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跟他算熟，就是连林爸林妈也都看过，蛮喜欢的那部电视剧，《皇城根儿》，许卿在里面演了一个算是女二、女三的角色，叫金枝，那部剧，就是赵保钢导的——她对赵保钢的评价也不低。
之前也听她说过，此人能力过人。
首钢工人出身，后来去北电上了几个月的业余表演班，同学里有张光北、李成儒、朱琳等等，后来在《四世同堂》里演过一个汉奸，然后《渴望》开拍，剧本跟不上拍摄进度，导演整天忙着折腾剧本，基本上由他这个副导演负责执导了一多半，后来拍完，字幕上给他挂的名号叫“导播”。
从那一次开始，他就开始踏上了导演之路。
后来就是《编辑部的故事》，再后来又是《皇城根儿》，再然后又是《过把瘾》，前年拍了一部《东边日出西边雨》——嗯，就是拍完那部戏，王志文和许卿正式分手了，据说在片场就大闹一场。许卿自己说的。
总之，首都电视文艺中心在最近几年出品，在国内影响巨大的电视剧，有很多部都是出自赵保钢之手，真要说导电视剧，除了央视那几位精擅大制作、专拍大IP的名导之外，这位堪称是民间导演第一人了。
至少也是前三。
他是典型的质量高、干活儿快。
要不然他也没那个心气儿自己开公司——然而，也没鸟用，他的鑫宝源直到现在其实也是个空壳，他自己身上现在最主要的职务，是首都电视艺术中心的导演，是端着公家饭碗，给公家干活儿的。
有想法了，想出来自己单干，但一没钱，二没机会。
最近几个月接触多了，林见鹿已经渐渐看明白了，这个时代就这样，政策上开口子了，那么有能力的人，就都不甘心再给国家单位上班，挣那几个工资了，都想自己出来单干，都想创业——李少虹、李晓婉、海盐、马伟都、赵保钢，乃至张子恩、张国利、张扬、张一柏，莫不如此。
“海盐更倾向于跟他合作，马伟都也觉得他来做导演更稳妥，要不，就让徐晶蕾演女主角？反正我也演不了……”
许卿还不确定林见鹿到底想捧谁，说话有些试试探探。
她最近一直如此，是既想吃醋，又很知道有些醋吃来无益，也没意义，“不过呢，下午徐凡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想约我吃饭，我答应了，时候没定，我猜……可能冯晓刚也有点这个意思？他之前执导过《首都人在纽约》，水平也是不错的，换成他，海盐也应该会满意。……你说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一头，半干半湿的头发垂在另一边，真丝的睡裙只落到大腿根儿，林见鹿的脑袋枕在她丰盈的大腿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嗯”着，算是对她的应答，这时候倒是开口点评两句，“晓刚也难呀，半死不活的，卡在这儿了，之前我问老韩，老韩说他也没有好办法，有点敏感，只能慢慢来。”
“那……让他来导？”
林见鹿其实无所谓——让冯晓刚导，是帮他试探下风向，电影不让导了，电视剧应该没问题吧？总得让吃饭吧？汪朔臭了，我拍的是海盐的剧啊，讴歌警察的，这总不能再错吧？这甚至得算是积极悔过吧？
让赵保钢导呢，顺了海盐的意，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第一次合作，顺顺利利的拍出来、卖掉，赚到钱，开个好头。
然而说到底……又能是多大事儿呢？
想了想，他直接起身，从茶几上拿了手机，“赵保钢的号码念一下。”
许卿有些惊讶，“你直接给他打呀？这种事情，是不是居中说比较合适？”
林见鹿失笑，“嗨……多大点儿屁事，至于你们这么来来回回拉拉扯扯？几句话的事儿，能干就干，不能干拉倒！念！”
最后一句“念”，声音有点高，许卿不敢再问了，拿了自己的手机，略略翻找，念了一个号码，林见鹿直接就拨号，等那边接了，“你好，保钢导演吧？我林见鹿……许卿他们几个，都看好你，想跟你合作，但是听说好像一直因为点儿什么，谈不拢。那就我来跟你谈，你来跟我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俩人吃过饭的，一张桌子上喝过酒，虽然过的话不多，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打过交道——赵保钢见识过林见鹿说话做事是什么风格。
真诚、周到，但是又很硬气。
时而霸气四溢。
电话有些突兀，尤其是似乎有些利益的拉扯，双方还在磨的情况下，但林见鹿这忽然的一个电话，却是让他下意识地就感知到——林见鹿有点不耐烦了！
这位是首都影视圈的活菩萨，是及时雨宋公明。
就今晚的饭局上，他还又刚听说了一个新消息，李少虹和李晓婉她们两个开的那家公司，叫荣信达，拉到投资了，也是林见鹿投的。
所以，她们筹备了好久的那部电视剧版《雷雨》，要真的开始大动了。
人家压根儿就不差这点小钱。
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五百万，人家说投就投了，可能只是一言相合而已！
因为据说人家一张专辑就赚了上千万的米刀！
可是话又说回来，人家可以说投就投了，也可以说不投就不投了，可能一言相合，愿意捧你，几百万眼睛都不眨，也可能一件事你做不对了，人家直接这辈子都不稀罕搭理你了——人家有这个资格，有这个位份，也有这个脾气。
而且要说起来，紫禁城影业快成立了，出资单位里，就有自己所在的单位，首都电视艺术中心，以后说不定还要在紫禁城影业那边打交道。
“我……其实没想要什么，主要是商量商量，您要是看得起我，愿意让我来导这部戏，那我没话说，您一句话。”
“成！那你来导，女主角你想要是吧？给你。一次说透，还想要什么？”
“我，呃……我有家公司，也想做点项目，这不是刚开始，我手头上……”
“投了！我给你投！还有吗？”
“哎呦喂……您真是……我没别的好说的，我一定好好给您干活儿！这趟活儿要是干不好，您就不用投我！您以后都别正眼儿瞧我！”
“两码事！那就这么说定了，改天喝酒，挂了！”
“嗳，嗳，再见！”
电话挂断，丢回茶几，转身要再躺下，却见许卿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林见鹿举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哎……”
下一刻，她一把扒拉开林见鹿的手，直接就扑上来狠狠亲了一口。
“老公，你真霸气！”
第118章 玩笑
11月15日，周五，直飞新加坡。
团队浩大，除了林见鹿，和他那多达十一人的伴舞团，老薛也主动陪着。本来是林见鹿跟他一起坐头等舱，但登机之后林见鹿发现了这一点，马上叫来空乘，给刘晓丽升了舱——老薛走神了两秒钟，随后不但就主动帮着办升舱手续，还把挨着林见鹿的座位，让给了刘晓丽。
Emmmm，你看，我没猜错吧？
刘晓丽大约是第一次体验升舱这种事情，有点茫然，被空乘请过来之后，在林见鹿身边坐下，发现这边每个座位都相隔好远，给空乘人员道了谢之后，又小声问林见鹿，“合适吗？”
林见鹿摆手，“以后你出门，全坐头等舱，我报销。”
于是她不说话了。
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林希蕾也是上午坐飞机过来，也不知道落地多久了，但是一直都等在机场，前后三四辆车，不去酒店了，一起呼呼啦啦直奔演出场地，下午就要去勘场，适应一下演出舞台。
还是那帮老朋友。
之于华语歌坛来说，新加坡算是一块不小的市场了，湾湾也好，港港也好，大家都比较看重这里，那理所当然，大凡成功红起来的歌手，在这边都有一定的歌迷基本盘——能来的基本上都来了，甚至连林仪莲和莫文尉都来了。
前者这几年够红，牌很大，是来增光的，后者上张专辑够扑，是来混脸熟的。
在港港基本上不怎么抓得到林见鹿，这回在后台碰上了，陈舒华和苏惠伦都插不上手了，她俩几乎把林见鹿给围住了。
都在做新专辑，都已经拿到了一首质量绝对上乘的作品。
但一首哪够啊大哥！
“喂，上回跟宗胜大哥已经讲好了的，我已经不欠债了！你们不要觉得你们是女孩子，就可以这样威胁我……”
“喂，宗胜哥，你不要装看不到啊！她们在包围我！”
怎么办？人家就死皮赖脸地拉着你，让你跑不掉，后台虽熙熙攘攘，但是看热闹的居多，甚至这个时候，无论陈舒华，还是苏惠伦，也都不好意思出头。
最后无奈答应，一人再给写一首。
但是，“强调一下哦，不是欠债，要请我喝酒的！而且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给，不许催我！”——哎呦喂，总算打发走了。
但是抽个没人注意的工夫，他却反倒拉了周华建到一边说话，做贼一样的递过去折成一坨的几页线谱，“呶，答应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哇……谢谢谢谢！”
他当场就展开来看，“《月光》。哇，好有古意的词！”
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过，也想尝试一下R&B，邀林见鹿为他的新专辑写一首歌，那当然是要答应的了，关系那么好——其实他并不排斥给任何人写歌，他写歌的收入并不低，他现在跟滚石的合同还剩小两年，加强制的一张专辑，但是在这份合同里，他把创作、制作、唱歌都拿全了，也才15%的版税，而给别人写歌，他现在的词、曲、编曲加一起，已经高达12%，如果他愿意给人制作出来，那就直接拿到15%了，乃至极端些，他包办陈舒华新专辑，拿16%！
这是华语歌坛的绝对最高分成！
至于你说什么迈克尔杰克逊歌手约分成21%——拜托，全世界就一个迈克尔杰克逊，那是用十几年时间，连续数张专辑都大卖几千万张的成绩堆出来的。
葛福红张爱嘉她们，跟新力哥伦比亚的赵明信初步谈过了，如果把英语专辑的合约签给他们家，林见鹿的歌手约可以拿到最高16%，创作加制作，也是16%，加一起32%，也已经是整个唱片界的高价码！
当然，等到那三首歌做出来，她俩还准备再跟赵明信谈一次。
哪怕能再争取到一个点，未来都将是一笔大钱。
当然，不属于跳槽，签字费会象征性的给一些，却不可能给太多——如果林见鹿愿意毁约跳槽，新力哥伦比亚倒是非但愿意把违约金全赔了，还额外再跟你谈一大笔的签字费。很大很大的一笔。
只不过这个钱，林见鹿不想赚。
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了，一张专辑而已，何必呢！
…………
“喂，你的这些backing-dancer都好漂亮哦！”
“嗯，比你还漂亮？”
“你讨厌！那你要不要坦白交代，你有没有跟她们上床？”
“坦白交代就是没有。”
“真的？”
“真的。”
“不相信你！你好花的你知不知道？我才不信你会守着这么多又漂亮、身材又好、还又好会跳舞的女孩子，居然会不心动！”
“你是了解我的。那个看见没？对，超白的那个，我每次看见她，都会硬。”
“噗……你好讨厌！”
“说真话的嘛！”
“那你看见我硬不硬？”
“硬！硬的发疼！”
“噗……”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阿鹿，大家都在看你带来的dancer，都好漂亮啊！身材也都好棒！”
“呶，呶，你看，舒华姐也这么说吧？……我们在说他花心的事情。他自己讲……看见没有，就那个，特别白的那个！阿鹿说他每次看见她……”
“噗……”
三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上次在湾湾那两场的后台，滚石这帮人就已经见过了，不算多奇怪，这会儿大家都正在传阅周华建拿到的新歌。
顺便一帮老色批在看美女。
然而反过来，第一次进到滚石唱片的后台，第一次同时见到那么多歌手、巨星的伴舞姑娘们，这时候其实远比这帮歌手看她们，还要更积极地看回去。
终于，林见鹿离开了自己的两个老婆，走回到姑娘们中间——其实已经不用安抚了，上次出门，还有不少人都紧张，台上也出过小失误，但其实等到后来，也已经渐渐不再见什么紧张。
这次也只是后台多了些她们熟悉的歌星而已。
反而是凑到刘晓丽的身边，小声，“怎么样，离婚了，自由了，那边有没有相中的，我帮你牵个线呀？”
刘晓丽愕然，感觉羞涩而又尴尬，只好一脸无奈地看着林见鹿，也小声，“你不要开我玩笑啊！你这种玩笑，我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好吧。
不想嫁人就好。少了个老丈人。
蹭蹭鼻子，闪人。
…………
就在后台一起吃了些很简单的晚饭。
业界出过不止一次两次的例子，歌手们尤其是在演出期间，对于所有入口的东西都异常谨慎，滚石的演唱会更是有专人提前定好了饭店，后厨从物料采购，一直到最后装进饭盒，全链条都有人负责紧盯着，绝不敢闹出任何情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