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暴君 第75节

  “他们的皮肤是黄色的,比我们深一些,又比阿拉伯人浅一些。”塔玛少尉回忆道:“黑头发黑眼睛,个子不算高但很结实,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勤劳,而且很能吃苦。”

  “嘿,需要拉你们一程吗?”有过桥的士兵朝他们打招呼,示意少尉可以待会儿坐他的装甲车。

  “谢了,不过待会儿我们还要回对岸,”塔玛少尉朝队伍摆了摆手:“祝你们行动顺利。”

  这时对岸亮起车灯信号,三短一长,利奥尔按住腰间信号枪,紧接着又放下了,防水服在腰侧留下湿漉漉的指印。

  “见鬼,小心点!”

  浮桥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两人同时转头,看见一辆半履带车正小心翼翼地通过接缝处。

  不过那辆装甲车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河对面。

  利奥尔中士笑道:“我常看西方媒体报道,说赛里斯是落后的'集权主义',是一群未开化的暴民,这样的国家怎么能成为五常呢?”

  塔玛少尉摇了摇头:“少看那些联合王国的新闻吧!他们的报道总是充满偏见,习惯性地歪曲事实,只选择符合他们立场的信息。”

  利奥尔中士还有些不服气:“那难道他们呼吁国际帮助锡安的报道也是偏见?难道他们说的没有道理?”

  “我只是就事论事,”塔玛少尉望着正朝着内陆方向挺进的装甲部队,补充道:“阿拉伯人被征服一次就倒下了,但赛里斯人即使被征服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站起来的还是同一批人。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纵观三千年历史,从所罗门圣殿到马萨达要塞,锡安战士的足迹遍布三大洲,却唯独在赛里斯的城墙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民族或许现在还比较落后,但他却蕴含着西方国家永远无法理解的力量。”

  ————

  陆凛有些想家了,想念家里的萝卜丝虾汤。

  在中东这个地方想吃海鲜是件难事,行军打仗又不方便保存,新鲜海产更是难上加难了。

  现在已经算是秋季了,在沙漠里基本太阳一下山温度就开始直线下降,白天三四十度,但到了晚上就只剩十度出头,冻的人鼻尖发凉。

  这时候要是有一碗虾汤,多是件美事啊。

  “不过话说中东能种出萝卜吗?”

  陆凛开始胡思乱想,萝卜是一种水分很大的植物,又不是很耐热,沙漠应该种不出来吧?

  那要是种葡萄呢?不是都说昼夜温差大,种出来的水果会比较甜?

  “少将阁下,”这时伊卜拉欣的话将陆凛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将照片递给了陆凛:“这是空军在谢尔盖德拍到的照片,据说还差点被防空导弹击中。”

  法赫德把脑袋凑过来,看着照片上正在做伪装的部队问道:“锡安人这是在打算干什么呢?”

  “估计是在等后续的部队跟进吧,”易卜拉欣回答道:“长途奔袭,哪怕是有公路,也会对坦克的履带造成严重的磨损。”

  坦克这种武器其实就是为欧洲的那种平原地形而生的,最好是干燥的混凝土或者沥青公路,才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长处。

  像中东这种鬼地方,又是沙子又是高温,坦克开两百公里没有出现故障,都算质量过硬了。

  这时侦察营的营长塔米姆也前来汇报:“少将阁下,我们在北面也发现了库尔德人的踪迹,他们正在希特集结兵力。”

  陆凛:“能知道大概的规模吗?”

  塔米姆抿紧了嘴,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侦察能力范围。

  “不用猜了,估计至少一个装甲师的规模,如果按照最坏的打算,可能还要再加上一个炮兵师或是机械化步兵师,”

  伊卜拉欣道:“库尔德人装备了不少AMX轻型坦克,机动性比正规装甲部队更强。”

  “这是准备两面夹击我们的呢。”

  陆凛正在思考如果真要是打起来,会造成多大的折损。

  现代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案例不少,但关键在于能否准确抓住敌方弱点实施打击。

  “锡安这次发动进攻把补给拉的很长啊,”陆凛分析道:“如果能摧毁他们的油料补给车和其他后勤单位,或许能让前线部队不战自溃。”

  “但只怕锡安采用不计损耗的闪击战术,还没等进入攻防拉锯战,我们城市外的防线就要被突破了。”

  伊卜拉欣给他泼了盆冷水:“别忘了我们的补给还没到,现在一半的坦克还在城里趴窝呢,而且你最爱用的炮兵也没剩多少弹药了。”

  陆凛看着军事地图上的节点:“这就要看合众国的空军支援给不给力了。”

  这时通讯兵传来消息:“少将阁下,阿尔伊拉格方面希望与您取得联系,说是愿意提供帮助。”

  陆凛与伊卜拉欣对视一眼。

  对啊,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之前的摩擦可以先放一放,”伊卜拉欣压低声音劝道:“眼下渡过难关要紧。”

  “我可从来没跟阿尔伊拉格有过摩擦,你可别乱说。”

  陆凛立刻撇清关系,随即对通讯兵下令:“回复他们,只要共同对抗锡安,一切都可以谈。”

  ————

  幼发拉底河沿岸阵地,巴克什少校正在正在确认装甲部队的补给情况。

  “胶带!我们要胶带!”

  迪拉尔下士嚷嚷道:“少校,胶带这玩意儿是真的好东西啊,缠在枪上可以减少沙尘进入,缠在坦克观瞄镜的边缘可以消除镜面反光,还有昨天说的用尼龙丝袜当过滤网,那也一样得用胶带固定!”

  一边的机枪手哈比布笑道:“巴克什,你就答应了他吧,这家伙都快变成胶带狂人了,我都怀疑坦克装甲裂个口子,这家伙都得用胶带固定!”

  阵地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但巴克什少校却没有立即加入笑声,而是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下士的建议:“确实是有道理啊,在找不到纱布的时候,胶带也可以当作紧急代替品,当然,只是紧急情况.”

  胶带在战场上的确有个“万能修补工具”的外号,能粘弹孔,能加固靴子,甚至还能缠在枪支握把上防止打滑。

  当然也不能过度迷信,毕竟胶带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临时的解决方案。

  正当他们讨论得热烈时,却听见河对岸传来引擎的声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只见双志的士兵正在指挥架设浮桥,几辆插着旗子的装甲运兵车排成一列,正缓缓朝着这边驶来。

  “阿尔伊拉格的车队?”

  坦克炮手马纳夫皱起眉头,他放下手中的维修工具,眼神颇为不善:“他们这时候来干什么?”

  “摘桃子呗,”迪拉尔下士嗤笑,朝地上啐了一口:“仗打完啦,知道过来收战果了,真是不要脸!”

  此时,领头的运兵车内,阿尔伊拉格党内委员会副秘书长阿迪·本·阿提耶正对着后视镜整理领带。

  他小心地将深蓝色领带的结推到衬衫领口正中,又抚平西装上细微的褶皱。

  秘书笑道:“用不用我们把喇叭打开,这样加纳姆的人民就知道我们回来了,阿尔伊拉格并没有放弃他们。”

  “当然,”阿迪副秘书长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形象,满意地点点头,声音平静而笃定:“这就是我们此行来的目的之一。”

  于是驾驶员就把广播打开,广播的声音从车顶的喇叭传了出来:

  “加纳姆的同胞们,阿尔伊拉格政府始终与你们同在,在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上,我们将共同见证和平与重建的到来.”

  车队缓缓驶过市区,广播声在满目疮痍的街区回荡。

  阿迪副秘书长将目光投向窗外,注意到不少百姓在看到车上飘扬的旗帜时,都停下脚步投来目光,这令他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直到他看见路边一个正在踢球的小男孩,在看清驶来的车辆后,毫不犹豫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阿迪副秘书长神色顿时有些尴尬,“关了吧。”

  于是驾驶员又将广播关掉,广播声戛然而止,整个车队保持着诡异的沉默,朝着司令部的方向驶去。

  抵达目的地后,阿迪副秘书长刚下车就看见一位身着双志陆军军装的年轻将领。

  对方肩上的少将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年轻的面容与报纸上的照片如出一辙,浑身散发着与那些养尊处优的王室贵族截然不同的气质。

  阿迪副秘书长脸上堆起笑容,朝年轻的少将伸出手:“阿迪·本·阿提耶,复兴党的副秘书长。”

  陆凛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阿米尔,双志北部远征军司令,这边请,副秘书长阁下。”

  一行人走进寺庙改造的临时指挥部,原本还宽敞的指挥大厅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

  陆凛注意到阿迪副秘书长正在环顾四周,便问道:“您在找什么呢?”

  阿迪副秘书长收回目光,随后笑道:“我原以为会看到交叉的双刀装饰和波斯地毯,看来您和那些讲究排场的阿拉伯军官不同,倒是很像我们世俗派的作风。”

  复兴党上台后推翻了王权统治,建立了以安特为蓝本的世俗政权,虽然实际上更接近威权统治。

  陆凛:“我不在乎什么王室派还是世俗派,对我而言,实用主义才是关键,能打胜仗的就是好方法。”

  阿迪微微颔首,“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我们的将军们,他们都该好好学习这种务实精神。“

  “闲话还是到此为止吧,阿迪阁下。”陆凛话锋一转:“锡安的部队正在逼近加纳姆,现在正是需要团结的时候。你们具体带来了多少支援?”

  “一个装甲旅和一个炮兵旅。“阿迪立即回答,“都是从第九装甲师抽调的精锐,听说少将是指挥炮兵的高手,我们特意补上了炮兵单位。“

  陆凛听完眉头松开了一些,虽然还是不怎么够用,但至少是解了一些燃眉之急的。

  阿迪副秘书长又换上义愤填膺的表情:“上次我们撤离幼发拉底阵线实属无奈之举!那些库尔德人背信弃义,竟然暗中勾结锡安,趁我军主力在幼发拉底作战时偷袭首都!简直该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不正是你们当年屠杀人家种下的恶果吗?

  陆凛在心中暗想。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整个阿拉伯都对库尔德人抱有一种戒心,就好像在防备他们会出现第二个萨拉丁那样的君主。

  发泄完情绪后,阿迪副秘书长又正色道:“不过请您放心,这次所有阿尔伊拉格部队,从士兵到军官,包括我在内,都会留在加纳姆战斗到底!”

  “有这样的决心很好。“陆凛点点头。

  随后阿迪副秘书长对他低声道:“支援我们已经提供了,只是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什么意思?”陆凛挑了挑眉,佯装听不懂。

  阿迪继续低声道:“加纳姆是连接我国东西部的战略要地,秘书长特意嘱咐,您要什么都可以谈,资金、装备、石油分成,甚至再加派两个装甲旅”

  陆凛讥讽道:“那你们当时怎么不跟锡安谈条件呢?”

  阿迪副秘书长神色有些尴尬。

  但其实他也知道,阿米尔少将能开这个口子,他们来到加纳姆其实已经暗示了某种可能性。

  在敲定具体细节的时候,陆凛说道:“锡安的部队正在谢尔盖德驻扎,现在想要紧急疏散全城的百姓实在是不太可能,但我们可以将孩子们先转移出去。”

  这时一名阿尔伊拉格的军官——看肩章还是个上校,大概是旅长或者参谋长的人提问道:“我想请问一下,少将,我们这次要面对的锡安部队,究竟有多大规模?”

  “保守估计两个装甲师,可能还有会机械化步兵师,”伊卜拉欣在一旁替陆凛回答道:“我们刚刚获得情报,北面的库尔德人正在两百公里外的希特集结。”

  一听到“两百公里”,“至少两个师”,阿迪副秘书长的神色突然就僵住了。

  陆凛敏锐地注意到,这个数字让在场的阿尔伊拉格军官们都变得紧张不安起来。

  该不会这群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了吧?

  阿迪·本·阿提耶感觉冷汗刷一下子就下来了,在六日战争期间,锡安仅凭一个38装甲师就打穿了苏尔里亚和阿尔伊拉格西部。

  那些喷火坦克碾过战壕,将士兵变成燃烧火人的场面,已经变成了阿军心中的梦魇。

  而这次你跟我说来了两个?!

  阿迪副秘书长有点后悔说出刚才的大话了,他原以为顶多就两个旅。

  师与旅之间是完全不一样的含义,可不是单纯的能用倍数来评价。

  硬要说的话,这就好比让一个拳击手同时面对两个对手和面对二十个对手的区别,不仅仅是数量上的差距,更是质的变化,是战略层面的碾压。

  “阿米尔阁下,”阿迪副秘书长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但最后还是开口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在商量商量.”

  他完全没法想象真要开战将会是怎样天崩地裂的场景,就凭他们手里这些兵力还不如直接撤退,保留有生力量.

  一想到撤退,阿迪副秘书长顿时感觉一念天地宽。

  陆凛给他了一个安抚:“我们已经联系了合众国,他们会给我们提供军事援助以及补给,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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