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突然疯狂的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痛恨自己没有珍惜陈默给他的这份情谊。
可以说他扇自己巴掌的力道比刚刚的混混揍他的还要狠,居然直接把他自己嘴角都扇出了血来。
不过越是这样,他心下才越发好受了一些。
小心的将手帕揣回到了兜里,林予安收拾起了所有东西,刚刚混混想抢他一些钱用,将他浑身搜了个底朝天,又把他的书包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结果一分钱他们都没有搜到。
他浑身上下,就这么一把雨伞,一个装着半袋猫粮和蜡笔的铁盒,以及一条视如珍宝的手帕。
别的东西被混混不管怎么翻看扔到地上乃至夺走都无所谓,但是这条手帕他是死也不肯松手,这也是导致混混们揍他的一个主要原因。
因为刚开始林予安还是非常配合的,结果一条破手帕被搜出来后,他的反应就激烈的不行,他们严重怀疑被他捏住的手帕中间是不是包了钱了。
结果他们不管怎么想要林予安手中的手帕进行查看,林予安都死死捏住不放。
最终他们才恼羞成怒给林予安狠狠揍了一顿。
将自己仅有的几样东西捡起来后,林予安这才撑起陈默塞给他的雨伞,心情愉悦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比起被揍的痛苦,在这样的暴雨夜居然还能遇到陈默,被他拯救,他的心中升起的幸福要比痛苦还要强烈百倍。
因为这是上天在冥冥之中告诉他,陈默就是照亮他人生道路的光。
在他心里陈默早就已经变得宛如一个信仰一般的特殊存在。
这是一种超脱了人类对人类的感情,陈默在林予安的世界出现,就仿佛佛教徒的世界里出现了佛祖、基督徒的世界里出现了耶稣,而且还是为了他们本人而降临到了这个世界般的极致荣誉和愉悦!
由于暴雨倾盆,混混们其实没有离开多远,稍微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就在一处廊檐下避雨,陈默飞快追过来,一下子就追上了他们。
“卧槽,老罗,那小子居然追过来了。”
“妈的,老子是给张哥面子才不跟他计较的,他居然得寸进尺!”
“咱们怎么办?”
“这雨下这么大,咱们找个套子往他头上一套,就是揍他一顿,他都不知道谁揍的吧。”
“还是算了,万一搞到最后咱们还是很容易被怀疑,别理会他就是了,难道他还能追上来让我们赔钱不成。”
就在三人好奇陈默追过来的动机时,陈默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他们的面前。
“喂,三位朋友,借个东西用用。”
“要钱没有。”三人立即快速回道。
“谁跟你们借钱啊,我借别的。”陈默摇头一笑说道。
“借啥?”三人疑惑的看向陈默。
“刀!”陈默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看向三人笑着说道。
第7章 重叠的两个人!
“刀!?”三个小混混愣愣的看向陈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三位出来混的,该不会出门在外连把刀都没有吧。”陈默戏谑的表情看向三人。
果然激将法最有效,黄毛身边的绿毛矮个子男生当即不服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谁说没有了,我还会玩刀技呢。”
说着他还当着陈默的面秀了一把蝴蝶刀的玩法。
陈默只扫了一眼就判定这把刀不是法医报告中描述的凶器,法医报告中根据伤口的切口来看,凶器是一把水果刀。
他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向旁边两人问道:“这种刀太花里胡哨了,有没有更靠谱点的刀。”
“你要刀干嘛?”黄毛没有接茬而是反问了一句。
“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但需要带一把这种东西壮壮胆。”陈默随口胡诌道。
“你陈公子穷的只剩钱了,你不会自己去买一把吗?”黄毛虽然只是个小混混,但不代表他完全没脑子,他总觉得陈默的要求怪怪的。
“那行,100块跟你们买一把,就类似平常水果刀一样耐用的就行。”陈默直接掏出一张红票子。
“卧槽,100块买把刀,你真有钱啊,我卖给你。”
黄毛还没说话呢,他身边另外一个一头非主流发型的混混立即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把瑞士军刀。
“这可是瑞士军刀,上面什么工具都有,这刀也很坚实,最关键的是这刀不怕查,任何地方都可以带着走。
怎么样,这总合用了吧。”说话间他已经笑呵呵的将手伸向了陈默的红票子。
谁知陈默猛的一收笑道:“不行,这刀除非提前拉出来,不然等我从这么多工具里面将刀头给拉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我总不能提前给刀头拉出来揣兜里吧。”
“兄弟,你有没有好用的刀啊。”陈默将红票子移到了黄毛面前。
“有是有,不过我买过来就一百多了,你一百块想要拿走可不容易。”
说话间,黄毛从裤腰中取出了一把军工折叠刀,随着他一甩,“锵——!”刀刃甩出的瞬间与刀柄碰撞出短促的金属颤音,金属簧片弹开的脆响刺破雨幕,黄毛手腕翻转间猎刀寒光乍现。
这把刃长12厘米的猎刀在路灯下泛起青灰色冷光,刀背锯齿在雨帘中割裂出细碎的光斑。
“这可是正品M9刺刀改的。”黄毛得意地用刀尖在旁边的纸板箱上划拉了一下,可以看到黄毛根本没用力纸板箱就被划开了,“够不够劲道?”
论拉风程度和威慑力,他这把刀绝对占据上风了。
可惜,这刀不是陈默要找的凶器。
“刀是好刀,可惜我就带了一百块,算了。”陈默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妈的,我怎么总感觉我们三个被这小子给耍了一顿?”黄毛旁边的绿毛男子不爽说道。
“不太像,我刚才看他找我们要刀的样子非常的认真,不像是要耍我们玩。”黄毛摇了摇头。
“这小子能遇到什么事情需要用刀?他爸妈能耐那么大。”
“听说他根本不知道他爸妈给他撑了多大的腰,算了,不找我们事就万事大吉了,别理他了。”
……
雨幕中,陈默脸色不太好看。
这三个混混是前世没有排查到的线索,因为前世林予安什么都没说。
他还以为自己今天找到突破口了呢。
没想到压根就找偏了。
他倒并不会觉得这三人故意藏了一把水果刀不展示出来。
毕竟他直接开口要求水果刀那种类型的刀,有自然早就拿出来了。
水果刀才多少钱,能换一百块为啥不换,现在他们又没有犯案,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雨水如钢针般穿透陈默失去了外套后,只穿内衫有点单薄,他额前碎发黏在眉骨上,水帘模糊了周围的环境。
他指尖攥紧那张被雨水泡软的百元钞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法医报告中13厘米单刃水果刀的伤口模型在脑海中反复出现。
他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湿透的布料紧贴后背,寒意顺着脊椎攀爬,却浇不熄胸腔里灼烧的焦躁——多年的刑警经验加持下,他不信自己今晚找不到任何可能的嫌疑人。
重新回到便利店附近,确认这个时间点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后,陈默这才直接赶赴了真正的案发地点。
如果苏雨晴不是提前被人盯上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案发时间附近那个犯人应该就会出现在既定的地点,他只需要去这个既定的地点等待就行了。
其实最最简单的做法,陈默一开始就忽略了。
那就是他跟前世一样赶走苏雨晴,然后偷偷尾随,期间不管苏雨晴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不干涉,那他必然可以在最终犯案的地点逮到真凶。
可很显然,他不可能做得到,因为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在重新见到苏雨晴的那一刻,激动、喜悦、怜惜的心情已经挤占了他的脑海,以至于在那短短的时间里让他便放弃了一切利用苏雨晴的可能。
这辈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赶走苏雨晴了。
所以他不是无意间忽略的,而是他刻意忽略的,就算理智告诉他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他也宁愿选择感性。
回到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后,陈默这才准备重新出发。
结果便利店的小姐姐,很是好心的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同学,你这淋的这么湿,还是先擦擦头上的雨水吧,不然会头痛的。”
突然间陈默感觉一阵时空错位。
此时此刻的自己和彼时彼刻的苏雨晴是何等的重叠一致。
他笑着说了声谢谢,接过毛巾擦了擦脑袋上的雨水,瞬间感觉整个眼前都清明多了。
弄了个防水袋装入手机,告别好心的店员小姐姐,陈默模仿着苏雨晴出门的动作以及步速,开始朝着案发地点走去。
苏雨晴被林予安的事情耽搁了,他也被林予安的事情耽搁了,纵然可能耽搁的时间有所差异,应该也是大差不差。
陈默怀着抓到凶犯的期望,再次撑着伞步入了狂风暴雨中!
第8章 凶器找到了!
哗啦啦!
刚刚进入雨幕,陈默就听到伞骨在狂风中发出濒死般的呻吟,他的指节因紧攥伞柄而发白,雨水顺着伞缘织成密不透风的银帘,使得他每一步迈出去都像踏进深潭,雨靴挤压积水时发出的闷响与胸腔内灼烧的焦躁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知道为什么苏雨晴的雨伞丢在这么远的位置了,这种风势,以她的力量,拿着伞根本走不了路。”
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便利店的光晕被抛在身后,如同坠入深海的最后星光。
前方巷口的监控摄像头耷拉着脑袋,锈蚀的转轴在风中发出咯吱声响——这是当年痕迹检验报告中反复提及的“盲区起点”。
陈默的雨靴碾过破碎的啤酒瓶渣,橡胶底与玻璃摩擦的闷响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围铺满外卖餐盒与腐烂菜叶,馊臭味混着铁皮棚顶的锈腥直冲鼻腔。
积水漫过靴筒边缘又退去,雨靴的防水性将泥泞隔绝在外,却隔不开脚底传来的碎玻璃震颤。
【22:17】防水表的荧光在伞下幽幽发亮,秒数跳动的频率与心跳声似乎逐渐重叠。
雨势风势太大,伞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陈默心中暗道还不如买件雨衣呢。
不过他本人对雨衣很抗拒,觉得穿起来非常的束缚。
雨水无视伞面的遮挡被狂风刮的疯狂砸在了陈默的脸上,有雨伞的唯一好处是他额头以上部分多少还是挡住了一些被雨水淋湿的可能。
一口吐出腥咸的雨丝,陈默顶着风加快了脚步。
巷尾的违章建筑在暴雨中扭曲成狰狞剪影,呼!突然好似一阵阴风袭来,伞面被狂风直接掀翻,冰雨劈头盖脸砸来。
陈默索性弃了伞,雨水顺着眉骨流进眼眶的刺痛感,竟与前世解剖室福尔马林雾气带来的灼烧感惊人相似。
手机在防水套里震动三次——特别设置的监控提示音。
陈默找了个屋檐,背靠潮湿的砖墙点开画面,暖黄光晕里的苏雨晴正蜷在沙发角落,卫衣下摆随着她下半身轻微的动作轻轻起伏,监控视角恰好能看见她光裸的脚踝,此时她一双小脚正在缓慢不安的互相搓来搓去,而她的目光则是时不时的转向房门。
这目光中有几分期盼,又有几分担忧。
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女孩等待着男朋友赶紧归家一样。
她期盼陈默早点回来,又担忧他怎么出门买个东西都二十分钟了还没回来。
“再等一会就好了,别着急。”陈默拇指抚过屏幕里少女泛红的眼角,将手机塞回胸袋。
陈默抹去眼前的水帘,脖颈青筋因咬牙而突起。
防水表显示【22:20】,距离案发推定时间已经很近了,这时候犯人要么在附近,要么就快过来了。
他弓身贴着墙根潜行,将自己隐藏在雨幕中,墙上的泥水顺着发梢流进领口,后背早已被雨水浸透的布料此刻像块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