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颖点了点头。
她先回头拉了下似乎在发呆的侯明浩，让他先在旁边坐下，她才坐到他的身边。
接着继续开口。
“许幸他必——”
“没必要，”孙曼打断了她的话，“没必要打扰他拍戏。”
“……”
侯明浩突然想笑。
胡颖怜爱得看了他一眼，旋即不满出声。
“他有这么忙吗？大半夜专门把小侯喊过来，连见都不见一面？他到底把小侯当成什么了？？？”
“你把他当成什么了？”
孙曼反问。
“……”胡颖被气笑了，“好好好，我们小侯跟他做不了兄弟，也得罪不起他。我们走！”
说着就要拉侯明浩起身。
“我指的是他，”孙曼用手指向正要起身的侯明浩，“你把他当什么了？”
“……”
侯明浩重新坐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
胡颖眉头紧皱。
“137xxxx6874，这个手机号是谁的？”
孙曼仍然异常平静。
胡颖眼中微不可察的慌乱一闪而过。
“什么手机？我怎么知道？”
“要再看看短信，帮你回忆一下吗？虽然很短。”孙曼看向手机里的短信截图，“[车牌号沪……不会让你们失望]。发送时间，9月22日，上午十一点零三分。车牌号熟悉吗？”
一直沉默的侯明浩，表情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他立刻扭头看向胡颖，眼睛里震了好几震，全都是难以置信和怀疑。
他正要忍不住开口问，胡颖已经先开了口。
“小、小侯前天那辆车，他、他那天开车去了别墅，所以你知道——”
“再这样下去还有意思吗？小侯都知道用小号上网冲浪，你却用自己的备用手机号发短信，你到底对那些私生粉多有自信，觉得我联系不到她们，拿不到她们手上的东西？”
孙曼冷笑着，看着像是石化一般的胡颖。
“还是说你以为我不会去弄明白？我记得许幸还给小侯说过，我这人特别喜欢较真，我——”
“我不知道这件事！”
面红耳赤的侯明浩噌得一下站了起来，讲出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孙曼这才看向他。
“我知道，许幸也知道。”
“哦，哦……”侯明浩嗫嗫得又坐了回去，“我……”
他用力攥住了裤子，关节发白，可还是不知道能讲什么。
他的脑海中混乱异常，好不容易才想起来颖姐，不是，胡颖她——
“孙曼你刚进娱乐圈没多久，还一直是在峥嵘跟着许幸，所以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去做，也不了解，”胡颖缓缓开口，“我们找狗仔或粉丝配合炒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有一步一步走来的经纪人都会这么做。
“那天恰好拍到许幸的女友，完全是个意外。当时小侯要请许幸吃饭，刚好最近网上一直在传小侯和许幸关系不好，所以，我想着私下里两人的聚餐被粉丝拍到，会更自然可信。你知道的，那些黑粉连之前小侯和许幸一起打球拍的照片，都能说三道四的。
“现在想来，是我想的简单了，所以这次才惹出了祸。我应该事先联系你，我们做一个沟通。我真的很抱歉，对许幸，还有小侯，不仅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还让他们兄弟两人起了嫌隙。”
胡颖的眼圈发红，变得湿润。
不过侯明浩还是下意识避开了她看过来的眼神。
他想去看孙曼的眼神，但又担心多看两眼就能确认，孙曼看他时眼睛里潜藏着的，确实是鄙夷和嘲笑……
孙曼确实笑出了声。
“小侯车里的帽子？想好怎么编了吗？我很好奇，你究竟想干什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赵总，还是你原先工作的企鹅那边？”
“不是我做的！！！绝对不是我！！！”
胡颖像是触电一般跳了起来，极力否认。
“最好不是，”孙曼轻笑，“不过你怎么给小侯说的，是谁放的？”
“……”
胡颖哑口无言。
孙曼笑意更盛。
“你们来的路上，我给李志打了电话，知道那顶帽子还没丢，你也没碰过。所以，上边应该不会留下你的指纹，希望确实没有。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回去睡一觉，等明天上午监测结果出来再聊。”
“……”
胡颖又变成了一尊石像。
侯明浩也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曼就自己站了起来。
“你们要在保姆车上休息也可以，我就不多打扰了。”
一直走到门口，要下车时候。
“我想见幸哥。”
声音有些发抖。
孙曼一回头。
侯明浩已泪流满面。
不过孙曼还是摇了摇头。
“今天拍摄进度太差了，不能影响他。就是见到他，他也会劝你先睡一觉，明天醒来再聊。要先去旁边酒店睡一觉吗？我让司机送你。”
“……好，好的。”
侯明浩胡乱抹了下脸上眼泪，起身就跟着孙曼下了车，看都没再看木然僵立胡颖一眼。
下了车。
“曼姐，我——”
“你过来的时候，发了一条微博？”
“不是、我被胡颖那个贱人欺骗了，我这就删了，我立刻删，我、我我……”
“别删。”
“……为什么啊，不是幸哥我都不知道要被她骗得多惨，这条微博会让粉丝误会、误会……我、我不能，我太冲动了，我、我真该死！”
“你知道已经有狗仔盯上了你，要爆你的恋情吗？你看看这几张照片，熟悉吗？”
“我、我我我……”
“别慌，照片已经被峥嵘买下来了，他们也没拍到正脸，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胡颖没给你说过吗？”
“没有，她天天只会挑拨我和幸哥的关系，什么正事都不干！我怎么会错信了她！她好贱啊！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嗯，小侯，你知道吗？这次事情之前，不仅狗仔们在盯你，你的粉丝里也有不少你已经恋爱了的传言，不少粉丝都默默脱粉了。但是现在，还有粉丝认为你谈了恋爱吗？”
“好、好像没了……”
“是啊，她们认定王楚燃是许幸的女友，强行让你背了锅。之前的绯闻传言，她们只会觉得，不是王楚燃也是类似的情况。你爆了一位女友，其他人都在说你塌房了，可粉丝不仅一个都没少，她们的凝聚力还更高了。你那条微博，代表着你的反抗意志——”
“我没反抗。”
“我知道，许幸也知道。”
“哦，哦……”
“那我继续讲。”
“好的，曼姐。”
“你的粉丝需要那条微博，你需要那条微博，那条微博也影响不到许幸。总之，我们现在将错就错，用王楚燃将你身上的雷提前安全引爆，以后的你，就是更强大的你。当然作为明星，真正的强大，不是粉丝的凝聚力有多强，资源有多强，而是能不断努力，不断提高业务水平，去配得上资源和粉丝的支持。你——你怎么又哭了？”
“幸哥一直在为我着想，我、我却、却……”
“他知道你的为人，他一直都相信你。不然我们现在过去找许幸，让他当面告诉你这些事情？”
“好——不行！幸哥这部电影很重要，我听说拍摄周期特别紧，今天他还因为我惹出的麻烦状态不好，我不能，再去打扰他了。”
“你也是有心了。”
“……曼姐，你让我好惭愧。”
“那就这样吧，先回去睡觉吧，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自己有多脑残，多傻逼！还有，胡颖那个贱女人有多可恶！谢谢幸哥，谢谢曼姐，真的，真的，我这就回去睡觉！”
侯明浩连连鞠躬，跟着司机离开。
孙曼这才抬腿重新走上房车，走到依旧纹丝不动的胡颖对面坐下。
“想好了吗？可以讲了吗？”
“……”
胡颖的脖子终于动了动。
她今天才意识到，孙曼这个此前被她认为是许幸包养的花瓶，被她低估的多厉害。
孙曼专门把侯明浩堵在在车门口讲刚才那些话，让侯明浩讲那些话，就是给她听的，就是要一巴掌一巴掌抽她的脸。
胡颖缓缓点头，慢慢坐了下来。
“好。”
……
许幸刚笑着跟眼神嗔怪撇着嘴的唐妍结束对视，一抬头，发现孙曼正等在不远处，就招了招手，让孙曼过来。
“你们拍的怎么样了？”
孙曼先开口问。
“唉，”许幸叹了口气，“不怎么样，状态还是特别烂。吵着架呢，她都能笑起来。之前暧昧演不好，现在吵架也演不好，她是没救了。”
抬头看了一眼。
唐小姐刚才眼睛里的笑意，已经变为了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