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婉感慨道：“他那首小芳算是戳中了知青们的痒处了。”
“括弧，男知青。”
李绍红做了个补充说明，等常季红打完招呼回来，好奇道：“李淳波也在招待所住？”
“不是，歌手们有的住公司安排的两室一厅，有的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常季红解释道：“他是来教培训课的——给地方电视台的同志，讲一讲怎么经营点歌台。”
点歌台业务现在已经是遍地开花，大多数都已经步入了正轨，一般找兄弟城市要份资料，自己琢磨着照葫芦画瓢也能干成。
但总还是有人想来津门求取‘真经’，所以直到现在培训班也没停。
本来这种事也用不着李淳波一个歌手参与，但他对这些还挺感兴趣的，先是跟着听了几堂课，后来毛遂自荐就成了‘导师’。
听完常季红的介绍，李绍红和李晓婉对视一眼，赞叹道：“你们这一招确实好使，现在地方电视台都在播你们的MV，以后说不定会形成思维定式，遇到升学、表白、感恩父母，就会下意识想起那几首歌。”
“主要是我们张总高瞻远瞩，一下子就发现了地方电视台的痛点，我们这属于是合作双赢。”
“是啊，这么一来你们圆梦跟全国各地的电视台都建立了关系，走到哪儿都有熟人。”
听了李晓婉这句感慨，常季红笑了笑没有说话，心说这可不仅仅是熟人那么简单，参加了这培训班回去的，基本都发展的不错。
毕竟这等于是为地方台找了张长期饭票，怎么说台领导也会有所表示，有的学院甚至凭此走上了领导岗位，这些人自然就更念圆梦的津门台的好了。
二李都是急脾气，把行李放下之后，就跟着常季红到了圆梦公司。
常季红把车停到专属的停车位，下车的时候，就看到许魏正倚在一辆新车上，昂着头跟张亚冬嘚瑟着什么。
“你们圆梦的汽车可真不少。”
李晓婉羡慕的道：“比我们北影厂可阔绰多了。”
李绍红则询问道：“这都是歌星们的车吧？”
“那倒不是。”
常季红指着边上的的两辆夏利道：“那是我们经纪公司副总、还有办公室主任的车，音乐总监也有一辆桑塔纳，不过没停在这边，应该是去录音棚了，还有……”
正说着，陈虹就带着张亚冬的老婆曹芳迎了出来，笑着招呼道：“欢迎两位导演莅临指导。”
和二李一一握手后，又转向了蒋文丽：“《霸王别姬》这次拿下戛纳大奖，可是让我们这些从业者士气大振啊。”
她本身就资质不错，做了一年总经理之后，在接人待物上愈发挥洒自如，几句寒暄下来面面俱到。
二李和常季红早都见识过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新奇的，但蒋文丽却忍不住惊讶。
于是跟着往办公室走的路上，蒋文丽就趴在常季红耳边问：“这就是你们的老板娘吧？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一人，还能这么有气势。”
而与此同时。
跑去跟张东亚、许魏说了几句话的曹芳，也快步赶了上来，附在陈虹耳畔道：“是许魏新买的车，叫什么丰田佳美【后来的凯美瑞】，听说花了三十多万呢，在咱们公司里，也就张总那辆皇冠能比得过了。”
陈虹微微蹙眉，去年许魏闭关写出《执着》，信誓旦旦说赚了钱要买套大房子，把老婆接到京城。
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结果现在刚参加完巡演，就买了全公司最贵的汽车——别人不知道张延那车多少钱买的，陈虹自然是知道的。
要知道在圆梦所有歌手里，许魏的收入是最低的那一档——要不是拿了《执着》的全部收入，他甚至还比不过最后入职的高风。
这也是摇滚歌手的通病，有了钱就烧的慌，非得大手大脚的扬出去才觉得痛快。
看来回头得让王晶花多关注一下，别让他闹的太出格了——摇滚歌手里沾上赌毒的可不在少数，至于黄，呵呵，那都已经不算毛病了。
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二李和蒋文丽就被旁边的陈列柜给吸引了，里面错落有致的摆着几个奖杯、奖牌，其中最显眼就是飞天奖的最佳男主角。
李绍红纳闷的询问：“陈总，你的办公室怎么会有这么多奖杯？”
“这都是复制品。”
陈虹笑道：“我们张总说了，经纪公司最重要的就是推销旗下的艺人，所以艺人的荣誉当然要摆出来，摆到最显眼的位置，让所有重要访客都能看到。”
李绍红和李晓婉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法子值得学一学，因为这除了推销公司的艺人，还可以彰显出公司的实力。
于是她们对接下来的行程更期待了。
蒋文丽则是指着那飞天奖最佳男主角问：“这个奖杯是……”
“那是陈道铭的，他90年凭借《围城》拿下的最佳男主角，91又凭借《天津卫》提名了金鹰奖最佳男主角，可惜最终没能获奖。
左边是张国利凭借拿的话剧梅花表演奖，以及电视艺术片最佳男演员奖；再旁边那两个最佳女配，是邓洁靠着‘王熙凤’拿下的……”
她如数家珍的介绍完，笑道：“我们毕竟还没正式开张，目前已经谈下来的就这三位，另外还有几位大腕儿正在洽谈当中。”
说着，又看向蒋文丽道：“蒋小姐要是愿意加入的话，我们近期应该还能再添几个奖杯奖牌。”
蒋文丽出国前只拿到了飞天奖最佳女配提名，这么说自然是在恭维。
不过蒋文丽还真有些动心了，毕竟连飞天奖视帝都主动加入了圆梦，足见圆梦自身的实力。
只是顾厂卫明显有别的想法……
“陈总。”
这时李晓婉笑道：“早就听说贵公司的张总见解独到目光长远，不知道我们这次有没有机会，能跟张总见上一面？”
“这个……”
陈虹歉意道：“本来他前两天就该回津门的，不过临时有事给绊住了。”
“是什么事情？”
“足协想要搞商业化改革，找了几家知名度高的企业谈赞助合同，津门的光明方便面厂也在其中，所以张延就被请去当顾问了。”
听完之后，李绍红、李晓婉、蒋文丽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互相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咳~”
这时候常季红就果断站了出来，开始给三人科普张总和光明的渊源。
第203章 那不然呢
当天晚上。
“那俩人一开始参观的时候，还是笑模样的，等大致听完咱们公司内部的待遇，就开始皱眉了，那个表情……”
“是不是就好像在说：白花花的银子散给了穷人，造孽啊！”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听到张延形象的描述，陈虹忍不住在电话里笑出声来。
她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二李就是来偷师的，否则也不会听说员工福利好就连连皱眉，听说公司规章制度严格就频频点头。
国内像圆梦这么大方的公司，确实属于凤毛麟角，一开始就连陈虹也觉得给的太多了，不过等到圆梦窜天猴式的崛起，这些福利待遇就不是问题了，反而增加了公司内部的凝聚力。
聊完了下午参观的事儿，陈虹又问起了张延这次的足协之行。
“其实就是走了个过场。”
张延不以为然的道：“那些卖保健品、运动饮料的最积极，不出意料首届赞助商应该会从这些厂家里选了，至于光明……运动员吃重油重咸的方便面，那不纯扯淡吗！
反正也没指望能选上，所以让集思广益的时候，我就代表光明厂瞎给出了个主意，足协不是担心市场化之后的梯队建设问题嘛？
我就建议足协把盈利的一部分交给监狱，让那些少年犯玩命搞青训，然后每年组织球队去牢里搞BOSS直聘，踢得好的提前签约，出了劳改营无缝衔接俱乐部……”
还没说完，陈虹那边就咯咯咯笑的喘不过气来。
“你笑什么，这样既能解决少年犯们过剩的精力，还能给他们找一条出路，不至于犯二茬罪、吃二茬苦。”
张延其实还真觉得，少年犯们是最符合‘管理严格、精力充沛、敢打敢拼、不受外部干扰’这些条件的，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真能出人才呢。
而且足协要是愿意出钱，还能改善一下劳改营的伙食环境，也省得总有人揪着做文章，简直是一举多得。
可惜足协领导没有采纳，还批评光明厂是在乱弹琴。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关于7月份影视公司正式成立，并向广电提交项目计划书的事情，然后张延才挂断了电话。
提着大哥大回到包间，陈志朋正靠在椅背上惬意的跟陈道铭闲聊，旁边管唬稀里糊涂直犯迷瞪，显然又喝多了。
《戏剧电影报》对《头发乱了》的评价颇高，认为是开创了一种新类型，还认为‘死亡摇滚’那段，至少应该拿一个摄影奖提名。
这把管唬给嘚瑟的，恨不能成天在酒坛子里泡着。
看到张延回来，陈志朋打趣道：“这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我这几千人的厂子都比不上你忙——明儿怎么安排，你还去不去足协了？”
“不去了，你要真想掺和，等明年咱弄两个明星足球队，搞个光明杯公益赛，又赚名声又不用掺和那些破事儿，还花不了几个钱。”
“那明天晚上……”
“晚上我约了崔建谈事情。”
“怎么，你想把崔建也拉去圆梦？”
“不是，是为了私事儿。”
张延说着，扯起烂泥一样的管唬道：“差不多就散了吧，我还得把这‘人参’送回北影厂家属楼呢。”
“行，那等回了津门咱们再聚。”
陈志朋掐灭了烟，跟陈道铭各自起身往外走。
出门后正撞见几个骂骂咧咧的老板，都是被足协喊来的赞助商，打头的是健力宝的李老板。
这家饭店就在体总附近，会撞上倒也并不奇怪。
看到陈志朋，李老板主动打了声招呼，又咬着牙问：“陈总，你猜猜足协最后相中了哪个？”
“已经定了？”
陈志朋因为没指望着能拿下冠名权，所以也没太大的动力去打探消息。
“差不多了吧。”
李老板鄙夷道：“上面想找外企当赞助商，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特么找个卖烟的赞助……也对，现在球员想上场比赛，不得先给教练买两条万宝路嘛。”
他是有理由也有资格愤怒的，健力宝去年出资组建了健力宝青年队，虽然也有打广告的用意，但也是第一家肯拿出大笔真金白银支持足球事业的企业。
现在足协抛下健力宝，选了个国外的烟企当赞助商，李老板不生气才怪呢。
而陈志朋听了这话，忍不住看向张延，心道你不是说咱们方便面厂不适合冠名嘛，结果最后拿下冠名权的是家烟企。
张延摊手道：“重点是外企，不然你换国内的试试？”
健力宝的李老板这时也注意到了张延，哈哈笑道：“小伙子，你提的那建议真是绝了，强制少年犯搞青训……哈哈，可惜上面不愿意采纳，不然咱们以后准能打进世界杯！”
说着，他又对陈志朋道：“陈总，这小伙子我喜欢，要不你忍痛割爱……”
“哈哈……李总，你这可就看走眼了。”
陈志朋哈哈大笑着打断了他：“这位是张延张总，他名下的唱片公司、经纪公司在业界数一数二，而且马上就要进军影视行业了——真要论个人身家，怕是咱们这些国企老板加起来，都未必抵得上人家。”
听了这番话李老板表现的相当吃惊，旁边有人附耳解释了一番，他又盯着张延看了几眼，感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然后主动递上名片道：“我这人最爱和年轻人打交道，有时间咱们坐下一起聊聊。”
张延也忙把自己的名片双手奉上。
然后双方混在一起，熙熙攘攘的往外走，期间有个小个子也专门找张延换了名片。
当时张延没顾上细看，等到扶着管唬上了车之后，张延才忽然想起，这不就是原来体操队的黎宁嘛。
把管唬送回北影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