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阿美利加那边的好多大牌歌手、大明星，都对你的这张专辑特别推崇，据说好多电视节目有讨论，好多音乐类的高端杂志也都有文章在讨论，说你这张专辑，会成为大家争相模仿的对象，是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你真的是一个……天才！”
林见鹿笑。
这一类的吹捧，他听得多了，实话说，从最早时候的内心异常清醒，清楚地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才华、任何人的吹捧都不必当真，到最近，已经渐渐麻木，人家愿意吹捧就吹捧，反正接受膜拜就是了——已经无所谓当真不当真，反正接下去还能抄，一直抄到赚钱不过瘾了就拉倒，天才就天才吧！
反正99年卖掉手里的股票，等股灾了就再把亚马逊买回来，而且重仓，接下来什么油管、什么奈飞、什么脸书，包括苹果，把钱都砸出去，也就基本上是真的足够这一辈子都吃用不尽，甚至够分给自己所有的女人和孩子，让孩子们也一辈子吃用不尽了——到那个时候，当然就没必要再辛辛苦苦做歌星了。
然而……王组贤这个清冷、话少的性子，让她吹捧几句，就还蛮难得的感觉。
“你也觉得我是天才吗？”
“当然啊！当然是天才！”
“那我是做音乐比较天才，还是这个比较天才？”——她愣了一下，似有轻笑，“刚才它好凶！”，但很快，她的语气变了，满是敬畏，“哇……你真的可以……”
变形金刚不香了。
随手放下它，转身，捉起下巴，亲一口，问：“真的可以什么？林清霞跟你说过什么？”
她忽然脸色涨红。
被剥光了都已经不再脸红，这个话题却似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就是……女孩子之间会聊的话题啊！”
“什么话题？”
她支吾几秒，没忍住，终于抿嘴羞涩地笑起来。
笑一阵，仰头看着林见鹿，那眼神中的迷恋，不知不觉就又浓郁起来，抬手摸摸他的脸，然后慢慢地原地蹲下去，很快又跪在地上，仰着头，看上来，“清霞姐说，你最喜欢女孩子这样了，是吗？”
“嘶……”
…………
早上醒来刚要下床，尽管刻意地放轻了手脚，但那仅有的一点动静，却还是第一时间惊动了王组贤，她猛地大喘一口气，然后渐渐回过神来，睁开眼，黑暗中，似乎感知到了那个男人的注视，她笑了笑，一条修长的胳膊忽然就从薄薄的毛巾被里伸出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睡眼惺忪，声音亦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你醒好早！”
林见鹿拍拍她，“接着睡吧，我习惯早起跑步锻炼的……你睡眠好浅！”
她迷糊了一下才想明白林见鹿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惊讶，“睡眠浅吗？昨天晚上睡得好好啊！我好久没有睡过那么香了！”
“是吗？我刚一动你就醒了。”
“哦，是哦，我比较……没有安全感啦！是会比较容易被惊吓到！不过昨天晚上我睡的真的好好，自从来港港拍戏，几乎没有睡那么沉过。”
林见鹿倒是忽然来了兴致，感觉她似乎也没有要继续睡的意思，挺想说话的，就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安全感？”
她似是仍有些迷迷糊糊，但又大致上已经醒来的感觉，想了想，说：“就是……感觉自己没有根，感觉身边有好多眼神都是……那个样子的盯着你！你知道的，在港港这边，很少有女艺人、女演员，可以不背靠大佬自己混，多多少少总要投靠某个人才可以的……我就、比较幸运吧？刚出道，就被推荐，遇到了楠生阿姐，然后，徐客导演一开始其实不算钟意我，但后来还是用了我，就……红了！”
她越说越清醒，“红了之后，就真的会自由好多，遇到的烂人烂事，也会少好多！我有楠生阿姐在，大家多少总要给些面子，后来又同清霞姐关系很好，她也会替我挡一些事情，总之喽，再加上……你也知道，我那时候有同那个人谈恋爱，虽然分分合合，但经常上报纸，我知道有好些人，依然盯着我，但毕竟还是要忌惮一些的，大家都知道我性子比较倔，又有知名度，就不敢胡来。……你不知道，在这边，连一个灯光师，都会想要威胁一个新人女孩子的，必须要有大佬肯保护你，你才不会被人随便欺负。”
“总之，这些年过来……虽然那些年里一直都还算红，有票房，演了戏有人看，能为投资了的老板们赚到钱，大家就都还算尊重我，但我自己的话，就一直都能感觉到好不安全，所以我就……你不知道，我读国中的时候，其实好爱讲话的，滔滔不绝，但是到现在，我在很多时候都不太愿意讲话。尤其是最近两年，虽然还是有人不断找我演戏，但我自己，其实是越来越害怕的，我过了最红的那个时候了，像林建越，只要我继续吃演戏这碗饭，就几乎不可能拒绝他！拒绝他也可以，那就要找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大佬投靠，让他来保护我才行！但我不接戏的话，他就也拿我没有办法就是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愣怔片刻，忽然松开林见鹿，伸展开双臂，特别尽情的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才又说：“但是昨天晚上就睡好好！”
而下一刻，她甚至还显得格外罕见地动情，虽然黑咕隆咚，她却还是伸手，准确地找到了林见鹿的胸口，手指又是那样子的轻轻抚摸，在肌肉的边缘轻柔抹过，又伸到小腹，抚摸着那里的肌肉，语气里似有无穷感慨，“你真的好强壮！”
林见鹿没能笑出来，而是俯身下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有些怜惜。
没听林清霞提过，也没听关芝琳提过。
大约是因为，林清霞八十年代中期过来的时候，本身就已经名气很大，又有当时几乎代表了湾湾市场这一港片命门的张爱嘉在、可以庇护她，所以她一过来就直接演女主角，且直接红，那美貌，直接征服了港港。
因此几乎不太有人敢打她的主意，遇到的烂人烂事就比较少。
就算有，她的人际关系、人脉，也能比较容易摆平。
至于关芝琳……呵，她自己都说，她几乎是刚出道就被包养！
刘銮雄不混娱乐圈，但是，作为一位白手起家杀上港港富豪排行榜的存在，你猜他算不算狠人？你猜娱乐圈里有人想动他的女人，他敢不敢弄死你？
八十年代的港片，虽称繁荣，本埠市场一年只有几个亿的总市场，加上外埠市场都不到二十个亿，港片巅峰的前几年，内埠外埠加在一起，整个的市场其实也不过三四十亿而已——总产值，不是利润！
就这么一个小池子里的几只王八，轻易还不敢惹恼身家几十亿的刘銮雄。
而等到后来离开刘銮雄的时候，关芝琳已经有了票房傍身、有了名头偌大的港港第一美人这种级别的关注度傍身，你要谈情说爱可以，你要包养，说不定也可以，但你想玩硬的？潜规则她？项老板都不敢潜规则她了！
名气大到一定程度，人家又是为你赚钱的，各种利益纠葛之下，反倒安全了。
至于梁泳琪……嗯，她也是出道不足一年，就被打上大佬的标签了——只不过，那个大佬叫林见鹿而已！
倒是没有想到过，红如王组贤，居然也是战战兢兢过来的。
于是就忍不住又亲她一下，“住到我家里去吧！在那里，你每天都可以踏踏实实睡觉！不会有任何人敢惦记你！因为你是我的！”
出乎意料，她竟毫不犹豫地说：“好啊！”
林见鹿反倒诧异，“那么容易就同意了？不是昨天还说，不想去我家里，跟她们争奇斗艳？”
她娇憨地笑了一声，腻腻的，继而整个身子都挤过来，赤裸裸的身体、大腿，直接贴上林见鹿的身体，“可是睡在你身边，真的是好有安全感啊！”
手掌抚上她光洁的后背，林见鹿心有感慨，却也不想再说，想了想，又忍不住地低下头亲她一口，“我去跑步锻炼，你再睡一会儿吧！”
然而她说：“不要，我要陪你去跑步！这一片你都不熟，我可以带你去海边！”
“啊呀，好啊！来，起床！”
于是一起起床，一起刷牙，可惜没办法一起蹲坑。
她哈哈的笑，之前从未见过的爽朗，“出去啦！再漂亮拉便便也会臭啊！”
…………
六点出头，天光已算熹微，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不少晨起锻炼的人，但基本上都是个人忙个人的，两个人连墨镜都不带，林见鹿身上穿的，甚至还是昨天去喝酒时候的短衫长裤，就这么一路跑去海边，又跑回来。
她身体真的是好！
尽管林见鹿刻意地放慢了很多，但她居然能十公里一口气跟下来——许卿、蒋琴琴、左小倩、陈虹、俞飞泓，一时兴起，都试过，五公里一过，大多都喘不上气来，只会埋怨林见鹿跑太快了，带崩了她们自己的节奏。
之于王组贤来说，林见鹿放慢后的节奏，应该是依然算偏快，不是她自己正常的节奏，但她依然撑下来了。
跑完了，慢慢地散步止汗，她脸上红扑扑的，一副元气少女的模。
感觉真好，真健康！
实在是不像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一起去吃了早饭，吃饭前林见鹿打了个电话，等到早饭吃过，车子已经在街边等着了，于是就在早餐店门口跟她告别。
上午还要再见的，约了十点半打麻将。
但打麻将之前，林见鹿却要先去寰亚电影那边开个会。
洪金保和唐季历在内地堪景过一圈之后，已经飞去阿美利加，要拍唐季历的一个项目，据说是一部美剧的试播集，所以林见鹿昨天就约了庄承和芦苇。
《神话》必须要写第四版剧本了。
不过在路上，林见鹿就还是要忙着打电话——先打去纽约，哄一哄两个小孕妇，她们的预产期也就还剩个把月，都有点产前焦虑，几乎每天睡前都要哄一哄。
然后再打给俞飞泓。
她已经买好了明天飞过来的机票。
最后一个，才是打给现在家里的这个小孕妇。
“少跟我扯淡！我现在百分百确定，你一定是一直在蛊惑她！”
“噗……她不好吗？昨天晚上你跟她上床了对不对？她好玩不好玩？”
“别打岔，审问你呢！是不是？”
“哎呀，其实也不是我故意的，是她自己本来就喜欢你呀！我……最多算推波助澜，怎么，你不喜欢啊？……我才不信你不喜欢！”
“……”
“老公呀……等我生完宝宝，一定会尽快锻炼、恢复身材，到时候我跟阿贤一起陪你好不好？”
唉，其实个中况味，有些复杂难言。
大约在自己所有的女人之中，林清霞一直都是危机感最重的那一个——不止是她年龄最大的问题，事实上陈舒华比她也小不了几岁，但陈舒华怀上孩子之后，一直都给人的感觉特别的恬然知足，很幸福，她甚至都已经不想再复出唱歌了。
一个女人，连婚姻的一纸契约都没有，而她的男人还公认的无比花心，她却能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拿出来，拱手送给那个男人——这种事情，换哪个能办出来？林见鹿自己都不敢置信！
但她就是行，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还说服得小美女苏惠伦也跟着这么做了！
林清霞就不行，两人之间由最初的纯粹一晌贪欢，到后来甚至闹掰过，再到她选择了低头，死命地贴过来，再到她哀求想要生个孩子，一直到她甚至算是背井离乡地跑去首都，只为了能够跟自己多些相处时间，为此，她要跟许卿、蒋琴琴、左小倩，乃至陈虹、俞飞泓这些比她年轻了好多、颜值却也都相当能打的女孩子相处，她由退让、拉拢，到现在孩子彻底稳下来，她回到港港，终于开始不老实……几乎是完美地展现了一个老江湖的老练成熟。
但惟其如此，才越发能让林见鹿感觉到她的不安全感。
尤其是在自己投资2000万米刀入股了寰亚电影，又要投资过亿港币的做一部大片，还要力争杀进北美市场开始，感觉她一下子找到出路、找准切口了！
也或者，可以换个说法，是她在看到自己是真的对拍电影感兴趣之后，终于找到可以跟陈虹分庭抗礼的终极思路了——靠许卿出来撑台子，她已经试过了，不行的，不是每个女人都做得来管理者的。
她应该是打算自己出来做了。
她对《神话》的剧本，对这部戏的筹备进度，都始终保持着相当的关注。
不插手，但格外关注。
而她甚至已经在筹备她自己的经纪公司了。
肚子越来越大，眼看临产，她却丝毫都没有什么产前焦虑，什么一孕傻三年之类的，她现在每天都精气神满满——各种消息汇总，她已经笼络了很多人。
许卿、蒋琴琴、左小倩，都是她的嫡系姐妹。
冯晓刚、徐凡、蒋文丽、陈晓艺、刘蓓，都是许卿能轻松拉入局的。
港港这边的王组贤、关芝琳，她都可以轻松搞定。
而且据说她现在，还在力邀张国容的经纪人加盟，要跟人家一起联合做，前几天听她旁敲侧击的问，看那意思，她还想攻略俞飞泓，把她的经纪约签下来。
林见鹿明确喊了停，不允许。
这才算是给她的野心稍稍点了一脚刹车。
至于王组贤……嗯，王组贤摆明了不是那种会很容易被忽悠的小姑娘，所以，你要非说是林清霞担心自己失宠，所以蛊惑了王组贤入局，她倒也没那么大能量，但是就像她自己说的，她肯定还是没少下了旁敲侧击的工夫的！
唉……
幸福吗？苦恼吗？
得不到真爱？得到过吗？谁得到过？
去球！
还是那句话，让自己越来越强大吧！
…………
讨论剧本。
庄承是过去三年寰亚电影的掌舵人，港港著名电影人，自然算得个中高手，芦苇来港已经月余，钻进《神话》这个故事里，也有月余，当然很有见解。
于是大家就一条条的拆。
达成共识，主线、人设，不需要再动了，但剧情、台词，要做一些适度删减，以求让节奏更快、更紧凑一些，最终把电影控制在大概118分钟到120分钟。
聊完了一看时间，好家伙，十点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