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我问问。”
颜辉说着，把哥几个喊到一旁，装模做样地聊了一通，然后转身回来，跟这个老板说道：“哥，既然你这么说了，两个就两个吧，我们这边平时经常在这边，也不多说，400块钱。”
“400一个车皮？”老板觉得有些肉疼，但是咬咬牙也准备答应。
“不用，我知道400你可能也能要，但是咱不靠这个赚钱，400两个车皮，我们的仓储是自己的，没什么费用。”颜辉展现出了老板级的大度。
“200一个啊？小兄弟你做事真是这个！”老板竖起了大拇指，“下次遇到啥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都不容易，互相的，互相的。”颜辉客气了一番，给这个老板指了指两个车皮的位置。
“来来来，兄弟，”老板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来400块钱，占下了位置。
颜辉淡定地收下了钱，然后带着哥几个离开了这附近。
“老宋，这边还有一个车皮，你在这盯着，我们去找别的线路。”颜辉看向大家，“钱最后一起分。”
“没问题。”老宋立刻点头，脸上全是激动的神色。
刚刚这一小会儿，老郭老宋和老吴，每个人就可以分80块钱！这可比在木材市场门口等客人容易多了！
接着，颜辉看了看火车时间表，仔细地比对了一下，找到了下一个目标车辆。
这辆车现在还有两个车皮没占，属于比较火热的车次，颜辉二话不说，直接过去插杆，把这俩车皮也给占了。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两个小时过去，没有一个老板来找车皮，大家也不急，就慢慢等。
九点多，大家遇到了第一位找车皮的老板，接着又来了第二位。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一共转出去了四个车皮。
最后一个占着的车皮一直没人来谈，颜辉等人就上去把四根木杆都拆了。
一晚上赚到了800块钱，颜辉给每个人分了160，自己拿走了320块钱。
这是他一天工资的10倍！
回到屋里之后，赵哥已经睡了，刘哥今晚没在这住。颜辉在门里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躺上了床，就开始思考今天的这个事情。
他认真地分析了一下今天这几个小时的经历，想寻找一个更好的方案。
仔细想了想，方案本身没有太多值得改良的地方。但是这个“生意”确实无法长久，后面的问题会很多。颜辉等人利用的是这里约定俗成的一个“规矩”，在这个货运站，谁先插了杆子，谁就有这个车皮的使用权，这个规矩在这里很好使。
今天白天的时候，颜辉还提前问过刘哥关于这个规矩的由来。
据说，早期是没有这个规矩的，当时有人把一车货拉了过来，发现没有空置的车皮，就只能把货再拉回去。后来有人发明了这个办法，但是有些人不认可，还出现了你插杆子我用车皮的事情，因此这里还打过几次架。
大概两年以前，货运站形成了规矩，很简单，谁先插杆，谁就可以用这个车皮。
也就是说，只要你插上杆子，你就可以放心地安排车队往这里送木头。
木材是大宗商品，除了木材本身的价值之外，最大的成本就是运输，所以谁也不能承受把货物搬来搬去的费用。如果你是一个老板，你接到订单之后，来车站发现插杆全满了，这种情况虽然你没办法发货，但是你可以等下一班车，等下班车来了以后你第一个过来插杆都没问题。这就省却了无效的搬运费用。
因为之前一直因为车皮的事情打架，所以稳定下来之后，货运站本身就很支持这种方案，和气比什么都重要，现在，这已经基本上成了铁律。插上去的不是杆，而是这里的规则。
因此，插杆这个事，本身是一定有利于老板们的。而了解这个规则的人，基本上都是“大人物”，所以也没人想过专门过来插杆先占再倒卖的事情。如果一个老板干这种事，被同行知道了，肯定要被骂惨，但是颜辉就无所谓了，他又不是老板。
不管怎么说，颜辉都决定，先赚钱！他现在没钱，他需要资本积累，需要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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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分钱
“小颜，你最近忙什么呢？怎么每天晚上都回来这么晚？”十几天后的一天，颜辉趁着换锯条的功夫在门口休息，赵哥出来抽烟，顺便聊了一句。
“啊？赵哥，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颜辉没有直接回答赵哥的话，他现在这个事，谁也没告诉，只有哥四个知道。
“不是不是，我每天睡觉的时候你都没回来，早起就发现你在。”
“哦哦哦，是，我晚上和我朋友们玩，反正晚上也没啥事。”颜辉解释道。
“你们晚上都玩啥？我在这晚上也挺无聊，要是有什么好玩的，可以喊我一个。”
“啊？”颜辉万万没想到赵哥居然问这个问题，他卡壳了好几秒，想了想才说道，“哥，我们都是小孩子玩的那些东西骑自行车、唱歌.”
“就玩这些？你平时和山哥出去玩吗？”
“很少，山哥人家玩的和我不一样。”颜辉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赵哥，发现赵哥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这才略微放心。
“那你觉得山哥这个人怎么样？”
“啊？”颜辉一下子谨慎了起来，“赵哥，我和山哥认识时间挺长了，但是说实话，人家一直把我当小孩，我们也很少交流，所以我也很难评价。”
“哦哦哦，行，你去忙吧。”赵哥弹了弹烟灰，轻轻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颜辉分析，赵哥是不是要和山哥一起做生意了？
如果是，那还真得谨慎点。但是交浅莫言深，这种事颜辉可不敢乱说话，赵哥问自己问题都藏着掖着，他何必什么都说？
戴好自制的护目镜等一套装备，颜辉看着重新启动的带锯，又进了地下室。
这套装备看着丑丑的，但是谁用谁知道，效果杠杠的。
天气转凉，颜辉也穿上了长袖，长袖长裤雷锋帽，外加耳塞口罩护目镜，颜辉觉得这个工作还挺幸福。
人就怕比，颜辉刚到奉天的时候，因为天气极冷，后来天气转暖，他心态就越来越好。现在在这边掏木屑，别看又苦又累，但是比起第一天的狼狈样，已经好了太多。
滋滋滋.
熟悉的声音又听了一天，到了傍晚，颜辉把最后的木屑收拾完，搬出来的时候，看到王超正在这里检查带锯。
“这个刚换了半个小时，不用磨吧？”颜辉说道。
“嗯，确实不用，但是那也要看一看。”王超笑了笑。
“超哥，你下班了以后都干嘛啊？”颜辉突然问了一句。说实话，他还真挺好奇，正好今天赵哥问他，他也就顺便问了问王超。
“我？”王超指了指自己，想了想，“我晚上都在宿舍待着，没什么事。”
“啊？那我怎么那你哦哦哦，那你在宿舍啥也不干？”颜辉说完才反应过来，王超和自己不是一个宿舍。
他在这里多少是有点特权的，王超是和其他工人住大宿舍的。
“也不是，我在宿舍有录音机，我喜欢听歌。但是电池有点贵”王超看向颜辉，“你要是来听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听。”
“谢谢，不过我不太爱听歌，你这个爱好真.”颜辉思考了几秒钟，这才说完这句话，“高雅！”
和王超在一起实在是太容易聊天聊到没词，颜辉可不想去听歌。
“还好。”王超检查完了锯片，“你叔这里的设备是比较不错的，东西也都是好东西。”
“嗯嗯。”颜辉点了点头。
二人很快分开，颜辉也彻底确定了一件事，王超这个人，真的是只适合交流技术。
洗完澡换完衣服，赵哥一直没回来，颜辉直接去了火车站。
昨天晚上他就知道了今天的车次，知道有一趟发往羊城的列车一定火爆，而且因为是超长途运输，发车频率也低，所以如果有老板过来找位置，一定是愿意花钱的。
颜辉一路小跑，一直觉得今天来晚了，来了以后才发现，老郭已经到了！
“昨天你说了这班车，我今天来得早，剩下的5个我都占了！我已经卖出去一个了！”老郭看到颜辉，哈哈笑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是真行啊！”颜辉拍了拍老郭的肩膀。
“赚钱必须认真！”老郭颇为受用，接着把200块钱递给了颜辉，“这钱你先拿着，晚上忙完了一起分配。”
“你自己赚的，你自己拿着就行。”颜辉递还了回去。
“那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这条路是你走出来的，说好的分成就不能变。难不成你先到了你赚到钱就不给我分了？那肯定不行，哪天被打了，咱们都是一起挨揍的。”老郭态度坚决，让颜辉把钱塞到了裤兜。
“行，老郭，听你的。”颜辉点了点头，他知道老郭这个兄弟是真的靠谱。
老宋和老吴也是靠谱的，但是相比老郭还是不一样。
很快地，二人又卖出去一车，老吴和老宋赶了过来。
颜辉跟二人说已经卖了400，要分给他俩每人80，他俩都高兴坏了，连忙说颜辉和老郭太够意思了。
他俩答应了收钱，老郭多看了他俩一眼，又看了颜辉一眼，倒是也没说什么。
今天晚上实在是太顺利了，到了晚上9点，5个车皮全部被老板买走，赚了1000块钱！历史性的突破！
离开货运站之后，颜辉找了老地方分钱。他拿走了400，剩下的兄弟每人200！
“我来得晚，不能拿这么多，”老吴比较认真，“虽然规矩是规矩，但是来晚了也是来晚了。前面两车，我拿一半吧，我拿40，退40，给老郭。”
“不用不用，这事按规矩来。”颜辉立刻说道。
“刚刚也聊了，第一车是人家老郭自己弄的，第二车才是你们俩一起的。第二车的分给我就给我了，第一车的我不能要，我拿160，就这么定了。”老吴显然不舍得少拿80，但是80全拿了又觉得不合适，选择了这个折中的方案，很坚决。
“我也一样！”老宋一听，也拿出来40，要交给老郭。
“行，老郭那你拿着吧，反正就咱们四个，怎么开心怎么来，”颜辉做主，把80元塞给了老郭。
老郭和颜辉推辞了几句，也就拿着了。说实话，这钱他拿着，心里自然也是爽的，一晚上赚到了280元，能不爽吗？
第88章 救火
在这边忙活了大概半个月，哥四个总收入已经达到了6000元，只有两天完全没开张，其他的日子每天都有进账。
颜辉自己分到的钱，就达到了2400元！半个月！
每个人的收入都过了千，但是大家愈发低调，遇到对价格有争议的老板，宁可不卖，也不谈。
反正我先占着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货要发？
货运站足够大，线路足够多，目前来看容得下他们四人，毕竟大家一直听颜辉的，并不贪婪。
如果他们每天来就把半个货运线的车皮都插上木头，那用不了三天，就得在这里闹个新闻，到时候再也别想来了。
“既然是利用规则在赚钱，那就一定不要破坏这里约定俗成的规则。”这是颜辉告诫大家的话。
这个活，一个人干不了，一群人也干不了。
大家第二天白天都有事做，所以晚上也没庆祝，各自回了家。
颜辉今天回去的比较早，回屋后发现赵哥居然不在，这让他挺好奇。不过，难得回来早，能睡个好觉，颜辉洗漱一番就直接睡了。
第二天颜辉起床很早，起床后看到赵哥还在睡，他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出去吃了个早餐。
奉天的夏天比较短，大清早还有些凉意，颜辉心中暗喜。衣服再多一点，这样他才方便缝钱。
此时此刻，颜辉身上的钱，已经超过了两万一，这还是四叔没有给他发工钱的情况下。
走在街上，谁都不可能想到这个穿着普通的小伙子，身上居然天天带着两万元现金！
在奉天，其实颜辉没有得到太多四叔的照顾，他总觉得这里不是他的归宿，所以把钱放在身上是最放心的。自从他戒酒之后，他就更放心了，只要一直不喝酒，他就不存在不清醒的时候。
这个年代，银行的存折是没办法跨省取钱的，存在了这边的银行，还得到这里来取，非常麻烦。不光是银行，实际上BB机也没办法跨省沟通，跨市都有些困难，真要联系远方的人，还是得依靠电话。只是，即便是固定电话也要至少3000块钱才能安装，所以电话也是稀罕物，电话费更是贵得没边。
吃完饭，距离工厂开工还有近一个小时，颜辉就在街上转悠了一阵。
“着火了，着火了！”颜辉突然听到有人喊着火。
东北这个地方，大家都很热心，一听到着火，很多人就开始往着火点跑，颜辉也跟了上去。
239厂附近，很多工厂、房屋之间都挨着，而且木材厂很多，着火是很可怕的事情。一旦出现火势蔓延，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受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