时故意不教窍门。
如此主要为了让陆昭吃点苦头,修行太顺风顺水会失去敬畏之心,对往后成长不利。
只有知晓修行艰难,才能乘风破浪。
“为师教你一个窍门,能够避免运功如吞针。”
“老师,学生已经找到窍门。”
陆昭的回答让老道士神情微微一僵。
这才过去十几天,就自己找到窍门了?
想当年他可是摸索了小半年才能够做到‘无痛炼神’,这还是提前知道窍门的情况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道士眉目带着一丝严肃批评道:“君子诚之为贵。”
陆昭当场演示了一遍,等他再度睁开眼睛,老道士一如往日的风轻云淡。
“不错不错,有为师当年半分风采。”
“老师当年几日练成?”
“一日。”
老道士淡淡答复,陆昭对此并未怀疑。
毕竟对方已经是得道真仙,总不能比自己差。
“想来你应该快到瓶颈了……”
“学生已经察觉瓶颈。”
“……”
老道士沉默片刻,随即命令道:“以后进来,先与我汇报你的课程到了何种地步,不要老是冒冒失失的。说话都说不全。”
陆昭心有些懵逼,却也还是点头道:“是。”
老道士道:“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神念无法继续增长,也无法增加?”
“没错。”陆昭伸手凝聚一条白虫,从‘线状’变成了小拇指大小。
威力从让人晃神到能让人眩晕,这是陆昭拿自己实验的。
这东西‘发射’出去就跟子弹一样,打到谁身上都有伤害。
“说明你已经炼神即将小成,差一丝契机便能突破。炼神修行与性修息息相关,前者是运用之法,后者是筑基之法。”
老道士从衣袖里掏出一本书,问道:“为师可以帮你直接灌顶,领你入炼神小成,或者你自己参悟。”
陆昭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老道士傲然回答:“对于别人来说自然是自己修行更好,但贫道能让你突破得比自己领悟更好。”
陆昭面露思索,眼中透着怀疑。
并不是怀疑老道士的能力,而是在怀疑老道士给他下套。会不会等他一答应,就接机抄起戒尺?
“从古至今都有点化一说,为师犯不着骗你。”老道士抚须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便告诉你。”
“此法,名为悟道,明悟心中之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故有先悟道,才能修道一说。”
“这也是为什么性修难,性命双修更是难如登天的原因。”
老道士开始讲述历代宗师悟道经历。
老子博览群书,观遍天下兴衰,行至函谷关著《道德经》。
庄子于濮水垂钓悟道,以梦蝶身化自然。
孔子周游列国,贯通伦理常纲,勘定天命。
没有任何法门,没有任何口诀,就像寻常闲谈一般。
陆昭起初听得很枯燥,后来隐隐明白所谓悟道之法是什么。
并不是物品和法门,它本就不存在,又无处不在。
遵循前人是突破,寻觅己道是水到渠成。二者过程上一区别,结果上又没有区别。
不过这修道古法还真是晦涩,也难怪没有在现代广泛流传,更没有被写入教材。
老道士说完王重阳活死人墓悟道,询问:“现在知道如何悟道没有?”
陆昭回答道:“大道无处不在,并无法门,需要自己悟。”
“孺子可教。”
老道士点头,悠然说道:“大道何处寻,老子早已写在了道德经开篇,而历代宗师们也都已经寻到,你又何必自己去走前人走过的路?”
“现在我问你,你要选哪一条?”
陆昭思索片刻,目光坚定回答:“既然大道常在,学生自当去寻找。”
领悟的大道并无区别,但对于修行之人本身必然有关联,否则历朝历代的宗师们为什么都要自己领悟?
他要修就修最好的,至少尽自己所能。
老道士笑容渐浓,又赠予一言:“大道本具,不假他人。”
“你且去试试,如若半年没有成效,就老老实实接受为师点化。”
第48章 治安总司调令
六月十二号,小雨不止。
陆昭得到消息,吕金山被确定停职一个月,暂时没有受到其他指控。
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月后会复职。
预料之中的事情,就算吕金山没有背景,也不可能因为失职被踢走,否则铁饭碗就有些名不副实了。
这一消息很快传开,给陆昭带来最显著的影响就是清净了许多。
本来一直往他办公室跑的人,今天基本没见人了。
六月十三号。
在站内防汛例行会议上,陈宏涛没由来的批评了陆昭做事专横,并且指出防汛工作应该以梁飞为主。
然后剥夺了他临时指导的身份。
敌人是吕金山,又不止于吕金山。
没有了吕金山就会有陈宏涛,没有了陈宏涛,还会有一个梁飞上位。
会议解散,陆昭走在行政楼廊道上,忽然停下脚步,望向窗外细雨。
他忽然想明白了,老师说自己错在哪里。
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
倒过来也可以是名与器不应是别人授予的。
别人答应我的事都不算,只有自己能做主的事情才算数。
临时指导员?
“虚名而已,丢掉了也无所谓。”
陆昭大步向前,没有理会周围人再度变得异样的目光。
他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被泼冷水,淋到头上只会让他更清醒。
六月十三号,水位开始上升。
但根据往年经营,如今还是平稳期。三江的水正在不断倒灌进底下溶洞,一直到七月份水位就会开始暴涨。
届时整个蚂蚁岭暗渠、溪流、河谷都会被淹没。
陆昭一如往常一样,处理完日常工作之后,静坐于位置上练神,寻求参悟本我。
或者是服用生命补剂,进行炼气化精。
到了行政岗位,他的时间一下子变得非常充裕。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陆昭收气开口道:“请进。”
进门的是陈宏涛,此时他脸上挂着笑容,道:“陆参谋,忙着呢?”
陆昭立马就察觉到对方的不同寻常之处,同时有理由怀疑:
这边防站的都是中南道人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喜欢变脸?
陆昭不咸不淡回答道:“不忙,最近部队忙着防汛布置,没有训练计划。”
“陆参谋在一线兢兢业业这么久,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陈宏涛走近,将一张绿票子放在桌上,道:“昨天的事情是我有些冲动了,希望陆参谋不要见谅。我也是受人所托,逼不得已。”
陆昭瞟了一眼票子,并非纸币与支票,而是生命补剂的兑换卷。
生命补剂是硬通货,自然有各种能管‘合法’送礼的手段。
比如红郎酒,说是酒,实际可能装着生命补剂。
“陈站长还请收回,你也不想我去监司举报你吧?”
陆昭铁面无私的态度让陈宏涛有些尴尬,还未等他拿出准备好的说辞,陆昭继续说道:
“东西我是不会收的,但我想问陈站长一个问题,是何方神圣能让你逼不得已?”
参考张立科走内部渠道购买红花郎一样,虽然也有受贿嫌疑,但能管安抚人心。
别人向你示好处理不当,容易演变成敌人。
陆昭也学了过来,适当‘占便宜’能安抚人心。
陈宏涛犹豫片刻,压低嗓音道:“是防市市执。”
市执,全称城市执行官,也就是城市一把手。
防市属于三线城市,一般是副官级别职务,但由于地处边境会升一级,为联邦主官级别。
再往上是就是武侯,武侯之上是殿中武侯,最后是首席天侯。
当然同一级别也是有差距的,市一级主官与郡一级主官后者更大,道一级又比郡一级大。
陆昭从来没有接触过市执,与对方也没有过直接冲突,如今对方突然出手。
这也是一条陈家的狗。
自己没有崭露头角,对方自然不会主动跳出来,可能如陈倩一样都快要忘记这事了。
反之,一旦自己稍微有起势迹象,那么必然会遭到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