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解顺安在战斗,只要烈度足够,他就无法专心去找寻,要不然,他还真有本事坏了自己的事。
李追远开口道:“把令旗,交给我吧,我先前对你的承诺,还能算数。”
解顺安点点头,将腰间的令旗取出。
“好,我把它交给你………你想得美!!!”
“咔嚓!”
令旗被解顺安折断,其双手摩擦之下,更有火焰生出,将令旗彻底烧毁。
“哈哈哈哈哈,你做梦,老畜生也做梦,他们这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都在做梦!
我就要看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全部变成邪祟,去屠戮苍生,哈哈哈哈哈哈!”
令旗一毁,宫殿西北角,也就是谭文彬之前说的,那座存放不可直视者的那座大殿位置。
一缕缕黑雾向上升腾而起,不可直视者们又开始了结印下咒,上方黑色漩涡再次出现。
解顺安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就是要看血流成河,我就是要看人间惨剧,这个世界,反正我看不到了,我就是要将它毁了,让更多人,给我殉葬,哈哈……什么,怎么会?”
李追远伸手,从襁褓中取出那面先前被自己当作哄孩子玩具折叠的阵旗,轻轻一晃,阵旗散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用鲜血绘制的阵法纹路。
“又不是什么高级的玩意儿,随便就做了。”
李追远举起阵旗挥了挥,远处的黑色漩涡,开始消散,那些咒力再度化作一缕缕黑雾回归到那群不可直视者身上,他们也随之结束了结印,再度坐下。
解顺安这次真的安静了,他喃喃道:“你既然会做,为什么还要我手里的这面……”
“我从未想要你手里的那面令旗,只是怕你拿它做干预来坏我的事。
令旗拿不拿得到不重要;它不在你手里,才重要。”
李追远走上前,将襁褓直接丢给白鹤童子。
白鹤童子一愣,却也是主动将孩子抱在怀中。
祂实在心虚,不敢看向少年,情急之下为了遮掩自己情绪,甚至还把怀中孩子,摇了摇。
解顺安:“所以,你一直在骗我,包括那个承诺,对不对?”
李追远摇摇头:
“承诺是真的。
但我一开始就叫你交出令旗,确实是希望你能亲手毁了它。
好在,你很听话,和这孩子一样,
很乖。”
第147章
漏风的阁楼,腐朽的床;翘起的地板,脱落的墙。
阴萌坐在崴脚的凳子上,打量着自己的贵宾房。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走阴去看的话,应该能看到金碧辉煌。
但她现在很害怕走阴,每次短暂的走阴都会给她一种拿钉锤开凿她脑袋的痛苦感。
阁楼外,站着两个侍女。
她们倒是不难办,从另一侧翻下去就能避开她们,可这里虽处于宫殿边角,却也有机关覆盖。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就算离开这里,也不晓得该去哪儿找寻自己的同伴。
无奈之下,她只能从自己背包里取出一些毒性弱反应却很强的粉末,在房间里掰下一块木头后,将粉末撒上头揉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红蓝色的烟,就这么升腾起来。
她将木头放在窗台边。
与其自己瞎跑,不如发出信号后安心等待。
她也确实没等多久,远远的就看见谭文彬与一个陌生中年男人,跟着一位宦官虚影,向这里走来。
宦官支走了楼下的两个侍女虚影。
熊善留在下面,谭文彬跑了上来。
“哟呵,来欣赏一下咱萌萌的独栋大别墅。”
阴萌白了他一眼,将登山包往身上一背,问道:“可以走了么?”
“再等等,你先把你包里给润生带的香都给我,我去办个事儿。”
阴萌将两个盒子从包里取出,递给了他。
“办什么事?”
“备点厚礼,托个关系,走个后门。”
“楼下那个人是谁?”
“王公公,人不错,和你算个老乡呢,蜀人,小时候家里犯了罪,抄家后被遣去宫里去了根当了公公。”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他。”
“叫熊善,不是自己人。”
“我知道了。”
谭文彬收拾好东西摆摆手:“好了,你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下了楼,王公公带着谭文彬离开了。
熊善则继续站在楼底下,没上楼。
没多久,谭文彬就回来了,身边除了王公公外,还有一位身穿红色宦官服的大宦官。
这大宦官年纪大一些,但肤色更白,身上流露出一股子雍容。
原先的那位王公公,在大宦官身边,也是谨小慎微,一副讨好的神情。
熊善真心觉得少年队伍里的这位谭姓青年,很与众不同。
看似不显山不漏水的,也有点不着调,却次次都能搞出非凡的效果。
他自己也是当队长的人,从建队角度考虑,哪怕老二老三他们没出事,自己的团队里,也的确缺这样一个人。
有时候,不是每件事,都必须得靠武力去解决的。
熊善忽又自嘲似的笑笑,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老二老三的死,让他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防线彻底崩塌,现在他只想把这一浪安稳度过,让自己可以正常的二次点灯退出江湖。
谭文彬领着大宦官过来了,大宦官一边走一边说道:
“小彬子,咱是信得过你,才愿意帮你这一把,咱也是个可怜人,不仅没了根,还早早没了命,事后的那些承诺,你是否兑现,就全靠小彬子你那点良心了。”
谭文彬:“您就放心吧,干爹!”
熊善:“……”
阴萌被喊了下来,大宦官和他们一起,来到了那座破损宫殿前。
他来了后,直接遣散了附近的所有侍女小宦官,让四周一下子变得极为冷清。
谭文彬点了一根细香,插在地上:“王家哥哥,你先抽着。”
紧接着,谭文彬又点了一根粗香,手举着凑到大宦官面前:“干爹,您抽着。”
“插地上吧,省得把你累到了。”
“嘿,反正现在也没啥事儿,就孝敬孝敬您。”
“臭小子,你有这般殷勤地伺候过你亲爹么?”
“有过,你是没看见,小时候我一犯错,私塾先生喊我爹去谈话时,我在家里可勤快了,洗衣拖地的,我爹回来时我恨不得跪门口去给他换木屐。”
“呵呵呵。”大宦官笑了。
旁边蹲地上吃香的小王公公也跟着笑了。
“放下吧,咱坐着慢慢吃,别人喂饭终究没有自个儿吃来得爽利。”
“哎。”
谭文彬将粗香插在了地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伤口消毒用的酒精,倒入塑料杯中,一人面前放了一杯。
小王公公赶忙隔空吸了一口,原本半透明的脸上,竟泛起了一阵红,飘飘欲仙。
大宦官见状,对他啐了一口:“没出息的东西。”
随即,大宦官吃了口香,再吸了口酒:
“嘶,小彬子,你这酒,着实够烈的啊。”
小王公公马上附和点头。
“干爹您放心,以后逢年过节,少不得您这口酒。”
说着,谭文彬又偷偷给小王公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也有。
小王公公偷偷回以“明白”的微笑。
“唉,以前还活着时,总觉得这血食得多重要,去了根后入了宫,还得好生供养着我那几个兄弟家,只求日后那些子侄,心里多少念点我的好,他日给他们自个儿亲爹娘上供时,好歹给我留这么一口。
现在死了,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虽说没能人死如灯灭,可死了就是死了,没啥劳什子好挂记的了。”
“干爹,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受人之恩,自当相报,我虽说还未成亲,可也算是有相好的了,日后我有了孩子,孩子再有了孩子。
夏天夜里乘凉时,给孩子讲些志怪故事,自然少不得干爹您这一份经历。”
“哈哈哈哈。”大宦官又被逗笑了,“成,既然被你叫声干爹,难得遇到个带把儿的干儿子,你以后成亲时,干爹也得随份礼。”
谭文彬马上搓手,往前凑了凑:“哟呵,您老竟还藏着一手?”
“那可不。”大宦官瞥了谭文彬一眼,“他们殉葬时,都是一个活坑埋了,有些侍女更是圈在那儿生生饿死的。咱不同,咱殉葬时,可是有口棺的,你到时候挖咱躯壳时,记得那棺砸个夹层,里头金银珠宝可是有些的。”
“长者赐不敢辞,那些宝贝我挖出来后,先给您修个坟,余下的,九成我拿去捐了给乡里修桥铺路,那一成,就当您给的份子钱。
等您牌位做出来后,我带着我那未过门的对象,先给您拜一拜。”
大宦官疑虑道:“只留一成,是否太少了?你干爹我,虽是藏了些,却也没藏太多,殉葬来得突然,那些田庄铺面什么的,也没来得及变卖。
你爹虽是个做衙役的,但到底只在秣陵,怕是家底也就那样吧,你爹为人如何?”
“刚正廉洁。”
“那完球了,也就是穷鬼一个。”
“倒也不至于。”
“你日后操持什么营生?”
“兴修水利。”
“啥,还得服徭役上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