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追远怕太爷生气,因为太爷应该猜出来,是谁让熊善送肉的了。
“小远侯啊……”
“嗯,太爷。”
“太爷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悟出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啊,他活得就是那个命,别想着去改别人的命,你为他好,他不一定领情。”
“我懂了,太爷。”
“来,太爷背你!”
李追远上了李三江的背,李三江掂了掂:“嚯,麻雀儿越来越大了哦。”
回到家,吃了晚饭。
李追远和阿璃回到房间里,二人面对面坐着,无字书被摊放在二人面前。
这一页画中牢笼内,红衣女人已经上吊,脸色发紫,舌头吐出老长。
李追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邪书》是被收进去关起来了,但关起来之后该怎么用呢?
只是关有什么意义,自己还指望着它劳改呢。
将书就摊放在边上,李追远取出一条红线,在指尖不停穿绕,同时开始推演起团队阵法。
只是刚推演一会儿,少年就觉得自己大脑一乏。
女孩站起身。
少年抬头看着女孩,有点担心她会出门去厨房,给自己做红糖卧鸡蛋。
不过,女孩并未离开,而是伸手从少年这里也取下一根红线,模仿着少年先前的步骤,开始在指尖穿梭。
她在帮自己一起推演。
李追远一边看着女孩指尖翻滚的红绳,一边右手掐动。
没多久,阿璃也停下了动作。
女孩微微皱眉,似是想强行继续,却被李追远制止。
“到这里就可以了,这个推演很耗费精力,不急于一时。”
女孩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李追远以为她累了,回去休息了,就端着盆去洗澡。
洗完澡回来,头脑有些晕晕的,走路也带着点摇晃,推开门一进房间,就发现女孩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两个海碗,碗里是红糖卧鸡蛋。
“阿璃,我们一起吃吧。”
女孩点头。
今晚的红糖卧鸡蛋比昨晚的要好吃很多,没那么甜腻,应该是刘姨帮忙做的。
吃完后,女孩回了东屋,李追远则端着碗来到厨房。
刘姨还在里头收拾着,见状问道:“好吃不?”
“刘姨……”
“下次给你换其它甜品。”
“谢谢刘姨。”
“不客气,快回去休息吧。”
等李追远走后,刘姨看向桌案上那一大茶缸的红糖。
今早她就发现昨日还满满当当的一大茶缸红糖不见了,先前要不是她又回厨房一趟,阿璃又要往锅里加满满一大茶缸。
吃了夜宵后,恢复些许精力的李追远回到房中,右手继续掐动,开始巩固先前推演好的那部分。
这是一个浩瀚的工程,不仅其原理复杂,而且还得根据团队内每个人的特性进行单独设计调整。
就算有阿璃能帮自己,按照当下这个速度……李追远怀疑,没有一整年的时间,真推演不出来。
以一套高深秘法来算,一年推演出来,已经是神速了,很多势力的传承功法,需要靠几代人来补全完成。
但对少年而言,一年……真的太久。
自己虽然在江水那里表现出了统战价值,可以避免那种突然袭击的浪花模式。
但接下来,江水给自己推来的难度,也会随之增大,不赶紧在每一浪间隙中快速提升整个团队的综合实力,很容易会被接下来越来越迅猛的浪花给拍碎。
少年低头,再次看向无字书。
那页画中,女人依旧维系着先前吊死鬼的形象,没有变化。
嗯,你今天怎么忽然表现欲降低了?
李追远右手继续掐动,左手,置于书页上。
这时,少年忽然发现,伴随着自己的继续推演,一股特殊的助力感出现,有种之前赵毅在自己身侧,利用生死门缝把脑子借给自己的感觉。
李追远马上低头,看向画面。
画面中,她不再上吊了,而是开始癫狂,躺在牢房地上,做打滚状。
李追远继续开始推演,而且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画面中,女人的形象变为男人,开始扒拉着脸皮,模样十分恐怖。
伴随着推演持续,男人又变成了女人,身体趴在牢房壁面,不断扭曲,鲜血淋漓。
可少年依旧没有停手,继续推演,没办法,谁叫这家伙以前就有着卖惨前科。
画面中的人,身形开始佝偻,躯体开始萎缩,已经看不清楚是男是女了。
推演还在继续,直到……它的一条腿炸开,没了。
李追远停顿了一下,只炸了一条腿,那还有一条腿以及两条胳膊。
继续推演。
另一条腿也没了。
胳膊都没了。
等到它就剩下一颗头颅顶着一大块烂肉时,李追远这才停了下来。
刚刚推演出来的部分,已经够自己十日的量了。
其实,真正负责推演的还是李追远本人,但通过无字书,他能汲取到《邪书》提供的算力支持。
此时,因为只剩下一个清晰的脑袋,所以画面被放大了。
那颗脑袋的脸上,满是惊恐与骇然。
它是《邪书》,自诞生之日起,不知操控引导出了多少人伦惨剧、灭门之灾,它以此为食的同时更是以此为乐。
但自从落入这少年手中之后,它才终于领悟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邪恶无情!
李追远拿起笔,在画面中的牢房墙壁处写道:
“明日继续,强度依旧。”
头颅开始疯狂摇晃,然后舌头伸出,舔向身下的血,下一刻,页面画中发生变化,墙壁上出现以舌头写下的血淋淋大字:
“请您容我休息,我会死的!”
可持续性的涸泽而渔固然更好。
但问题是,李追远并不知道这家伙的底线在哪里,它已经骗过自己一次,自己对它已没有信任可言。
少年拿起笔,写下简单暖心的回应:
“哦。”
……
病房门被推开,谭文彬走了进来。
看着病床上嘴唇还有些发白的谭云龙,谭文彬笑道:
“恭喜你啊,谭警官,哦不,谭队,哦不,谭主任……你说这次能不能再‘哦不’一下,争取弄个谭局?”
此时,病房里就谭云龙一个人,谭文彬也就无所顾忌。
他不想假装哭啼啼地投入爸爸的怀抱。
事实上,比之更严重的伤势,他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
经历得多了,观念自然也就发生了变化,只要死不成,那休养回来就又是一条好汉,再说了,他爸虽然伤得不轻,但没触及到要害,问题不大。
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谭云龙,罕见的没有因自己儿子的嬉皮搞怪而生气,反而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儿子一样,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在外头是吃了多少苦?”
以前忙,父子之间每次交流时彼此都像套着一层壳。
谭云龙现在在养伤,他的壳暂时破了,所以以他优秀老刑警的目光,马上就从自己儿子身上看到了异样。
这种看淡生死的洒脱,谭云龙以前只在极少数特殊人群身上见过。
他真没料到,有一天,自己能在自己儿子身上,察觉出相似的感觉。
谭文彬忙摆手道:“别介,爸,咱是亲父子,就不用搞煽情了,节省点情绪,等电视台来了时再宣泄。”
谭云龙胸口一鼓,刚刚那种心疼儿子的感觉被儿子亲手搅碎,他憋得慌,只能吐出一句:
“畜生。”
“嘿嘿嘿!”
谭文彬拿起床头柜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爸,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了,明知道要当包青天了,怎么出警局时还能不配枪呢?”
谭云龙张嘴,见谭文彬把剥好的橘肉往他自个儿嘴里塞了,谭云龙只得抿了抿嘴唇,说道:
“我怎么知道他们能这么蠢。”
被盗窃的赃物细则,他都已经报上去了,这个时候对自己的任何打击报复,都是没意义的。
可结果是,对方居然真就集结了一批小混混来报复自己。
据说,那位已经被纪委带走的区长,在得知自己弟弟做的这件事后,都直接吓瘫了。
本来按照正常贪污流程走的,这种事一出,那性质直接就变了。
相对应的,即使自己负伤,即使自己不热衷于这个,但谭云龙很清楚,这件事,将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后续影响。
谭文彬把一整个橘子吃完了,又拿起他爸的麦乳精,给自己冲了一大杯。
“你没吃饭?”
“知道你出事了,马上就改签了机票来金陵了。”
“机场里也是可以吃饭的。”
“呵呵,机场里的东西卖得多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