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道几点了，但自己还没醒，想来是肯定还没到五点半。
但是她已经从华盛顿开完了会议回来了，所以肯定在十二点之后，不对，估计得两点多了——华盛顿到纽约，开车大概400公里呢！就算开再快，也得大概四个小时了，摩图拉是傍晚快六点了才走的，他们大概要晚上十点才能开会，就算只开一分钟，张爱嘉半夜里开完了会就往回赶，赶回来也得两点以后了！
操！
这女人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了！
偏偏，自己一个大男人，住在自己家里，谁特么会半夜锁门呢？
越来越清醒了——其实，自离开港港开始，到现在林见鹿也已经憋了一周多了，老实讲，不想这事儿还好，真的怀里搂着个赤裸的女人，他越清醒，反倒越是狠不下心来推开对方了。
…………
“呼……”
林见鹿缓缓地起身，到这时候，才腾出心思来，摸着把早就已经被打湿的裤衩子褪下来，走过去打开了床头灯。
回身，刚要说话，却又忽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门居然是开着的，而一身睡衣睡裤的林希蕾正站在门口，目光炯炯地看着。
低头看，张爱嘉瘫在床上，还在大口喘息、魂游天外。
操！
乱了！一切都乱了！
不搭理她们两个，林见鹿的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抬头，冲门口，“别看了，去找找她的烟在哪儿，给我拿来！”
林希蕾忽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赶紧扭头出去了。
二楼的走廊灯很快被打开，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先是下楼去了一趟，然后又上来，爬上了三楼，终于下来了，手里拿着张爱嘉的烟和打火机。
裤衩子也不穿了，接过来，点上一支，深深地抽了一口。
张爱嘉依然没能回过神来。
林希蕾盯着他的下身一直看。
“看够了没？看够了去给我找身衣服去！”
说完了，他转身去了浴室，剩下的半截烟直接扔马桶里，光着脚进了浴室。
…………
等到大家都收拾个差不多，在二楼的敞开式小会客室坐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林见鹿感觉有些轻微的头痛，端着林希蕾送上来的咖啡，小口啜饮着。
张爱嘉只穿了一件浴袍，还是林见鹿的，刚洗的头发湿漉漉的，不住地往下滴答水，也捧了一杯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林希蕾狗狗祟祟地躲在最角落的沙发上，没人硬催她，她显然不肯去睡了。
终于，张爱嘉开口说话了。
“情况比他们表现出来的、说出来的，还要夸张了一点。我在哥伦比亚唱片的会议室里拿到的数据汇总，应该是最真实，也最及时的一份了，三天前，统计起来的北美销量是538万张，北美之外，一共是504万张。”
“但那不包括最近三天的。”
“他们之前在北美一共是铺了720多万张的货，北美之外，包括他们自己的渠道，也包括在有些地方要代理发行，像在港港和湾湾，现在就是新力哥伦比亚的渠道，在内地，就是内地的音像社引进，算代理发行了，这样子的，一共的铺货，大概要接近800万张，应该是796万张的样子。”
“现在，截止到今天，不，现在算昨天了，一直截止到昨天的下午四点前后，不止是北美这边很多渠道商报了缺货，下了大订单，欧洲的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意大利、波兰、丹麦，包括俄罗斯，还有拉美好多国家，还有澳洲，等等，一共我也没认真数，好像是二十多个市场，都开始报缺货！”
“也就是说，之前全球铺下去的1500多万张的货，就在过去的三天里，卖掉了至少三百万张！至少！说不定截止到现在，又有很多国家、很多渠道商那里，都已经被清空货架了，那就很可能超过四百万张的出货量了！”
“哦，对了，还有扶桑和高丽，扶桑市场很大，欧美唱片在那边又一向卖得好，索尼的大本营还在那里，所以我特意关注了一下数据，哥伦比亚在那边铺了一共是270万张的货，现在也有好多家渠道商报缺货了。”
“汤米·摩图拉在会上称赞你说，做音乐MV，用摇滚加上中国功夫，这是一个天才般的构想，还说，这支MV‘拥有核弹爆炸一般的威力’！”
“这1500多万张的铺货，按照之前的宣传和发行计划，是大约要到十月底、十一月初，才会进行下一批次的补货的，甚至有可能要拖到十一月底，看到时候的出货情况再调整，但是现在，MV一播，一把出掉了！”
“一两天的时间，卖掉了计划中接下来三个月的量！”
“你要知道，专辑上市已经三个月还多了，按照常理，这张专辑已经足够红了，宣传很到位了，至少第一年的销售周期里，应该到手的销量，其实是已经拿下了大概一半，甚至更多的了！他们的宣发计划里，争取第一年给推到2000万张全球销量，但其实，到明年四月，能卖到1500万张，他们也是很知足的！”
“三个多月，已经卖了全球超千万张！”
“从第二周，也就是《Baby》第一次拿冠军单曲那时候开始，公告牌专辑榜也同时登顶，到现在你已经连续拿了13周的销量冠军了！”
“历史最高纪录还是迈克尔·杰克逊的那张《颤栗》，三十七周！”
“所以，《颤栗》不但在当年成了神，一直到现在，依然是神。在欧洲、澳洲，尤其是在北美这片地方，每个孩子长大，开始喜欢上音乐，就大概会去买一张收藏，不听都要收藏，因为那是《颤栗》！”
“没听过那张专辑，你没资格说自己爱听歌，没收藏一张《颤栗》，你不能说自己喜欢迈克尔·杰克逊……齐格·舒伯曼说，在十几年之后的现在，《颤栗》依然能每年都稳定地卖出去两百多万张！”
“我也买！不瞒你说，我收藏了《颤栗》的首版、黑胶版，后续又发行的CD版本，我也收藏了两张还是三张，记不得了。”
“而现在，不是过去那样子的奉承话了，他们是真的看到下一个迈克尔·杰克逊了，也不是看到，不对，应该是……你现在就已经是全球超级天王了！”
“从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说，迈克尔·杰克逊过气了，因为你出现了！”
“三个多月，全球超千万张的销量底子已经摆在那里，现在，因为这支MV，《21》居然一下子又迎来了销量的爆炸！而且是超过刚上市爆红那个月的爆炸！”
“两三天的时间，工厂加班加点、运输加班加点，两三天的时间，已经可以把新货送到每一家最基层的商店和专柜了。他们预估，这一周，《21》在北美的销量，应该能到达500万张以上！除北美之外的全球，或许对中国功夫的追捧，不会像北美那么疯狂，但也差不多，就算是到不了五百万张，也应该不会差距太大！总之，一周，达到之前的三个多月的销量！”
“一周时间，全球卖1000万张唱片！”
“这是盛名之下的迈克尔·杰克逊的新专上市第一周，都不可能拿到的销量！”
“他的最新数据是《Dangerous》，上市五周，全球卖了1400多万张！他太红了，大家太期待了，所以，销量在前期一下子就爆掉了！”
“但是他的《Dangerous》，上市一年的销量，也仅仅只有2100万张！……对不起，我太狂了，2100万张，我居然用‘仅仅’和‘只有’这种词！”
“不过，现在，你的这张《21》，会在下周就大概率要突破2000万张全球销量了！所以，大概全世界的唱片行业，你已经是仅有的一个，形容《Dangerous》一年卖掉2100万张全球销量，可以用‘仅仅只有2100万张’这种语气说话的歌手了——沾你的光，我也吹吹牛逼！我也这么说！”
“再所以，会开的很快，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就两条，一切资源向《21》这张专辑倾斜，今年卖过3000万张不会有任何问题了，3500万张都大有可能！”
“第二条，摩图拉请教过心理学专家、传播学专家了，还请教了一些专门研究流行文化的专家，最终得出结论，中国功夫，在大众的心里，带着相当强烈的神秘主义色彩，所以经过讨论，他们最终作出决定，要求你在接下来至少两个月到三个月的唱片热卖期间，不要露面、不要参与之前计划中的任何宣传！”
“那所以……之前的一切筹备，全部作废！你想要去参加节目露脸的计划，行不通了，他们认为频繁地露脸，尤其是上节目就肯定会被要求展示你的功夫，至少是在现在，反而会降低你的市场价值！”
“当然，不让你跑宣传，不代表没有宣传！接下来，哥伦比亚电影公司那边计划从港港那边引进三到五部武侠片、武打片，马上办，争取一周内推向市场，不奢求有多高的市场，必须通过电影发行赚多少钱之类的，就一个要求，继续炒作中国功夫这个概念，总之，挠的大家心里痒痒，去看你的MV重播，然后买唱片，就足够了——现在的情况是，你的歌迷都变成了功夫迷，接下来的宣传重点就是，让影迷中的功夫迷，变成你的歌迷！”
“他们有调查资料，看电影但是不怎么听歌的人，多了去了。喜欢去租功夫片、武侠片的录像带看，但是不听歌的人，也多了去了！”
“这是很大的一块市场！一旦能转化成功，哪怕能转化个一两成，都能带来几百万张的销量——越成功，销量越高！能不能卖过3500万张的重点，就在这里了！偏偏，这一步其实不需要你的参与！”
“接下来你可以去陪你的老婆孩子了！”
“多神奇，专辑发行上市，不用跑宣传反而能卖更好！”
“当然，不是一直如此。他们的市场部门判断，大概两个月到三个月，这股子对你、对中国功夫的追捧热潮，就会逐渐退潮，到那个时候，也就是大概……十月底，到十一月初，你就可以出来跑宣传了，到时候去节目里秀一把你的功夫，尤其是你那一下踢刀，据说全北美有超过一亿人想看你现场表演！”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再拉一波宣发的高潮出来，争取一把就把专辑销量给推过3000万，甚至3500万张了！”
“然后……汤米·摩图拉说，你就成神了！流行之神！”
“哦，对了，也不是没有事情要你做，汤米·摩图拉说，索尼北美总裁霍华德·斯金格晚上又给他打电话，希望你能帮忙列个表，他们的购片专家已经在飞机上了，要抢时间，去港港那边买片子！”
“他们说，华纳兄弟电影公司那边，已经手握程龙的多部电影在北美的发行权了，接下来有可能也会派人去港港谈，而他们买的，一定是程龙推荐的。但哥伦比亚有你，你是能拍出《Believer》那样一支MV的人，你对北美的观众心理、歌迷心理，对功夫电影的理解，肯定是顶级的。”
“你的一支MV，在北美，在全世界，忽然就掀起了中国功夫的热潮，没有任何一个电影商人会错过赚这一波的！虽然你是肯定最正宗的，大家都肯定最认你，连程龙都跟你不能比，但是，你毕竟没有下一支功夫MV了不是吗？那么，除你之外，除程龙之外，所有已经被生产出来的功夫电影、武侠电影，理论意义上，就都有了到这个市场上来试一试的价值了！”
“当然，能不能卖得好，观众会不会认账，那是另一码事！”
…………
一边喝咖啡一边说，絮絮叨叨。
后来变成一边抽烟一边说，依然絮絮叨叨。
她停下了，房间里就一下子彻底安静下来——她看看林见鹿，又扭头看看还顶着鸡窝头的林希蕾，问：“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见鹿抿嘴，神情平静，“还真没有。”
顿了顿，说：“那就……我回内地待几天？先去港港，把剩下的录音的事情忙完，然后回首都去住一段时间。等到唐季历、洪金保那边筹备好了，我正好趁这段时间去拍电影，嗯，别人跟风卖，还不如我自己卖！”
张爱嘉定定地看着他。
其实一直都定定地看着他，除了偶尔端杯子、喝咖啡、弹烟灰之类，自始至终，她一边说话，一边始终都盯着林见鹿那张脸看。
满脸满眼的迷恋。
这个时候，忽然掐了烟，她的身体忽然俯过来，摸了摸林见鹿的脸，“对不起！打破了你的规矩！我知道你不睡助理，也不睡有夫之妇的！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见鹿，我好崇拜你！好爱你！你不知道，开完了会从哥伦比亚唱片的总部出来，我一路上开车回来，简直像疯了一样的踩油门！”
“我只想哪怕早一分钟看到你！”
“为此，我愿意冒下一刻就撞死的风险！”
“我爱上你好久了，但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还可以压制自己！可是到了昨天晚上，对不起，我压制不住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愿意把工作关系和生活关系给区分开来，你不愿意把工作和上床给混到一起去！我知道的，但我真的是没忍住！”
“如果你介意，我愿意退休、辞职。老葛的水平很不错，在港港和湾湾那一带，有她给你做经纪人，其实足够用了。在北美这边，你可以再找一个本地的大经纪人，来代理你在除了港港和湾湾之外全球的经纪业务——会挤破头的！你有资格用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出色的经纪人！”
“而且……这次回去，我会离婚！”
“我不奢求你会跟我保持情人关系，我知道我老了，现在还能看，不算太老，但就算现在这个样子，我也维持不了多少年了，总会比你、比你的那些情人更早一步就变老的，我哪里敢奢望你还会喜欢我？”
“但我破坏了你的规矩，我应该惩罚自己的。”
“我原本的打算，无论他爸爸怎么折腾，我都不会离婚的，我儿子必须继承他的那些资产。但是现在，我无所谓了。我愿意离婚，放他自由。”
“至少你这张《21》的专辑，是我作为经纪人为你谈下来的，我跟老葛一人一半，我算过了，能卖到3000万张，你就可以拿到两亿米刀的版税了，跟老葛我们俩就可以每人拿到一千万米刀！”
“够了！这笔钱，将来我会留给我儿子，作为我背叛他爸爸，背叛了我们这个小家庭的补偿！”
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林见鹿。
伸手过来，抓住林见鹿的手，抓得很紧，满脸哀求。
“这样可以吗？你能原谅我吗？”
林见鹿也定定地看着她，四目相对，过了一阵子，他收回目光，起身，“别那么多废话了，收拾收拾吧，做早饭！我出门跑步！”
…………
林见鹿向哥伦比亚唱片那边提供了一份他推荐的港港功夫片清单。
包括了内地早年拍的《少林寺》，也包括《黄飞鸿》系列、《方世玉》等李连结的代表作，包括《国产凌凌漆》，还包括了徐客的《新龙门客栈》和《新蜀山剑侠》——后者应该是林清霞去到港港之后，正式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了。
除此之外，名单上还包括《空山灵雨》和《侠女》。胡金铨的，老片子了。
至于人家的北美版权还在不在，买来之后放映了能卖多少票房，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据说哥伦比亚电影公司的购片专员已经乘飞机在港港落地了，就在等林见鹿的这份清单，然后照单采购呢！
然后，他让林希蕾定了三天后飞回港港的机票，自己则又一次从上东区那栋联排别墅里搬出来，住进了安置两个小孕妇的顶楼大别墅。
反正暂时不用跑宣传了，在并没有被记者狗仔们摸到住处的情况下，只要加些小心，就还不怎么需要担心会暴露，那就再过去陪她们住几天。
…………
7月22日，上午。
一夜没有休息，非但毫无疲态，反而精气神满满地往哥伦比亚在纽约的办公楼去了一趟。
交流一些事情。
顺便还拿到了哥伦比亚唱片公司预判中的假想敌——一张就在今天正式全北美发行上市的说唱专辑，名字叫做《No-Way-Out》。
歌手的名字叫做“Puff -Daddy & the -Family”，吹牛老爹。
当然，现在基本上不可能再将这张被业界相当看好的专辑，视作《21》的什么假想敌了，本周《21》的北美销量，有极大可能会达到500万张之巨！
不要说单周，也不要说什么吹牛老爹，就算是迈克尔·杰克逊这周忽然发新专辑，卖爆！500万张这个周销售数据，也可以跟他干一把了！
而除了天王天后们之外，事实上在整个北美唱片市场，终一张唱片的整个生命周期，能攒够500万张销量，都够这个歌手红一辈子，吃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