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蔓刺穿左肩,直接将他钉入半空碎镜,血花炸开,碎光碎骨齐飞。
第二击尚未落地,第三击已至。
他翻身,十指摊开,再抛五张扑克牌旋转护身,但——
卡未落地,藤已至。
五张牌在血蔓接触的瞬间,全部爆裂作废。
她们学会了。
她们破解了。
不是靠智慧,而是靠“吞食后的记忆移植”。
她们已知——这副“赌命之牌”的出招逻辑、效果算法、时差延迟。
她们的声音同时响起,双声并语,如同两条交缠在一根骨髓上的蛇骨:
“你不是命运。”
“你,只是在赌博。”
她们轻笑,音调像织布机上回响的断线声:
“你每一张牌的味道——我们都尝过了。”
“现在,我们想尝尝——你。”
第四次血蔓骤袭,来势如雨。
一根血刺从侧翼破开幻术结构,直接从他右肩贯穿而出,鲜血飞溅。
下一瞬,他整个人被那根血刺拽向地面,以肉身之躯拖拽砸入镜影之上!
轰!!
镜面凹陷,裂纹四散如蛛网,血光荡起十丈高波。
司命从血雾中缓慢爬起,左臂已垂,骨裂声清晰可闻,血顺着手指滴落。
但他的眼神,却比刚才更冷。
他抬头,看向虚空中那对正缓缓盘旋、如渴血旋风般的双生姬,吐出一句沙哑却刺骨的话:
“……你们,似乎玩得很尽兴?”
他摇晃着身躯,脚步不稳,斗篷残破。
扑克牌四散于地,宛如破碎预言的残篇。
仅余三张。
在他周围摇曳飘浮,如秋叶将落未落。
【虚妄回廊】还在,但影身——只剩一具。
她们看见了。
她们当然看见了。
她们同步笑了,笑容如焰上锋刃。
“最后一个分身。”
“这次,我们要吃得——很慢。”
语音未落,血蔓如骤雨而落!
十六道刺影从天而降,交叉射下,将司命彻底钉死在镜影之上!
这不是杀戮。
这是料理。
她们缓缓靠近,步伐极慢,不再急于撕裂。
她们像贵妇,在盛宴前嗅闻红酒气息,审视摆盘与切割角度。
她们已经不饿。
她们只是——要让他知道:
他将被一口一口——记住。
她们将指甲缓缓搭上他胸前,像将刀尖轻抵祭坛中心。
血族真祖的爪尖泛着湿润的暗红光泽,几乎未用力,却仿佛整片空间都随那一点触碰而骤然下陷。
她们贴近了,双唇在司命耳边低语,声线冰冷却带着令人作呕的欢愉:
“这次,你不会再变成雾。”
“我们要看你——破开。”
下一秒,一道血刺毫无预兆地贯穿司命胸口!
声音没有爆响。
却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撕膜感”——
就像是镜子中一层真实被撕裂,真实的他被剖成一行血句。
鲜血高高飞溅,洒落于镜域之上,如同一朵骤然盛开的红莲,缓缓坠入空间断层中,消散无声。
“结束了。”
“司命。”
双生姬相视轻笑,唇贴近他的伤口,舌尖轻舔那滴刚从心脉涌出的热血。
然而——
就在这一瞬。
他笑了。
那笑容,穿过鲜血未止、伤未愈的苍白脸庞,像一道被撕开剧本中“结尾”的横笔。
他抬起头,眼中没有怨恨,只有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平静,
那种属于“你从未真正理解过我”的轻蔑,从目光中流出。
“你们……”
他低声说,声音如濒死者最后的祷文,却藏着锋利的注脚:
“真的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新人秘诡师’?”
“你们错了。”
他缓缓起身,咳出一口血,但面带微笑。那笑,不属于濒死之人。
“我,已是十星秘诡师。”
“命运之主持者。”
“至高者——司命。”
那一瞬,贯穿他胸口的血刺——化为雾。
不是抽离,不是闪避。
而是那具身体,本就不是他。
那是他最后一具“虚妄身”。
灰雾炸散,如同记忆断层在视觉中失焦,整个镜域的结构为之一震。
双生姬猛地转头!
她们的神经彼此纠缠,共享一个愤怒节点。
她们看见了——
司命,正凌空踏步,站在她们之上。
他披风猎猎,立于镜域高空,脚下无踏点,却如实质。
风无声,却仿佛整个空间都因他的降临而颤抖。
他的眼神从容、冷静,低垂而俯视,像是神明在看一组未被命名的失败造物。
他背后,虚空轻轻撕裂——
一枚白色面具浮现。
接着第二枚,第三枚,数百枚,数千枚。
面具如同从世界底页剥落而出,一枚一枚浮现悬空。
第一枚,哭泣。
第二枚,微笑。
第三枚,撕裂面皮般咆哮。
……
第九百七十六枚面具,缓缓低语、旋转,围绕着司命,如众神在审判前的沉默咏叹。
他轻抬右手,一枚面具自动贴合掌心;左手缓缓抚面,声线如回声般扩散至整个破碎血域。
“我本不该降临。”
“但你们——想写我。”
“那就请,先被我改写。”
他俯冲而下,速度不快。
却如一根钉页之笔,不容拒绝。
他不是攻击,而是落词。
他就是——新段落的开头。
双生姬怒吼,血雾暴涨!
数十根血蔓自她们四周飞射而出,如万蛇封域,企图撕碎这来自叙述外的意志。
但每一道血蔓——都在触及他一寸前,偏斜!
不是他闪避。
是她们——被命运写错了。
是攻击落点,在逻辑定义中被“改写”了方向”。
“你们没刺偏。”
“你们只是,不被命运眷顾。”
镜域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