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的进度怎么样了?”
作为穿越者陆凛其实早就知道了结果,这场联合国大会虽然敲定了解决方案,但最后的结果仍是一地鸡毛。
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回自己的部队。
“不是很顺利,锡安人的情报网很厉害,他们那个叫萨摩德的情报局拿出了非常多的实例,相互举证的环节反而是阿拉伯这边落入了下风。”穆罕穆德道。
萨摩德啊,世界四大情报组织。
这时费萨尔亲王也走了进来,毫不避讳地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哥哥身边,然后跟陆凛打了声招呼:“回来了,大侄子,这几天玩的怎么样?”
“说正事。”
穆罕穆德亲王推了自己的胖弟弟一把,面无表情地将被对方压在屁股下面的报纸抽了出来。
费萨尔亲王收起笑容:“虽然大多数国家支持我们,但五常中只有安特和赛里斯立场明确。
合众国.态度很暧昧。”
亲王将目光转向陆凛:“你怎么看?”
费萨尔亲王也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这个大侄子,穆罕穆德似乎是在有意培养这个立下战功的庶子。
陆凛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是新旧秩序的交替。
表面上,安特与合众国借这场战争削弱旧殖民体系,联合王国与法兰西在中东的影响力将彻底瓦解。
而这也将会让锡安彻底失去靠山。
其实早在数年之前联合王国就颁布了限制犹太人入境锡安,这也导致了锡安内部民主党派的不满,而战前合众国却提议取消这次限制,摆明了支持锡安继续在世界各地吸收犹太人。
再加上信仰与意识形态的相似(犹太教与资本主义),合众国如果需要一个在中东的话事人,两国在现阶段合作的可能性会很大。”
“你是说合众国会支持锡安?”费萨尔亲王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锡安犯下的是赤裸裸的战争罪,如果合众国做锡安的靠山的话,可是会在世界范围内失去公信力的!”
陆凛:“是的,所以联合国肯定不会现在就支持锡安,但他可以选择继续坐视不理。
如果锡安能守住占领的地区,用不了二十年后舆论就会分化,五十年后占领区将完成同化。
到那个时候,联合国再选择支持锡安,反对的声音就不会那么激烈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
“没错。”陆凛直视着费萨尔亲王的眼睛:“不过合众国大概率是不会让锡安人一家独大,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双志也只能沦为安特或合众国的傀儡政府。”
陆凛的分析是站在后世已经发生的基础上借由实际分析得出的,尽管在这条时间线上,因为某些原因合众国现在还并未与锡安媾和,但从军事战略的角度来看,这似乎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性。
穆罕穆德亲王眼神好奇:“我记得你大学不是法学毕业的吗?”
咦,原来我是读法的吗?
日记里对这些没有详细说明,陆凛心想自己读大学就是混个学历,读什么专业好像也不重要吧。
陆凛咳嗽一声:“我有一个联合国的记者朋友,他跟我讲了很多联合国的事,包括西方资本主义,先进的政体思想总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穆罕穆德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那我们岂不是进退两难了?”费萨尔亲王换了一个较为正式的坐姿,“打又打不过,至少在近几年安特与合众国都不会主动在军事上介入中东而想要解决锡安只能靠我们自己,这不是完蛋了?”
很高兴我们能在“阿拉伯国家军队都是草包”这一观点上达成共识,陆凛在心里吐了个槽。
“其实还未必。”陆凛的目光落在了穆罕穆德亲王脸上。
他们还有一张王牌没有打。
前段时间他还在飞机上和老穆罕穆德讨论过“石油”这个话题,石油是一张大杀器,现在西方工业的能源基本全都依赖中东进口的低价石油,一旦双志开始牵头实行石油减产,势必会造成西方世界的恐慌。
而合众国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西方世界的领头羊,这一步相当于把合众国推到了火上烤。
跟大国玩拉扯向来是一步险棋,尤其是合众国,掌握不好火候,反倒会引火上身。
费萨尔亲王却是朝另一个方向思考的,“你是意思是,把安特拉下水?让安特牵头进行军事介入,打击锡安?”他试探性问道。
“也没有非得到那一步.”陆凛深知将安特拉进来会让中东局势更加的复杂,让大国插手小国的间的战争,最后就是开战的小国被打的稀巴烂,“不过我们可以进口安特的武器,借此机会拉近与安特的关系,就说是呃,马斯尔介绍的。”
听完自己侄子的分析,他就有两个感觉,第一是自己这段时间浑浑噩噩的大脑像是一下子开了光了,虽然见不得阿米尔分析的是正确的,但却给有说服力。
第二是这小子不管分析还是应对思路都太邪了,完全背离了双志王室以往的做法,敢在两个大国之间玩平衡,国内的鹰派见了他都得变成鸽子。
费萨尔亲王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却发现对方仍是一脸平静。
难道这事儿是穆罕穆德牵头的?借他儿子的口告诉我?
“这这件事请您先别往外说,”陆凛还准备琢磨琢磨购买种类和定价的相关事宜:“也许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费萨尔亲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清楚,在短暂的闲聊后便起身离开了。
穆罕穆德亲王把玩着陆凛买回来那支长矛,随口道:“你最好早做准备,列出一份清单出来。”
“为什么?”陆凛不解,自己不是刚叮嘱过自己这位叔叔了吗?
穆罕穆德亲王心里叹了口气,深知自己那位弟弟的秉性,只是说道:“算了,没什么。”
第53章 “即便是在地狱之中,我们对信仰依旧虔诚”
汗尤尼斯,阿拉法特曾经的重镇,这个名字来源于十四世纪马穆鲁克将领尤努斯,意思是“尤尼斯汗的客栈”。
然而现在这里却被锡安占领,建立起了汗尤尼斯集中营。
超过六千名阿拉法特的平民和士兵被关押在这里,在锡安士兵的指挥下劳作。
集中营头顶的烈日像熔化的铅,倾泻在这片被铁丝网切割的土地上。
一名小个子因不堪劳作摔倒在地,这时一只宽厚的大手扶住了他。
“给我吧。”
身材健硕、皮肤黑红的男人接过成捆的木板,看着小个子油污下的金发道:“你看上不像是本地人啊。”
小个子踉踉跄跄坐在地上,用不太熟练的阿拉伯语回答道:“我是一名游客,被他们抓到这儿做苦力。”
皮肤黑红的男人目光中透露出怜悯:“那你的运气来的还真不是时候,现在可是战时,只能看看能不能活着熬过这段时间,或许你的国家会派人来救你的。”
不过依男人的眼光来看,小个子是很难撑过这个月了,酷热的气温外加繁重的体力劳作,就连本地人都很难撑得住,外地人就更不用说了。
锡安的士兵站在高台上,皮靴踏着干燥的尘土,步枪斜挎在肩,眼神冷漠地扫视着下方的难民。
穆斯林囚犯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食物的香气从四周飘了过来,但却不属于他们。
“都停下!朝这儿看!又到了今天的背诵环节!“
军官的声音刺破沉闷的空气,他高声道:“谁能背得出昨晚的《圣经》,我就奖励谁双倍的口粮!还有牛奶!“
台下无人回应。
军官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面包,在阳光下晃了晃。
面包的香气飘散,几个孩子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但几双大人的手却拉住了他们。
锡安的诺曼少尉却仿佛没看见这一幕,他继续高举面包:“或者你们还有一种选择。”
一旁的士兵当着所有难民的面,将一本破旧的《古兰经》“啪“地扔在地上,沉重的书籍溅起尘土,“谁愿意踩它一脚,一样能得到奖励。“
人群死寂。
军官耐心地等待着,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他知道饥饿会让人屈服,尤其是当信仰和生存被放在天平两端时。
比起背诵《圣经》,动一动脚可要简单多了。
终于,一道瘦削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不错,看来我们的志愿者出现了!”军官笑着拍了拍皮肤黑红男人的后背:“你叫什么名字?“
“哈桑·阿布·奥马尔。“男人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伊玛目。”
难民们纷纷朝男人投去惊讶与愤怒的目光。
军官的笑容扩大了——一个宗教伊玛目的屈服,比普通人的更有价值。
他弯腰捡起经书,拍了拍灰尘,递过去:“来吧,伊玛目,就一脚。“
面对同胞们的仇视,哈桑缓缓伸手,诺曼少尉以为他要接过经书,却没想到那只枯瘦的手猛地攥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拽倒!
“你们这些渣滓!“哈桑的怒吼炸开,他一拳砸在诺曼少尉脸上,“真主会审判你们的!“
士兵们一拥而上,枪托砸在哈桑的背上,将他按倒在地。
军官狼狈地爬起来,擦着嘴角的血,脸色铁青:“拖出去,枪毙!给我枪毙了他!”
人群骚动,有人低声啜泣,有人攥紧拳头,但无人敢动。
小个子眼睁睁看着黑红色皮肤的男人被锡安的士兵粗暴地拖走了,紧接着营地外传来短促的枪声。
一切又归于平静。
诺曼少尉骂骂咧咧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色阴翳地看着面前这群阿拉法特人民。
“你来!”
他朝一名骨瘦如柴的男人举起枪,但对方动也没动,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咔哒。”
诺曼少尉扣动了扳机,但枪却卡壳了,骨瘦如柴的男人脸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枪口,嘴角露出轻蔑的笑。
诺曼少尉骂骂咧咧地检查了一遍枪支,第二发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子弹穿过男人的额头,在后脑勺留下一个血洞,对方的身体缓缓倒下。
“你!”
诺曼少尉将枪口再次对准了那名小个子,对方的眼睛是天蓝色的,这十分罕见,但诺曼少尉依旧开口道:“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死!”
血顺着泥土缝隙流到了脚底,小个子的喉咙蠕动,小腿在发抖,片刻后,似乎终于准备向前迈步。
就在这时,一名锡安的士兵匆忙赶了过来,与诺曼少尉耳语了几句。
诺曼少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谁是艾伦·瓦尔拉夫?”
小个子举起了手,诺曼少尉用西伯拉语骂了句“该死的”,紧接着找来士兵,用水将小个子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随着污秽被洗净,露出了那一头暗淡无光的金发。
诺曼少尉的表情阴晴不定,握着枪的手送了又紧。
直到他听见了不远处的交谈声,才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记住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要保密,不然要是让我知道,你就彻底完了!听清楚了吗?!”他威胁道。
小个子声音颤抖,用撒克逊语回答他:
“去你妈的吧。”
诺曼少尉眼睛瞪得溜圆,撒克逊语他不是很熟练,但F开头的他还是会一句的,恰好就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