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诡世界:我靠谎言成神 第385节

  第一百道。

  整片棋盘之上,无数道“司命”的虚影接连拔地而起,如从时间裂缝中长出的错位投影,遍布棋盘每一隅。

  这些“司命”神情各异——

  有的闭目微笑,仿佛沉眠未醒;

  有的满脸血污,咳血而立;

  有的神色安详,如同悼词中的遗像;

  有的手持卡牌;有的正伸出手,仿佛要拉住谁。

  每一道虚影,仿佛都是一个可能存在的“过去”或“未来”。

  每一道影子,既像是司命,又像是某个曾经相信他、梦见他的人——心底对“他”的想象。

  他们无声而行,缓缓地绕着命种行走。

  没有风,却仿佛空气本身被割成一层层透明冰晶。

  编号命种立刻尝试启动攻击程序,尝试识别敌我目标——

  【目标匹配:相似度99.99%】

  【无识别编号】

  【无敌我标签】

  【无可攻击判定】

  系统警报开始错乱。

  他们彼此对视,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确认自己的倒影是否还在,是否还“存在”,是否还被这个系统认定为“个体”。

  棋盘上空,裂痕出现。

  如镜面骤碎,一道道纵横破口从领域上方崩裂而出,照见的不是天,而是“他者”的意识残响。

  那一刻,一名命种终于失控,猛然挥刃劈向其中一个虚影。

  影子崩塌,化作飞散的黑白光屑。

  与此同时,他自己体表的编号开始渗血,条码纹路如活物般扭动,痛苦地从皮肤上反卷入体内。

  他的识别模块开始自毁。

  更多的命种,混乱地朝着那些“最熟悉”的司命冲去——

  他们扑进某个虚影的怀抱。

  下一秒,听见那人低声说:

  “我原谅你。”

  声音极轻,温柔得几乎带着哭腔,像是最后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

  那名命种顿在原地,动作僵住,身躯开始剧烈颤抖,继而如玻璃雕塑碎裂成片,

  化作一缕缕微光数据,消散于棋盘之上。

  另一名命种跌跌撞撞想要逃离,却误撞进另一道虚影的胸膛。

  那人轻轻地抱住他,贴着耳语:

  “你要去哪?我们还在一起啊。”

  音落之时,空气忽然变得粘稠如水,回音层层叠叠,如溺水者听到海底世界的召唤。

  没有人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

  没有人再确定,他们所谓的“命名”是否还有效。

  此刻,战斗,早已结束。

  现在的棋盘,不是战场。

  是身份博物馆——

  是他们,为他们自己,在悼念他们“曾是的人”。

  司命独自站在那千万影中,如同一颗静止的锚。

  他未动,未言。

  只是在讲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忘了自己是谁”的故事。

  也是他,自己要讲完的那一页。

  他没有动手。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动手。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笔,一页稿,一道线索的终点。

  “你们拥有名字,是她赋予你们的。”

  他的声音轻得仿佛从时间深处飘来,却落在每一个命种体内的系统中,掀起一阵阵识别紊乱。

  “而我剥夺你们的——是‘定义’。”

  他缓缓迈前一步,脚下黑白棋盘悄然随之延展,一格一格如命运之幕层层铺展。

  “你们,是编号。”

  “而我,是叙述。”

  他说这句话时,语调温和,甚至几乎带着某种讲故事人的惋惜与怜悯,却比任何战吼都更有力。

  他举起一只手,指尖缓缓抬起。

  “——忘名者笔迹。”

  那一刻,虚空悄然一撕。

  没有巨响,没有闪光。

  只有一线如纸被割裂般的“静音裂痕”,从他掌心中延展,缓缓没入空无之中。

  而在那道撕裂之中,在每一个命种的“集体记忆中”,他们的“起点”被——删除。

  他亲手抹去了他们的出生之页。

  在他们庞大的识别链条中,原本被称为“自己是谁”的节点,被掐断、撕碎、置空。

  而他们的攻击系统、追击路径、逻辑评估、战术控制,全都依赖于那个点——

  “你是谁。”

  “你识别谁。”

  而如今,那一点,不存在了。

  棋盘仍在缓缓扩展,格阵交错,如无尽螺旋,吞噬时间、位置、身份。

  而命种大军——

  陷入混乱。

  他们不再知道该向谁攻击。

  他们不再知道,谁才是“目标”。

  他们甚至开始不确定——谁是自己。

  虚妄回廊展开的瞬间,维拉几乎没有犹豫哪怕一秒。

  她猛地转头,喝令如锋:“快走!全体跟我走!”

  声音如军令斩断迟疑。

  “信奈,前路开启,清理障碍——最大化脱离速度!”

  她是第一个意识到——

  司命并不是“在挡敌”。

  他在布局。

  他不只是用领域封锁。

  他在展开一场战术剧本。

  她清楚司命的卡牌不是那种把胜负交给“运气”的设计。

  他不是赌徒。他是作者。

  他的每一张牌、每一项路径、每一秒展开,都是“叙述中的既定结构”。

  她带着穆思思、林婉清、艾琳等人迅速撤出“领域影响圈”,

  林恩、庄夜歌与段行舟则分布在侧翼与后沿,三人形成内外两层反包围,防止命种溃乱突击。

  每个人都在行动。

  唯一没有跟上的是——

  塞莉安。

  她站在棋盘领域的边缘,黑白格纹的光线在她靴底边缘游走,却始终未向她蔓延。

  她没有进入。

  她只是站在那儿,目光静静地凝视着棋盘中央。

  她看见——那个已几乎与棋阵重叠的人。

  司命。

  他整个人仿佛已与棋盘融合。他的影子落在每一块格子之中,每一次呼吸都与虚像共振。

  他的面容被百道虚影重叠、吞没、稀释,却又始终清晰地立于正心。

  “我不进去。”

  她没有抬头,只是看着他。

  对维拉低声道:

  “我留下。”

  维拉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划过复杂情绪,张口欲言,终是收回。

  因为她知道。

  有些人留下,并不是因为理性分析的战术选择。

  是因为心中的某人,从未走远。

  塞莉安站在领域之外,动也不动。

  风卷起她的长发,却吹不动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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