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规则,终于降临。
血雾在剧烈动荡,双生姬的身影在其中扭曲不定,她们挣扎着,想要挣脱这股无形的束缚,却发现自己的存在正在一点一点地被世界剥离。
她们的轮廓逐渐虚幻,宛如风中破碎的薄雾,明明触手可及,却正在消散于无形。
她们终于意识到——世界正在将她们彻底逐出!
她们的低语交错成狂乱的咆哮,震颤着空气,带着不甘与愤怒:“不……吾乃神明!吾等不可被逐!”
血色的藤蔓疯狂生长,试图撕开这股规则的枷锁,然而,这一次,哪怕她们再如何挣扎,她们依旧无法挣脱。
世界已经做出了审判,她们的身份,已经被拒绝。
她们当然清楚,一旦被驱逐,这将不只是一次失败,
而是她们未来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次降临都将遭受相同的命运——世界法则会不断地拒绝她们,压制她们,直到她们再无容身之地。
这不是简单的失败,而是对她们神权的亵渎!
她们俯瞰大地,血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而在那漫天血雾之中,她们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个人身上——司命。
这个外乡人……
这个一开始只不过是赌桌上的棋手的家伙……
是他,一步步搅乱了血宴的规则,是他,编织出一个无法预料的结局,是他,改变了世界对她们的态度!
她们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狰狞的笑意,那是一种超越愤怒的疯狂,一种将复仇铭刻于灵魂的誓言。
“你……!”
她们缓缓抬起手,指向司命。
下一瞬,一道扭曲的血色符文在她们的掌心缓缓浮现,那是属于真祖的权能,是她们最后能够留下的印记。
“即使吾等被逐……亦会留下【标记】。”
“汝之血,将为吾等所渴求,直至永夜再临!”
司命的手腕猛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低头望去,只见一道暗红色的印记缓缓浮现,
如同一道深深蚀刻在血肉中的诅咒,绽放出妖异的血光。
双生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她们的声音重叠,如同在宣告一场漫长而无尽的追猎。
“此印,名为‘永饥’。”
“凡吾所标者,永世不得摆脱吾等的渴望。”
“汝等,可尽情逃亡。”
“但迟早有一日,吾等会再度降临,届时——”
“吾将饮尽汝之血。”
司命的眼神微微沉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这道印记的异样,它并非普通的秘诡标记,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绑定,带着神明级的压制。
这不是普通的诅咒,而是……真正的追猎!
下一刻,世界的法则彻底剥夺了双生姬的存在,她们的血雾在无形的力量下被撕裂,她们的神躯崩裂、粉碎、消散——最终,被彻底驱逐!
血族真祖,被击败。
黑暗的阴影逐渐消散,血色的祭坛在世界规则的回归下缓缓崩毁,曾经弥漫整个永夜血堡的可怖威压,随着双生姬的离去而彻底散去。
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血族的战斗也随着神明的消失而停滞,他们愣愣地望着天空,仿佛仍无法相信,他们的神……竟然被逐出了这个世界。
公爵缓缓放下长枪,身上的杀气逐渐平息,他抬起头,仰望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数百年的布局,终于画下句点。
他不再是双生姬的“血夜暴君”,不再是他们的猎犬,而是这片土地真正的王者。
血族的未来,将不再受神明掌控,而是……由他来决定。
但在一旁的司命,却并未露出轻松的神色。
他低头望着自己手腕上的血色烙印,神情阴沉。
“……又惹上了不得了的麻烦啊。”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世界法则可以驱逐神明,但神明的意志,依然可以跨越世界的阻隔。
双生姬或许不会再度降临这个世界,但她们的诅咒,已经铭刻在他的血脉之中,成为无法摆脱的烙印。
他很清楚,这场赌局……还没有结束。
血族迎来了新的秩序,而他——被双生姬选为未来的“猎物”。
这场弑神的赌局,终局只是新的开局。
黑暗的阴影,仍在更深处酝酿,血的饥渴,永不终结……
第49章 血宴的终幕
“黑夜终会迎来黎明,而血的余韵,将在日光下吟唱绝望的哀歌。“
血色的余韵在空气中回荡,双生姬的离场如幕布缓缓落下,宣告着这场漫长的盛宴终于迎来了终章。
血族的未来已然改写,永夜血盟再无神祇的掌控,唯有穿刺者大公的身影,屹立于王座之上。
德尔拉特·血夜暴君缓缓坐回那张属于他的王座,黑曜石雕刻的扶手冰冷如初,
唯独那柄斜倚在王座旁的猩红长枪,枪尖仍滴落着双生姬的血,昭示着神明曾在此地遭受屈辱,被驱逐,成为历史。
眼前,那些未曾效忠于他的血族全都伏跪在地,他们的身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如同一群等待屠宰的牲畜,屏息聆听着即将落下的裁决。
他们之中,尤以东镇血侯·薇欧拉最为惊恐。
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地面,指甲嵌入冰冷的石砖中,鲜血顺着指尖渗出,面色苍白如纸,唇瓣微微颤抖,似乎连呼吸都成了折磨。
她知道,她无法逃脱。
这位昔日的“血夜暴君”,曾经她尊敬且畏惧的王者,最擅长的从来不是仁慈,而是播撒绝望。
她用尽最后的勇气,哑声低喃,几乎是哀求:“冕下……我愿献上一切……恳求您的宽恕……”
然而,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微微摇晃着手中的血酒,懒散地斜靠在王座上,目光冷漠如夜幕之下的寒霜,宛若审视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宽恕?”
他喃喃自语,嗓音低沉而悠远,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疲倦,仿佛这一夜的喧嚣,已让他厌倦至极。
目光落入杯中,血酒的倒影映出无数绝望的眼睛,那些在他漫长的不死岁月中亲手埋葬的敌人,
那些曾试图挑战他的愚者,那些在千年血战中倒下的猎物……一切都安然沉睡在这猩红的深渊之中。
他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讽。
“黎明将至。”
话音落下,杯中的血酒倾斜,一滴鲜红滑落杯沿,如同凝结的旧日悲鸣。
他抬起手,微微一摆,低声道:“带他们去广场吧,与当年一样即可。”
死寂笼罩了整座大厅。
那些曾效忠于双生姬的血族,原本仍怀有一丝侥幸,他们以为只要低头,只要放下尊严,他们仍能苟活。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当公爵吐露那句“与当年一样”时,所有人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紧,寒意从脊椎窜入四肢,血液凝固,甚至有人在绝望中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们并非害怕死亡,他们恐惧的是——穿刺者大公的惩罚,比死亡更可怕。
他们的身体在发抖,他们的灵魂在崩溃。
“冕下!”薇欧拉猛地磕头,额头重重砸在地面上,鲜血在她苍白的肌肤上晕开,
她的声音颤抖而凄厉,“求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愿意发誓效忠!”
她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命令。
西镇血侯·卡雷尔静静地注视着她,他那双深邃的血瞳里没有一丝怜悯,唯有一名骑士对王者绝对的忠诚。
他缓缓拔出长剑,锋刃映着残存的烛火,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如您所愿,陛下。”他向王座上的男人深深一礼,而后挥手,语气冷漠:“拖走。”
“黎明之前,送他们上去。”
血族的哀嚎在回廊间回荡,挣扎声、哭喊声、锁链拖拽的金属摩擦声交错着,像是一首即将迎来终章的哀歌。
薇欧拉疯狂地挣扎,她的指甲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爪痕,鲜血淌过白皙的指节,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她知道,她即将迎来的命运……将是无尽的痛苦。
她回头,最后一次,望向王座之上的男人。
她的目光中满是哀求,像是曾经的骑士向王者恳求宽恕。
她期待能看到一丝怜悯,一丝动摇,一丝哪怕仅仅只是施舍的怜悯……
可那座王座之上的男人,早已闭上了双眼,手中的长枪轻轻敲击着地面,宛若奏响了一曲属于血族的深沉安魂曲。
他,不再赐予他们任何目光。
晨曦初绽,血色余烬尚未冷却。
沉寂已久的血堡迎来了久违的光明,可那光,并非温暖的恩赐,而是无情的焚祭。
司命一行人走出阴影笼罩的大殿,行至那座曾经是血族荣耀象征的广场——如今,它成为了审判的刑场。
穿刺长枪高耸林立,寒光映照着初升的太阳,而那些曾效忠于双生姬的血族,则被一一钉上长枪之巅。
他们的四肢被粗重的铁钉贯穿,赤裸的身躯在铁杆上微微颤抖,血水顺着金属缓缓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滩暗色的污渍。
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第一缕阳光洒落在他们的皮肤之上——
白烟骤然升腾,伴随着血族本能的尖叫。
“呃啊啊啊啊——!!”
血肉在阳光下焦灼,皮肤开始崩裂,像是被火焰舔舐的纸张,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他们疯狂扭动身躯,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其中,薇欧拉的身影尤为显眼。
她的金发早已被血污与汗水浸透,原本傲然的瞳孔此刻失去了光彩,嘴唇微微翕动着,像是在呢喃祈求,或是低声哭泣。
可无人聆听她的忏悔。
她的神明已被驱逐,而她的王,早已对她的命运做出了判决。
这是穿刺者大公的方式——这世间,唯有敌人的哀嚎,才能让王者安眠。
司命停下脚步,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目光深邃,情绪难辨。
而在他身侧,塞莉安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