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龚嘿笑道：“我倒是想为国家牺牲一下呢，可导演不允许，我压根就没亲着。”
说着，他把张延拉到一边，悄声问：“北影厂要搞电影频道那事儿，是你给出的主意？”
“对啊。”
张延半真半假的吹嘘道：“新来的韩厂长三顾茅庐，我实在是推托不过，只好给他们出了个主意——怎么着，他们是不是要跟央视合作了？”
“哪儿啊，吵起来了！”
冯龚小声道：“一开始央视跟北影厂吵，后来光电也下了场，北影厂占了先手、央视自持有平台在手、光电是上级主管部门，现在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僵住了。”
【PS：电影频道最早是光电搞的，直到18年才划入Z宣。】
张延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找了个僻静处给韩三坪打电话，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韩三坪在电话里唉声叹气，表示是自己思虑不周‘引狼入室’，本来是想争夺更多的利益分配，所以主动找上了光电给评理。
谁知道光电也相中了这个项目，打算由电影局直接统筹领导，这下子北影厂和央视自然都不乐意，所以事情暂时就陷入了僵持当中。
“早知道就该听你老弟的，找津门电视台合作——唉，也是我们北影厂穷怕了，总想着一口吃个胖子，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三坪倒了会儿苦水，又问：“老弟啊，年后赴港取经有你们没有？”
“赴港取经？”
张延纳闷道：“怎么个意思？你们北影厂要去港岛取经？”
“不只是我们北影厂，八大国营厂都要去！”韩三坪道：”这不是年初刚出台了政策，要求我们电影厂进行商业化转型嘛，正好上面有意推动港岛电影界和内地融合交流——怎么，没算上你们圆梦？”
“本来也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圆梦一直都是坚持商业化运营，跟八大电影厂不是一回事儿。”
“那更得让你们去了，咱们总得有个懂眼的，不能港岛人给忽悠了——这事儿你甭管了，我这就向上面反映。”
“这……”
张延还想说些什么，韩三坪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韩厂长……
张延有些无语，这方面的事情本来就是林领导主持的，自己真要是想去，还用得着他向上面反映？
很明显韩三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对港岛没什么兴趣，不过陈虹倒是一直想去转转，想着两人明年就要结婚了，就当是带陈虹去大采购好了。
转过身，他刚要回春晚演播大厅，却发现周滔早在不远处候着了。
“你怎么来了？”
张延有些纳闷，自从在台里有了杨阑这个‘对头’，两人就算要见面，也都尽量在外面见。
“你听说了吗？”
周滔凑到近前咬牙切齿道：“杨阑已经向台里申请出国留学了——这个贱女人，怪不得她会造那样的谣，原来真正想出国的是她自己！”
张延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忍不住好笑道：“她难道没看过《京城人在纽约》？”
“肯定看过，不过你们那剧情不是因为胡编乱造，差点让人给告了吗？”
听这意思，周滔明显不相信美利坚会是电视剧里的样子，或者不认为像自己这样的人，会像电视里的人那样经历种种磨难。
张延也懒得跟她掰扯这种三观问题，岔开话题道：“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杨阑一走，《正大综艺》女主持首选应该就是你了吧？”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周滔面色严肃，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她出了国就没约束了，万一再给我造更多的谣言，或者……或者把你们之间的事情捅出去怎么办？”
她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自己的对手，尤其是杨阑这样有前科的女人。
不过杨阑放弃央视，放弃这四年间积攒的名声执意出国，如果真是打算留在美国不回来，还真没准儿会无所顾忌的报复一把。
张延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没能悬崖勒马。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确保杨阑心有忌惮，不敢把事情捅给媒体。
张延大致琢磨了一下，要想让杨阑有所顾忌，就得让她把国内当成是退路，至少不能让她觉得国内和自己毫无关系。
至于具体该怎么做……
“等我回头研究研究，再找她聊聊吧。”
见张延揽下这事儿，周滔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对张延的能力她还是有信心的。
于是转而跟张延讨论起了，目前的《正大综艺》有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地方——如果真的由她接手《正大综艺》，她肯定不能萧规曹随，必须想办法压杨阑一头。
“这个也回头再说。”
张延有些头疼的摆手道：“我今儿是来看田振、老狼排练的，这忙活半天正事儿还没做。”
这就是女人人多的麻烦之处，即便是姜珊那样的炮友，也免不了要照顾一二。
周滔不死心的问：“那晚上……”
“晚上也不行，我约了人——明天吧，明天中午《阳光》剧组搞杀青宴，等完事儿咱们坐一块好好聊聊。”
第268章 喊爸爸
重新回到春晚彩排大厅，张延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田振和老狼。
94年春晚的阵仗明显不如93年，港台明星几乎绝迹，就连内地的大腕歌手都不是很多，所以这两人的排位都比较突出。
但这俩人明显情绪不高的样子。
于是张延又把她们喊到了角落里，询问是不是在筹备组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肯定没有。”
田振摇头道：“我主要是烦心咱们公司里的事儿——要是早知道徐哥会受罚，我就不……唉，可那些人也确实过分了。”
公司的经纪人里，最跟她投脾气的就是徐正辉了，结果这次因为她的越级举报，徐正辉被调去做演员经纪人了。
虽然同级别演员的地位，是要高于歌手的，但在收入上却是反着来的，而经纪人最重要的就是吃分成，所以田振就觉得有点对不住徐正辉。
“就算没这事儿，他也不太适合带队。”张延解释道：“能跟身边人打成一片是老徐的本事，但他的问题也正出在这上面，跟下面人‘都是哥们’，下面人自然也就乱了分寸。
这次巡演，后半段基本都是李嵩强主导，效果如何你们也看到了。”
田振闻言叹了口气，她这脾气也说不出昧心话来，李嵩强的表现确实比徐正辉强——当然，李嵩强表现的越精明能干，很多人就越怀念徐正辉领队的时候。
简单安抚了田振两句，张延又转向了老狼。
老狼犹豫了一下，讪讪道：“我前女友……”
“不用说了，这个公司管不了。”
自从韩荭的事情被骂之后，‘张延’就不想再插手这个了。
老狼‘喔’了一声，又闷闷闭上了嘴。
张延再次看向田振：“说点正经的，彩排演练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田振摊手道：“新歌人家不让唱，都是唱疲了的老歌，那还不是张嘴就来？”
“行吧。”
看她那自信劲儿，张延感觉自己来这一趟都多余。
于是又说了点片汤话，就准备闪人了。
临走前，他跟熟人挨个打了招呼——基本都是相声小品演员，歌手什么的很少能连续上春晚。
结果就发现赵奔山不在现场。
“老赵今年没戏了。”
冯龚小声解释道：“他家里有事来得晚了点，央视觉得他耍大牌，所以就把他的节目给毙了。”
说白了，赵奔山现在还不够大牌。
跟冯龚道别后，张延来到外面院里，正准备上车离开呢，忽然就有个年轻姑娘从车后绕了出来，激动的问：“张总，你能给我策划个节目吗？！”
张延被这突然袭击搞的有些发懵，仔细看了对方两眼，确实不认识。
“呃~你是？”
“我是刚加入央视的主持人，不过我拿过很多奖的，我在上学的时候……”
听这姑娘显摆什么学校晚会的经验，张延感觉自己应该是遇到了傻子。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忙。”
张延说着直接上车扬长而去，那姑娘还不死心的追在后面喊着什么，张延没听太清楚，但好像是在喊‘爸爸’。
第一次见面就喊爸爸，现在年轻人玩的这么花吗？
张延也没太往心里去，结果半个小时后，周滔忽然打了电话问：“张延，前台长家的女儿找你干嘛？”
“前台长的闺女？”
张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感情人家不是在喊爸爸，而是在喊‘我爸爸是XX’。
有这关系你早说呀，扯什么学生晚会？
张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再理会这事儿，他对央视的需求其实没那么高，而且前朝遗老遗少和现任台长之间的关系，多半都会有点微妙。
他能跟杨台长直接对话，又何必在乎什么前台长？
…………
与此同时，中戏女生宿舍。
李鳕翘着腿托着腮坐在刘慜涛的床上，看着自家姐姐翻着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比，忍不住调侃道：“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和前男友复合呢。”
“去你的~”
李兵兵白了李鳕一眼，直接岔开话题道：“这些天你要是没课就过来，带着我的学生证去校门口卖报考指南。”
“艺考这么早就要开始了吗？”
“那当然了，听学姐说，每年寒假前后都会有人提前打听，虽然年前不如年后多，但卖资料的人也少，咱们能赚一点是一点。”
“你这些资料靠谱吗？”
“都是我从同学手里便宜收的，照着上面做至少不容易出错。”
李兵兵一边说着，一边在脸上抹匀了粉，不过对着小镜子左看右看，她又拿湿毛巾给擦掉了。
穿光鲜一点的是应该的，但喧宾夺主就不好了。
她把自己省吃俭用买的化妆品放回柜子里，招呼妹妹道：“走了，咱们去校门口等陶荭学姐汇合。”
“这么早？”
“特别特最近不是在搞促销活动吗，陶荭学姐说带咱们先去逛逛商场。”
“那你不早说，我都没带钱……”
“带了也不能随便花。”
两姐妹吵吵嚷嚷下了楼，站到校门口东张西望了一阵子，发现旁边也有俩姑娘正往里面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