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我没有梦想 第21节

  荣耀这个东西,廉价的时候不值一钱;昂贵的时候遥不可及。

  倘若是父辈的荣耀,更是如此。

  其实外人并不知道为什么张大安会去找千里之外素不相识的人,不过作为自家的人,对张大安还是有所察觉的。

  老头子张气弘也好,今天的新郎官张正东也罢,他们都很清楚,张大安对任何人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

  而这些不算“战争遗孤”的“战争遗孤”,跟他才是一个品种,只不过张大安的命好,活在一个不必计较吃穿的地方,也不用去摘芒果砍甘蔗蒸红薯,然后十三四岁拿着一个假身份证,跑去某个鬼地方的流水线做一天十二个小时的工。

  张大安在逆天改命。

  今天的新郎官和他父亲,深知这一点。

第38章 张叔叔的喜酒

  “国庆节”别家放几天不知道,反正“张安教育”放了十天。

  老板的叔叔要结婚,放长假怎么了?

  就是轮休的主讲们感觉有点儿亏,少了一大笔课时费,虽然基本工资也不少,可跟放假比起来,还是上班做产量有意思。

  张大安带着员工一起去了五星村,婚宴摆在乡下,场面就很大。

  再加上现在村里修了一条“状元路”,双向两车道,停个几百辆汽车不成问题。

  “噢哟,小张安这一身确实不错啊。”

  “像他老……老太公啊。”

  差点儿有个老太婆嘴瓢,说成了“像他老子”,大喜的日子,没必要整这个。

  张大安今天一身丝面西装,定制的衣服就是要服帖。

  红地毯铺了百八十米,张正东四十岁的老男人,今天一身新郎服,披红戴花,专门定做了一顶“状元帽”,帽子上插了红花,跟着大戏院老师傅练的四方步,这会儿走出来像极了《西游记》里的唐僧他爸。

  张叔叔是要比侄儿瞧着五官柔和一些,不过也不是张叔叔,老头子这一支都要瞧着英俊一些,跟张大安这一支略有不同。

  今天来捧场的人可不止市里的干部,很多张正东的老战友、老首长,也都抽了空过来。

  还有很多岭西省的县武装部代表,他们是带了不少贺礼过来的,红糖块、桂圆干、墨鱼干等等等等,只要是老家特产,能带的都带了。

  光特产就摆了二百多筐,专门临时搭建了一个帐篷出来堆放。

  老头子隔壁就是张大安家,这光景也是场地摆满了酒桌,农家土灶没办法做大场面,接了高压电在外场开了二十几个灶台。

  整个五星村的历史上,哪怕是老祖宗置办田地那会儿,也不可能有如此规模的席面。

  毕竟从老祖宗那会儿开始,都是老子给儿子办酒,长辈给晚辈张罗,唯有张正东,是独一份的侄儿给他包办一切。

  理论上连老婆都是侄儿安排好的。

  反正张叔叔跟李佳雯老师晚上偷偷摸摸对账的时候,才知道顾家圩的妇女主任,早就叛变。

  “大安哥!”

  “大安哥!”

  “行了,礼金红包不用多,意思意思就行了,就当是买了一张饭票。去东边找桌子,老家武装部的人都过来了,打个招呼,客气点。”

  “多谢大安哥。”

  “菠萝仔”连连点头,一个劲地傻笑,然后跟工友们各自领着家乡同伴,去找各自县武装部的代表。

  岭西省的方言也是五花八门,像壮话还分了十几二十种,更遑论沿海的闽南话分支、黎话分支,平日里这些小孩儿凑一块,都是普通话交流,这光景能听到乡音,其实是一种小小幸福。

  岭西省各县武装部的代表们其实也很拘谨,主要是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新郎官家里不简单,外面的豪车、官车,可作不得假。

  有些许忐忑和自卑,怕来的时候带的土特产拿不出手,有心凑点钱当礼金,可掏兜也掏不出几个大钱。

  直到那些少年们一一入座,跟家乡人激动地问起了家里的事情,这份忐忑才烟消云散。

  等少年们告诉他们不用给礼金,“大表锅”已经给了之后,更是心生感激。

  各县的武装部主要是想了解孩子们的近况,听说普遍都重拾书本,且大多都有今年的学习计划之后,都是松了口气。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

  “大安哥安排的宿舍都有空调,每天都是吃食堂,伙食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明年大家都会去考个驾照,大安哥说人要是太多,就自己开个驾校,他村里有几个叔伯原本就是驾校的师傅……”

  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琐事,但并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反而都是息息相关。

  哪怕只是听这些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不着东西的别样事物,各县武装部的代表们也没听出来不妥的地方,都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对他们照顾得很好。

  精神、气质,都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大安哥说,老家要盖房子的话,就专心攒钱盖房子,别的都不要去想。先把一个目标做好,我跟我妈妈讲了要起房子,她已经……”

  不知不觉间,原本一直说的乡音,又逐渐变成了普通话。

  起房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却是诸多山野乡村之家的共同话题。

  即便不讲一样的话,却有共同想要表达的东西。

  于是各县武装部的代表们,也都逐渐说起了普通话,原本略显空闲的一桌两桌,直接并成了一桌,大家挤一挤,聊起来反而更热烈。

  时不时还有哄笑声,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却是不比新郎官的主家亲友们少多少。

  有个年长的武装部代表左手缺三根手指,咧嘴笑着从年轻人手里递过来的烟点上之后,小声地对身旁的人说道:“大安仔人不错噢,对这班后生仔照顾得很好。”

  “这家人都不错。”

  “嗯。”

  虽然互相方言都听不懂,但不妨碍沟通,说着夹生的普通话,连说带比划,本地的妇女们还是将一大院子的外乡客人都招待得开开心心。

  桌子上喜烟早早摆上,一应瓜果零嘴儿先摆上了桌,这光景地上早就是各种坚果碎屑,狗子们到处拱鼻子挑完整的果仁吃。

  时不时放一挂爆竹,狗子们只是吓得夹住尾巴,却不曾从大圆桌的底下四散而出。

  等到吉时,那真是炮火连天一般的激烈,新郎官顶着漫天的礼花,笑呵呵地出来迎接新娘。

  张大安的叔伯们卖着气力抬轿子,那真是八抬大轿,没点祖传的手艺、气力,决计是做不到四平八稳。

  新娘子在花轿里面还有陪着的玉女,而跟着张正东的金童,便是张大安本人,往那儿一站,却更像个保镖,离金童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待张正东的兄弟们嚷嚷开来,这新娘子下了花轿,由新郎官自己迎进了大门。

  从此以后,这栋乡下小院儿,总算是正式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第39章 我就是核心技术

  “表弟”们的学习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主要是张大安发双倍课时费,都是发现金,因为金额还不少,以至于农村信用社在状元街开了一个点。

  每次在状元环路看老师们存钱,“表弟”们都实名羡慕。

  十月份的状元街就已经像模像样热闹起来,来陪读的家长有上千个,一半是本地人,中考复读生的爸妈为主;另外一半是外地来的,以高考复读生的爸妈为主。

  这里成为了沙洲市为数不多以普通话为唯一交流用语的乡下地方,市区推广普通话那么多年,效果都没有这里好。

  一开始门面房也就三十个,因为人确实是多,于是围成了一个大院儿,弄成了一百多个门面,状元街也成了状元环路。

  大院儿改造成了“状元美食广场”,以煎炸烤煮为主,倘若是正儿八经请客吃饭,多以淮扬菜、徽菜为主,鲜见本帮菜,唯有鱼鲜算是本帮菜。

  来这里消遣的群体,除开打牙祭的学生,陪读家长们为主,还有本地教育系统的人,很多业务都是来这里谈。

  比如音像制品的发行,跟唱片不一样,教辅材料类别的影音制品,不需要太多复杂的宣发,谁掌握渠道谁牛逼。

  偶有例外,那也是遇到了张大安类似的“怪物”。

  比如《童话大王》,人们津津乐道的“皮皮鲁”,便不需要发行商渠道商的装逼。

  张大安的《状元宝典》《张安密卷》《状元密卷》在江口省的统治力还在《童话大王》之上,客户的推荐值高得离谱。

  尤其是随着时间推进,十月底就要准备期中考,这期间不管是中考复读班还是高考复读班的家长们,自己都知道去别的学校搜刮卷子来给自家孩子做。

  出分就是惊喜。

  尽管新东圩港中学有规定不许外传内部测试成绩,但今年人实在是太多了,全校一千两百多个学员,不可能管得住。

  而新东圩港中学的应试成绩一出,沙洲市多个中学都提出了反对,有些家长更是跑去教育局抗议。

  不出意外会再次“血洗”明年的沙洲市中考,倘若国家级示范高中达线率又超过百分之九十,那就是两百几十人,几乎就是吃掉了三分之一的头部名额。

  学校和家长一起着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此事引发的社会讨论,不可能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十一月张大安就接二连三被二十多家各种媒体采访。

  都是很尖锐的问题,上电视的采访,省台市台大大小小一共十二家,采访画面上,因为张大安是未成年,还给打了马赛克,不过有文字提示:4695年吴都市中考状元。

  “您是怎么想到从事现在这份事业的呢?尤其是,您现在都不满十八岁,还差几个月才成年。”

  “因为简单吧,我很擅长考试,一直认为很简单,所以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学习成绩大起大落。后来我发现,他们都没有掌握技巧,而我认为很简单的东西,其实是一种可以卖钱的技能,所以就选择了从事这个行业。”

  “可是您还未成年,不满十八岁,难道不想考个好大学,去学习更多的知识,然后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我从小就没有不切实际的梦想,梦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太遥远了,很奢侈的东西。”

  “我没想到能从您……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这让我很震撼,您知道吗?”

  提问的主持人眼神的确很震惊以及疑惑,因为这不该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精神状态。

  摄像机前的张大安却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与其说是淡定,倒不如说是不为所动,“其实能震撼到你,主要还是因为你见识少。”

  “啊?”

  省台教育频道的主持人直接愣了一下,感觉自己是不是幻听。

  “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也不仅仅是你,其实今天你们过来采访我录制节目的团队,见识都挺少的。你能震惊,是因为你工作在江宁,那里是江口省的省会。但你只要往西走个几百公里去大别山,那里一堆比我年纪小的也没啥梦想,他们只想要一身好点儿的衣裳。梦想这种东西,看人的。”

  “……”

  主持人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次采访是省局组织的,是个直播访谈,准备的问题也做了沟通,但怎么回答,并没有要求张大安。

  原因很简单,张大安不仅仅是十七岁的少年,还是个身家几千万的十七岁少年。

  省台那边想要搞一点儿赞助,同时也不怕话题性,所以就稍稍地放开了一下。

  效果拔群。

  “那您有没有考虑过,这么多通过复读拿到好成绩的老生,会冲击到应届生?”

  “没有,应届生不行,就变成老生来我这里复读好了。”

  “……”

  牛逼。

  摄像老哥直接隔着老远比了个大拇指。

  卧槽,这年轻人!

  “可是您看,现在地区教育差距这么大,难道不会进一步加大这种差距吗?”

  “教育差距大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完全没有必要为这种社会性的问题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又不是让人学个才艺去加分,是实实在在的考试成绩。像有些人考试加分要靠爸妈拿命去换,有些人投个好胎就行,这种差距,比我影响大得多吧?”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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