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坏消息。”伊布拉欣道:“为了掌控基尔库克油田,锡安公开支持阿尔伊拉格北部的库尔德人独立,并提供给他们军事上的援助。
而作为交换,库尔德人将基尔库克油田一半的原油产出提供给锡安,这也导致了阿尔伊拉格的内战愈发不可控。
前些天复兴党领导的政府军与库尔德武装,在埃尔比勒的交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上万库尔德平民已经逃往了法尔斯。”
库尔德人。
陆凛以前对这个民族最大的印象就是“库尔德女兵”,被誉为沙漠狂花。
长得漂亮,打起仗比男人更狠。
“锡安.真是一群搅屎棍啊。”
作为中东人口基数第四的民族,库尔德人主要分布在安纳托利亚、阿尔伊拉格、法尔斯和苏尔里亚。
作为英雄萨拉丁的后代,几百年以来,库尔德人却饱受周边国家的排挤和迫害,三千万人口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国家。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加上库尔德人一直遭受阿尔伊拉格政府的镇压,库尔德人便索性锡安联手,在阿尔伊拉格北部建立了马哈巴德共和国。
几十年前,锡安人千里迢迢从欧洲逃难到了阿拉法特,建立了自己历史上的第一个国家。
这次的合作,库尔德人未必没有效仿锡安的意思。
不过陆凛对库尔德人其实没什么偏见,但如果对方选择站在锡安的一边,那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伊布拉欣解释道:“其实阿尔伊拉格是有想法帮库尔德人建立自治区的,但基尔库克油田太重要了,占全国石油总产比例的60%~70%,阿尔伊拉格不可能放弃。
更别说其中还有一半被无偿送给锡安,这跟直接抽复兴党政府的嘴巴子没什么区别.”
陆凛摩挲着胸口的吊坠,联想到后世曾发生的“安法尔大屠杀”,或许正是以此为导火索。
他妈的,锡安。
陆凛手掌轻握:“只要我们能打得赢.”
这时一辆M60A1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在陆凛面前停下,随后炮塔舱盖打开,班达尔雄壮的身躯从里面挤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陆凛高声道。
“不行了,太热!”班达尔抓起帽子给自己扇风,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灌起来。
他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说道:“合众国造的坦克能比T-54能舒服点,里面的空间大上不少,但一样热!在太阳底下跟铁棺材一样!”
陆凛:“炮塔里不是有风扇吗?”
“就那两个小风扇根本不顶用。”班达尔吐槽道:“而且我更担心的是风冷柴油机在高温下容易熄火!真倒要打仗,发动机免不了频繁加速、爬坡,那时候负担更重。”
伊布拉欣问道:“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班达尔咂着舌,想了想:“我们可以尝试在引擎舱外焊接临时风扇支架,增强的空气流动,另外在炮塔外铺浸湿的帆布,应该有效。
平时舱盖可以半开着通风,这样车里能好受一点。”
陆凛皱眉:“舱盖半开是很危险的行为,打仗的是时候搞不好容易进弹片。”
班达尔耸了耸肩:“总比车组中暑强,我刚才一直和装填手换位置,靠近炮管子的位置简直能烤死人!”
陆凛和伊布拉欣面面相觑,这个时候找合众国售后还能行吗?
“尽量克服一下吧,锡安人那边也不好过。”陆凛安慰道:“我会保证给车组发盐片的葡萄糖水,不能让车组的战士们脱水眩晕。”
从锡安人手里缴获的酋长,也是个不透风的铁壳子。
班达尔点了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锡安人没我们抗热,他们一个个都娇气的很。”
这个时候法赫德走了过来,朝陆凛敬了一礼:“少将阁下,穆罕穆德亲王传来消息,要您过两天回去,准备参加军官培训。”
这是参加哪门子培训啊,陆凛摸不着头脑。
“就是军事推演课。”伊布拉欣道:“估计王室是从马斯尔请来了军事专家,专门对这次战争做总结,来告诉我们如何打锡安的。”
班达尔指了指自己:“那我们也得去吗?”
“说是师级以上的军官都得去。”
“好吧,我知道了,跟我父亲.大将阁下说,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
法赫德立马回消息去了。
班达尔不屑道:“马斯尔那帮参谋要来教我们打仗了?一群打了败仗的家伙也配,难道这就是所谓在错误中汲取教训吗?”
在这场战争以前,马斯尔还稳坐阿拉伯世界头把交椅的位置,再加上背靠安特,民众普遍相信阿拉伯联军能迅速击败锡安。
只可惜现实打脸的太快。
马斯尔“无敌军队”的称号不仅碎了一地,更是直接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也许他们真能说出点什么东西也说不定呢?.好吧,其实我也不抱有什么太高的期望,只要不胡说八道就行。”
伊布拉欣扭头看向陆凛:“要把泰米叶叫上吗?”
从军衔上的角度来看,泰米叶还是个准将,在部队里仅次于陆凛,甚至要比班达尔和伊布拉欣还高。
陆凛想了想:“还是免了吧,还是少让教会的人和马斯尔的高层接触除非你想看全武行。”
马斯尔的泛阿拉伯主义,反的就是双志的瓦哈比教派,两家都恨不得将对方的骨灰都给扬了。
伊布拉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啊。”
第65章 “你快他妈别说了”
“你醒啦。”
恩修姆幽幽转醒,他听到身边有人在喊自己。
于是他下意识偏过头,却发现自己啥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透着朦胧的红光。
“慢点儿,你眼睛还没消肿呢。”那人道。
恩修姆随即动了动四肢,这一动不要紧,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让他以为自己被人分尸了。
“我腿怎么动不了了?”他大惊。
“吊着呢,大概是断了吧。”
恩修姆的听力逐渐恢复,他听出了对方是个年轻的男性:只听对方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要逃跑的?”
恩修姆现在没心情搭理他。
但对方显然把这当成了聊天的邀请:“既然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不如让我为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司令,阿米尔少将”
一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恩修姆的心情顿时变得十分糟糕,自己现在都是拜他所赐,于是他道:“我说闭嘴!”
“——他是真主派来的使徒,执掌战争与胜利,是我主派来对付卑劣的锡安人的利器.”
恩修姆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疼痛和烦躁让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嘿!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对方似乎很高兴被问到这个,“我叫阿尔哈利·图瓦切·阿尔奥泰比,你可以叫我阿尔哈利,大家都这么——”
“阿尔哈利,”恩修姆打断他,“帮我个忙,也当帮你自己,别跟我说话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阿尔哈利却不以为意:“嗨,瞧你伤的这么重,我是帮你分散注意力呢,疼痛管理中有个理论说”
“医生!?医生呢!”恩修姆突然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紧接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护士走了进来,他看着眼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恩修姆道:“哪儿不舒服?”
“我要换病房!”恩修姆大声道。
男护士绕着他走了一圈,有些奇怪:“大小便没问题啊”
恩修姆气不打一处来:“我是陆军少校,我以长官的身份要求,给我换病房!”
护士翻看简历:“这上面说你是列兵。”
恩修姆这才想起来,自己被一撸到底了,于是他改口道:“我给你钱,给我安排一个独立房间!”
男护士把病历挂回床尾,转身向门口走去“别的地方没这些吊带,你忍忍吧。”临走前还不忘帮他带上门。
随着门关上的咔嗒声,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恩修姆刚准备闭上眼睛,却听到阿尔哈利高兴地继续说道:“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哦对,阿米尔少将的奇迹!你知道吗,在努科希尔前哨站,他一个人”
你他妈快别说了。
恩修姆脑袋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最终定格在阿米尔两次痛殴自己,巨大的羞辱与挫败感将他吞没,而加上耳边喋喋不休的噪音,他感觉自己心态要崩溃了。
这就是对我最恶毒的惩罚吗?
“少将一边唱着歌,一边指引着我前进,他的身上带着真主的火焰.”
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爆鸣,阿尔哈利转头看去,发现恩修姆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他的输液管正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针头还带着一丝血迹。
“医生!医生!”阿尔哈利举着自己的吊瓶冲向门口,“有人把自己的管子拔下来啦!”
————
翌日,陆凛乘坐飞机来到了位于哈拉伊卜港的军事基地。
飞机落地的时候能感觉轮子和地面的碎石磕碰,比自家的机场差远了。
飞到这么远的位置来参加会议,自然也有着安全的考虑——锡安的雷达几乎全天候监控着动向,而且谁也不清楚哪里会冒出萨摩德的谍子。
“好久不见,阿米尔少将阁下。”
前来打招呼的是之前在开罗认识的老熟人,苏尔里亚的阿萨德中将,这是位三次中东战争的老兵。
两人打过招呼,便同乘一辆车,伊布拉欣等人跟在后面。
“抽雪茄吗?”阿萨德中将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细茄。
陆凛道了声谢谢,两人开始吞云吐雾,阿萨德一边抽着烟一边感慨道:
“听说世界大战的时候,普洛森人给前线士兵发的烟里掺了兴奋剂,这样士兵一抽完就能将恐惧压在脑后,变成真真正的野兽。”
陆凛回答道:“通过嗑药获得的强大也敌不过钢铁的子弹,不过也许这能让士兵在牺牲前减少一些痛苦吧。”
阿萨德直视着他:“但有没有可能,这反而会导致士兵出现更多的牺牲呢?”
陆凛:“牺牲的罪责不应归结于兴奋剂,而应该归咎于指挥官的身上,我们一次指挥上的失误,就可能导致成百上千的士兵因此而死去。
就像当年的普洛森,便是倒在了傲慢之上。”
阿萨德将点着烟伸向窗外:“你说的没错。”
吉普车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停好,陆凛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一群穿着款式不同军装的人站在一起。
“让我们去听听马斯尔最新晋升的国防部长有何高见吧。”
马斯尔前任总统斐迪南去世以后,那位曾经的副总统杜勒瓦不出意外地继任。
而原先军队的领导班子也被基本被拿撤换新,用以平息民怨。
新上任的国防部长名叫阿隆梅斯,是个履历辉煌的老兵。
阿隆梅斯曾经参加过世界大战,以及前三次中东战争,并与前总统斐迪南是军事学院的同学。
而这次他临危受命,从东区战线司令晋升为国防部长,负责统筹全局,主导作战计划,协调各国军队建立统一战线。
“与锡安人作战的失败,也让我们获得了宝贵的经验。”
阿隆梅斯是个皮肤黝黑的军人,其貌不扬,见各国的军官基本都来齐了,阿隆梅斯开口道:“我们深刻反省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现代战争已经与世界大战时的作战方式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