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听到母亲在电话里哭了，处于懵逼状态的王露瑶终于反应了过来，跳起来问：“你、你是怎么跟我爸妈联系上的？”
“算是双方奔赴吧。”
陈虹笑吟吟的道：“我联系上二老的时候，二老也正想联系咱们公司，听说我是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你母亲拜托我一定要看管好你——对了，你母亲还给你录了段音。”
说着，她就将一台随身听摆到了桌上，也不征询王露瑶的意见，直接就点了播放键。
王露瑶母亲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已经开始录了吗？”
“对。”
“我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唉，其实我和你爸爸主要是担心你学坏，毕竟连韦惟那样的大歌星都……这要是真闹出了什么事儿来，你往后还怎么找婆家？
不过这次和陈总联系上，我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你以后好好听陈总的话，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录音并不长，也不算很清晰，但有两件事反复强调的很清楚。
一是千万不能干那种败坏名声的事，免得以后嫁不出去；二是乖乖听陈虹的安排，不要擅作主张。
王露瑶是越听越心凉、越听越心惊。
等到录音播完之后，她才忽然发现陈虹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
而就在录音停止的那一刻，陈虹伸手环住了她的脖子，笑道：“阿姨和叔叔已经答应了，今年你回家的时候不会再催婚，就算要催也会等你25岁之后再说。
当然你以后也要乖乖的，偶尔犯些小错可以理解，但要是闹到阿姨和叔叔面前……
呵呵，我听说阿姨说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其实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罢了，对不对？”
说到对不对三个字时，她稍微施加了一些力气，王露瑶先是下意识的一挺脖子，但旋即就泄了劲儿，随着陈虹的力气低下了头。
陈虹满意的笑道：“这就对了，往后再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管不了的，还有阿姨和叔叔——对了，你姐夫不是让你代入情绪吗？你现在代入的怎么样了？”
王露瑶涩声道：“我感觉应该是差不多了。”
就在进门前，她还幻想着能跟陈虹分庭抗礼呢，谁知道竟是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
如果单只是陈虹，那她还能试着反抗一下，可现在又加上了自己的父母，那就如同三Z大山一样，压的王露瑶完全喘不过气来。
虽然这让她更难以代入大妇的角色，却找回了比那天更浓的苦涩。
“那就好。”
陈虹笑着帮她理了理头发，道：“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也可以直接来请教我——带入情绪是我们演员的基本功，我调教的肯定比你姐夫更好，你说是不是？”
王露瑶只能乖乖点头。
“好了，去忙你的吧——把《我的柔情你永远不懂》唱好了，说不定够你吃半辈子的。”
“那……虹姐，那我先去练歌房了。”
王露瑶如蒙大赦，起身又向陈虹确认了一下，这才快步出了经理办公室。
陈虹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微微一笑，重新回到了老板桌后面，拿起话筒拨通了张延的大哥大。
“亲爱的，中午你想吃什么？”
…………
“行，别做太多，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家蛋糕店在搞开业活动，店面装修挺上档次的，我顺路买一些咱们尝尝。”
挂断电话，张延把大哥大摆在桌上，又看向了对面的安文：“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想通知我们，普安唱片准备单方面更换歌手？”
正所谓‘居移体、养移气’，张延最近见惯了大场面，多少也养出了几分气势。
而安文本来是想先跟王晶花通个气，结果却被张延抓了个现行，正处在最心虚的时候，此消彼长之下，讷讷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王晶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她目前也处在嫌疑之地，也不好帮着安文说话。
于是只能敲边鼓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跟我们张总说清楚啊。”
“我、我……那什么……”
安文支吾半晌，然后才勉强给出了理由：“昨天张总监不是说高风的嗓子不合适吗，所以我和苏跃研究了一下，就准备换个合适的来唱这首歌。”
“是吗。”
张延又盯着安文看了一会儿，摇头道：“算了，既然是晶花的老同学，那这事儿你们商量着办吧——对了，记得跟王哥说一声，他现在负责统筹跨年演唱会，提前报上去他好看着安排。”
王晶花现在基本就是经纪公司的二把手，张为宁还有个张亚冬能够替换，但王晶花现在所处的生态位，却暂时没人可以替换。
刘卫东太急功近利，徐跃进又大大咧咧没有主观能动性。
所以哪怕王晶花真的把不合格的人放进来，张延也能够接受，只是要稍微下调一下对她的评价。
第152章 面子问题
眼见张延去跟MV剧组交代拍摄任务，安文忍不住欢喜道：“没想到你们张总这么好说话，要是早知道……”
说着，她斜了王晶花一眼，甚至有些怀疑老同学之前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王晶花却是苦笑一声：“张总这么说，我就更不能徇私了——这样吧，你再把那个楚什么兄弟找来，让为宁哥称量称量，如果确实比高风唱得好一大截，那自然没话说，可要是……”
“这个……”
安文也是唱过《黄土高坡》的主儿，虽然唱的远不如田振、胡悦的版本，但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楚家兄弟论真实水平，其实还不如高风呢——原时空之所以能小火一把，主要是因为王晶花找准了定位，趁着小虎队宣布解散的契机，把他们包装宣传成了小虎队的替代品。
而针对《春水流》这首歌，兄弟两个肯定是要更适合一些的，但要说高出一大截，那就纯属扯淡了。
看到安文露出迟疑之色，王晶花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她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主要看歌手的表现。”
等安文心不在焉的离开。
王晶花走到摄影机前，正想跟张延说两句什么，就听张延主动询问：“你那老同学是不是演过87版的晴雯？”
在得到王晶花确认后，他又摇头道：“这看着跟电视上可不一样。”
“她以前也不这样，要不然也不会被王福林导演选中，后来死心塌地跟了苏跃，又跑去日本做了两年陪读夫人，性格脾气就大变样了。”
“你别说，还真有点日本女人那味儿——哈哈，大和抚子版的晴雯，这要是不是见了真人，我都不敢想。”
王晶花跟着笑了笑，又道：“其实这次她来……”
“不用解释。”
张延摆摆手道：“昨儿不是都给我打电话汇报过了吗？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王晶花愈发惭愧，毕竟昨天那电话，其实是安文催着打的。
于是她在心底暗暗决定，这次考核必须要严上加严，差一点都不能让那个楚什么兄弟过关。
…………
另一边。
安文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旅馆，正准备去前台给丈夫打电话，把刚刚的事情转述一遍，忽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安文，这边儿！”
安文转过头循声看去，就见苏跃正和高风坐在大厅角落里说话。
安文快步上前，诧异道：“老苏，你怎么来了？”
“人家圆梦是大公司。”
苏跃笑道：“咱们夫妻俩一起出面，不还显得有诚意吗——对了，你这次去了之后，晶花怎么说的？”
其实苏跃和王晶花并不熟，总共也就见过两次面，但听他的口吻却像是王晶花的至交好友一样。
“这……”
安文听丈夫的语气，于是转向旁边的高风道：“圆梦那边还是觉得你不适合唱《春水流》，问我们有没有更合适的歌手。”
“怎么……”
“怎么会这样？！”
高风下意识站起身来，结果苏跃比他更急，跳起来道：“高风的才华，难道他们就看不出来？！”
安文按照夫妻俩商量好的对策，叹了口气道：“圆梦现在如日中天，听说港台的音乐人都主动找上门卖歌，而且写《执着》的许魏，就是他们公司的人。
《春水流》虽然很不错，但比起《执着》、《走四方》、《同桌的你》这样的歌还是差了些。”
“那也不能、不能……”
苏越顿时泄了气，嘟囔两句，然后一把揽住高风的肩膀道：“小高，你别在意，我回头和你嫂子再去问问，说不定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
面对这夫妻俩唱的双簧，高风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道：“我可以再写一首歌，写一首比《春水流》更好，也更适合我自己演唱的歌，只要他们愿意给我一些时间就行！”
“行，我就照着这个跟他们谈！”
苏跃嘴上答应的痛快，心底却暗暗冷笑，现在就已经让圆梦的音乐总监相中了，要是让你再写一首好歌送过去，那还不得鸡飞蛋打？
又安抚了高风几句，苏跃便带着妻子去了楼上的房间。
一进门，他立刻反锁了房门，关切的追问：“怎么样了，王晶花答应没有？！”
“我刚跟晶花提起这事儿，就被张总给听到了……”
“什么？！”
苏跃可没妻子这么拎不清，他扯着安文的胳膊，催促道：“你原原本本的给我学一遍，当时张总到底怎么说的？”
等安文一字一句复述完，苏跃那眉头皱的更紧了，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苦笑道：“这下可真是麻烦了，王晶花明显不打算放水，凭楚家兄弟的本事……”
说着，他狠狠揉了揉太阳穴：“现在飞碟唱片那边也对咱们不是很满意，总拿魔岩当例子敲打咱们，如果抓不到这次的机会，估计飞碟那边也忍不了多久，到时候咱们普安可就彻底垮了！”
原本历史上，普安唱片也是在93年和飞碟唱片闹翻，最终不得不解散掉的。
但因为王晶花对楚家兄弟的成功包装，苏跃还是拿到了足够的资本和资历，所以后续又搞出了个天星唱片。
但现在王晶花被张延截胡，普安的成绩也是一塌糊涂，根本没有另起炉灶的机会。
见苏跃颓然的坐到床上，满面倦容再难掩饰，安文上前抱住了他，柔声道：“可能咱们就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实在不行咱们就干点别的……”
“不行！”
苏跃断然否决道：“咱们这次回国开公司，多少人都盯着呢，我绝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安文只能无奈苦笑。
苏跃这个人别的地方还好，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好面子。
就拿王晶花这件事来说，当初导致安文和王晶花决裂的是他，但后续给王晶花赔礼道歉，外加央求王晶花帮衬普安，苏跃却一直躲在后面不露头。
一方面是安文和王晶花更熟悉，另一方面也是他实在拉不下脸来。
要不是台柱子高风要跳槽，苏跃恐怕根本不会出现在津门。
【PS：原时空苏跃是真的死要面子，2006年他的公司因为投资《武林外传》大赚特赚，于是一鼓作气又开了好几个项目。
结果因为大干快上和资金回流太慢，导致公司出现财务危机，为了不在股东面前丢脸，他不惜借高利贷维持体面。
到2008年更是伪造了承接奥运商演的文件，诈骗了5000多万——这些钱他自己没用，都砸进公司补窟窿了。
后来苏跃因为这事入狱，最终病死在了牢里。】
夫妻俩抱在一起沉默了好半天，苏跃才抹了把脸道：“这样，你再联系一下王晶花……”
顿了顿，他才艰难道：“这次我亲自跟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