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一会儿。
赵妗麦的消息接着发送过来:
[“不唠了,说实在的,我偷摸用电脑跟你唠嗑呢,没手机,算时间我妈快起夜了,要发现我没写作业又得挨削,以后咱俩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师父,我管你叫哥。”]
光看消息,都感觉到一股东北大茬子味。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记得去我空间踩踩。”]
[“好的师父,你妈手机号多少?”]
[“嘎哈?“]
[“向你妈告状,你不写作业,玩电脑。”]
[“滚吧小牛犊,你要搁抗战那会儿,准是个汉奸!”]
赵妗麦的头像变灰。
下线了。
江阳把烧烤吃完,再次洗漱一番,回主卧。
刚躺床上,便听见隔壁房间杨超跃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丫头笑啥呢?
疯了似的。
江阳没有在意。
手机震动一下,杨超跃的消息发送过来:[“阳哥,我也看见你的来时路了。”]
七八条杨超跃点赞自己说说的消息通知弹出来。
江阳瞳孔略微放大,点开自己的QQ空间。
排在前面的几条说说,看得自己头皮发麻,脚趾扣出三室一厅。
第一条是半年前,不知道哪个晚上昏了头感觉自己特别孤独发的:
「涐の噯,伱卟懂,涐の痛,伱卟慬。」
第二条是一年前发的,叛逆与纯情的矛盾体:
「伱の涙媞涐蕞疼の傷,涐の吢媞伱蕞冷の墻。」
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着。
一条一条翻下去。
有中二的,搭配‘冷少’头像。
有符号越多越显尊贵的。
有的说说是青春疼痛风,配图是染发加耳钉,手持塑料刀摆出战斗姿势。
在当年是潮流圣经,发一条能收获几十条互评,现在越看越觉得羞耻到爆表。
这不是自己的来时路,纯粹就是黑历史。
看着看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发这些说说时,自己的状态是怎样的。
无非就是失恋,孤独,不被理解的这种青春期常有的情绪。
却无法一一对应上。
明明当时情绪爆表得让自己一辈子都会觉得刻骨铭心,十年时间过去,重生回来,再次翻开,却一点都回忆不起来当时的情绪。
就连当时青春期里,带给自己这些情绪的人,也忘得一干二净。
本想把这些非主流说说直接删除。
想了想,没舍得删。
设成私密。
藏起青春遗物。
如同朋友圈三天可见成为后世当代人的遮羞布。
当时是为什么发的这些说说,现在想不起来,先留着,以后再慢慢想吧,指不定哪一天就想起来了。
那时候自己是真矫情啊。
进入社会被毒打后就不矫情了。
因为连矫情都需要消耗的青春能量,早已在996福报里耗尽。
杨超跃发来消息:[“阳哥,你的说说呢?”]
江阳打字回复:[“那些都是我妹妹发的,你笑个屁。”]
第98章 这个时代,好人往往活不下去
杨超跃看着江阳发来的消息。
再次点开江阳的QQ空间,发现说说和日志都没有了。
顿感无趣。
难得找到老板的黑历史,有机会嘲笑阳哥。
没想到表面上一本正经的阳哥,还有如此中二的一面。
放下手机,杨超跃坐回到书桌前,干起正事。
学习。
嘲笑阳哥归嘲笑,阳哥对她的好,她都放在心上。
以后的人生规划,阳哥都列好了。
当演员赚钱的同时,努力学习,参加高考,成为大学生。
面前的长桌上,摊开一本数学教材。
翻开到三角函数这一页。
这一章的知识点,阳哥教过。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杨超跃默念三角函数魔咒:“利用角度的周期性和对称性,将任意角的三角函数转化成零度到九十度的锐角三角函数公式。”
先铭记规律。
再牢记奇函数和偶函数的性质,以及周期性质。
通过具体角度,代入验证规律,避免符号错误。
公式和规律搞清楚,接着就是做题。
笨拙的努力。
翻开这一章内容的数学试卷,摊开在面前。
“我嘲笑阳哥的黑历史,阳哥都没有责怪我,这么好的老板上哪找啊。”
“不能辜负老板对我的期望!”
从第一道选择题开始,杨超跃认真审题。
手指握着签字笔,神情认真,眼神专注。
视线随着题目阅读进度移动。
在题目旁写出演算公式,找到规律。
十分钟后。
第一道题依旧无法做出选择。
“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不会做……”
杨超跃嘴角轻微下垂,困意翻涌,试卷上的字符像蝌蚪一样在抖动。
眼皮睁不开了。
不行!
自己的学习基础很差,所以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追赶上别人。
这样才不辜负阳哥的期望!
困了就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心里立下今晚一定要通宵学习的决心,起身的时候,困得扶着椅子才站稳。
如同上班摸鱼刷手机精神抖擞,下班学习三分钟直接昏迷。
咖啡当水喝还是睁不开眼,床像有磁力吸住身体。
杨超跃歪着脑袋往房门的方向迈一步。
抬手开门,脑袋却困得歪了一下,按到墙壁上的大板开关。
房间里的白炽灯熄灭,窗外路灯朦胧的黄光照射进来。
“算了,灯都关了,就睡十分钟,只睡十分钟,一定起来通宵学习。”
杨超跃随意踢掉拖鞋,脱掉外套和睡裤。
把书桌上的试卷盖住,露出雪白的香肩,以及修长的美腿。
有在深夜灯下强撑的狼狈,也有躺平认输时意外的轻松。
在最后拼一把和明天再努力之间反复横跳。
房间里的空调暖气缓缓的吹。
床头贴有英语便签,字母歪扭如蚯蚓。
杨超跃躺在床上十几秒,进入梦乡。
自律溃败。
一觉到天明。
……
时间一晃,来到12月3日。
才刚早上七点,富丽小区门口的那个早点摊,蒸笼叠得老高,白汽顺着竹编缝隙钻出来。
混着豆浆锅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对面油条摊的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围裙上沾着面粉和油渍,右手握着长筷翻动油锅里的油条,左手时不时抹一把额头的汗珠。
杨超跃穿着先前在商超买的浅色连衣裙,买好江阳喜欢吃的油条和茶叶蛋,便在小区停车场出口等着。
没一会儿,江阳的银色卡罗拉便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