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他们会议上猜测的一点不差。
“苏尔里亚那边也传来消息。”秘书递上另一份文件:“锡安将会撤出大马士革,以换取现任政府保持中立.”
这是第二个了。
这些阿拉伯的大国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本就摇摆不定的小国了。
恐怕现在已经私下里在和锡安谈条件了。
当理想主义被现实击碎,当阿拉伯国家意识到光凭控诉追回不了丢失的土地,当他们意识到越来越多的国家选择冷眼旁观的时候——
就连他们自己,也在慢慢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联合在一起真的能让锡安让步吗?”
“如果当时选择接受锡安的条件呢?”
“.”
这些领导阿拉伯国家的高层也是一个个“人”,他们原本就承担着战争失利的罪责。
也许某天上他从床上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统治被推翻了,等待他的就是一根绞索。
所以从私心的角度考虑,接受锡安的条件,既能挽回民声,又能巩固统治。
如果运作得当,还能将失败变成一场可歌可泣的胜利!
而他们唯一要付出的,
就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背叛,就像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发生过的那样,仅此而已。
穆罕穆德亲王望向窗外,他已经预感到,阿拉伯国家之间的联合阵线正在分崩离析。
然而一道钟声却在此刻响起。
外面此时也下起了雨,瓦西里大将拉开窗帘,眯起眼睛:“联合国降半旗了。”
降半旗,敲响丧钟,这说明有成员国现任国家元首去世了。
“哪个国家的?”
“.马斯尔。”
陆凛瞬间愣住了,马斯尔?
斐迪南总统去世了?
“就算是国家总统逝世,联合国一般也不鸣钟的,除非有特殊情况。”
瓦西里立刻起身:“不好意思了,老伙计,我得先走了,看来新的风雨就要到来了。”
说罢他便披上大衣,迅速离开了酒店。
“要变天了。”老穆罕穆德喃喃道。
陆凛忽然就想起刚才瓦西里大将所说的话。
一个伟大的民族,在危难关头总能诞生出真正的英雄。
“我的兄弟们,当你们听到这段话时,我的身体已化为灰烬。”
一道宽厚而又熟悉的声音,自开罗街头的广播中响起:
“如今我们正走在十字路口上,而这并非我们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抉择。
十九年前,我看着锡安的推土机碾过拉法难民营的诊所,阿拉法特的人民等待着我们的援助;
九年前,迦太基的街头一片混乱,军队的坦克开进满目疮痍的市区;
幸运的是,我们都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
但我们从未选择它。
选票,人民与党派的期望,我们畏惧失败,欺负弱者总比直面强者要简单的多,妥协总是比坚持更容易。
而现在我们再一次走到了阿拉伯世界的十字路口上。
但我要告诉的你们的是,这次我们非走不可了。
锡安想要的,从来不是几座村庄,也不是几条航道。
他们想要的是我们的尊严,
是我们的历史,
是我们的未来。
是这片土地上,阿拉伯人的生存权力!
而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是的,我们的确暂时失败了。
但我们不能停止反抗,因为整个世界走在看着阿拉伯人会选择哪条路。
如果连我们自己都抛弃了自己,选择与锡安媾和,那世界也不会站在阿拉伯国家这边。
现在的我们唯有团结在一起,共同朝着侵略者发起反击。
我知道这样的战斗艰苦卓绝,知道这样的战斗胜算渺茫,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要战斗下去,直到获胜前的最后一刻!
火焰便是我的剑,灰烬将做我的战旗。
我们要夺回丢掉的尊严;
我们要夺回失去的土地;
我们要将犹太人赶出我们的国土!
我们要把胜利的旗帜插在特拉维夫总理办公室的大楼上!直到目睹新世界的诞生!
我们会在清真寺的尖塔下与他们战斗!
我们会在孩子们课本的每一页上与他们战斗!
我们会在历史记忆的每一粒沙中与他们战斗!
记住——阿拉伯人永不投降!!”
伊斯兰历1387年5月21日,马斯尔总统斐迪南于解放广场将自己点燃成火炬,照亮了开罗阴雨连绵的上空。
举国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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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收到了不少读者的反馈,书中出现的国家看得一头雾水,所以我就做了名字的一一对应,放在评论区置顶了,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这么做其实也是怕被封QAQ,说一个小插曲,本来这本书内投的时候过稿了,但入库的时候因为敏感词太多,被禁了
最后请编辑大大捞了一手,这才跟大家见面,给大家带不好的阅读观感十分抱歉。
第58章 第一笔投资
斐迪南总理的自焚的消息犹如一记重磅炸弹,在国际社会上翻起了滔天巨浪。
作为马斯尔最传奇的领导人,斐迪南青年时期曾目睹联合王国殖民统治和马斯尔君主制的腐败,于是毅然决然地投身民族解放事业。
他的著作被奉为政治纲领,成为阿拉伯民族主义的思想源泉。
而他的后半生都在反抗西方霸权,推行泛阿拉伯主义。
同时斐迪南还与铁托、尼赫鲁共同发起不结盟运动,在安特与合众国的夹缝中保持独立外交,成为第三世界领袖。
他的离去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而他最后的演讲,必将成为点燃新世界的火炬。
“我会乘今天晚上的飞机飞往开罗,”穆罕穆德亲王对陆凛说道:“你也该回去做好准备了。”
陆凛点了点头。
他已经能想象到斐迪南的自焚会给中东带来多大的影响,整个阿拉伯世界会在今夜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已经能预见斐迪南的自焚会给中东带来怎样的风暴——整个阿拉伯世界的怒火将在今夜被彻底点燃,一场席卷沙漠的战争,已无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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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大会因斐迪南的逝世暂停了三天,大部分的中东领导人都会前去开罗,悼念这位为了阿拉伯民族奉献一生的领袖。
而当陆凛来到机场时,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一起?”
约瑟夫上尉走了过来,他的军装胸口上别了一朵白色的百合花。
“不了,我准备直接回国了。”陆凛道。
这种默契无需多言,约瑟夫上尉微微颔首:“那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在贾汉纳姆(地狱)之中了。”
两人并未过多寒暄,法赫德将陆凛的行李搬上飞机,比起来的时候他就少带了很多东西了,多的只有一颗炽热跳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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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卡舍尔庄园,陆凛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苏尔坦与家里人道别。
“咦,阿米尔回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苏尔坦有些惊讶于陆凛居然返回的这么快。
还没等陆凛开口,他便抢先道:“父亲让我先去开罗一趟,家里这边就得你先照料了.”
苏尔坦在国家的安全部门工作,说起来也算他的职责范围内。
不过这种陪父亲出差的工作,却很少落在他这个不怎么受待见的儿子身上。
受到重用的感觉,不禁让苏尔坦有些兴奋。
在告别了自己的弟弟后,他便乘车兴冲冲离开了。
陆凛目送苏尔坦乘车离去,慕斯达迎上前,疼爱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小儿子:“看来合众国的伙食不错?你倒是胖了些.你父亲,那边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总有一堆事情要忙。”陆凛随口说道:“这次又正好赶上这档子事,办公室里的电话根本没停过。”
慕斯达闻言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说这次你回来以后,让穆迪再给你说一门亲事的,你年纪有些大了,这样我也好能放心。
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陆凛头皮一麻,他心说自己这辈子才刚二十岁,可不想这么早就迈进婚姻的坟墓!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现在战争尚未平息,作为军人,我又怎么能被儿女情长耽误呢?”
慕斯达眼神有些狐疑:“你之前不是最着急结婚的吗?”
陆凛:“人总会长大的,思考的方式也在转变。”
慕斯达姑且相信了他的说辞,换了另一个话题说道:“前段时间玛丽亚姆亲自上门,说是为之前的发生的事情道歉。
她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她管教不严,也是家门不幸,愿意把恩修姆交给你来惩处。
不过你当时不在,玛丽亚姆就说会送你一些礼物,然后改日再来拜访。”
玛丽亚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