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蒙蒙,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在短暂的嘈杂之后,现场忽然响起欢呼声和掌声。
他按照昨天的彩排,往前走去,走到标记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台侧的音频老师,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可以了。
现场安静下来。
陆严河闭上眼睛。
一阵钢琴伴奏响起。
“嗯?”陈子良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是《追梦少年》?”路易王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刚演唱完的刘芷兰也露出惊讶之色。
“伴奏好听,这是什么歌?”
现场的观众们也露出惊讶和疑惑之色。
陆严河睁开了眼睛,拿起话筒。
这首歌,曾经在首唱之后,一夜爆红。
唱这首歌的人是一个17岁的女生。
如今,到了另一个时空,它还会像之前一样一夜爆红吗?
所有的念头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陆严河看着台下的所有人,想到的是自己刚刚结束的高中三年。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年,一切在我心里开得好皎洁。”
“现在倒计时也不剩几天,脚边的纸片,来不及去捡。”
“仿佛是快要冲破压力的茧,离校后大家又各自熬夜。”
“早上的黑眼圈,课间的小困倦,一天一天又一天。”
陆严河的声音透着少年人才有的清亮,唱出的歌词里,那点青春期的感伤薄如蝉翼,却仿佛一张大幕拉下,将所有人带入那个张扬青春的高中三年。
刘芷兰的眼睛里流淌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一直面无表情的秦智白也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站在舞台上唱歌的人。
这是超出了每个人预想的表演。
“怎么不是《追梦少年》?”路易王惊讶地说,“这是谁的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陈子良的脸色有些惊讶,也有一些不可思议。
“新歌吗?”
这首歌的旋律并不复杂,很简单,却仿佛海浪向所有人拍来,水花散开,世界都坠入那个阳光灿烂、树荫成碧的高中时代。
而下一刻,随着钢琴曲的一声短暂停息,仿佛暂停键按下,水花绽放到一半,瞬息凝固,将所有人刚刚被引出的心思拉向一个未知问号的时候,陆严河的音线如纸飞机一般悠扬地飞上去。
“我只想要拉住流年,好好地说声再见,遗憾感谢都回不去昨天。”
“我只想铭记这瞬间,我们一起走过的光年。”
这首名为《纪·念》的歌曲,原唱雷雨心,简单明了的旋律,却在那个时空,掀起了宛如盛夏蝉鸣般的沸腾。
陆严河脑海中划过了自己的那三年,然后,光影与现在的高中重叠。
琳玉温暖的笑容,李鹏飞冒着傻气的嚷嚷,陈思琦故作不在意的骄傲……
“六月后,光年成纪念。”
陆严河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每个人的青春都不一样,但似乎我们都能从别人的青春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第76章 红多久
导演组。
侯军拿着对讲机,冷静地指挥着屏幕的切换。
“三号机,拍你面前观众的特写,再往前推,推到她的脸部特写,我要清楚地看到她眼眶红了。”
“五号机做准备。”
“二号机,下一个高音部分全场欢呼,我要大全景!”
“六号机,刘芷兰掉眼泪了,你的画面虚了,马上调整!”
……
侯军冷静地指挥着全场完成了陆严河这首歌的表演,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虽然有所预料,可真真切切听到,侯军还是笑了起来。
“这首歌能成。”他说。
“我没有想到陆严河竟然还会写歌。”一旁的副导演邹星星惊讶地说道。
侯军:“这首歌,也只有他们这种正在十七八岁的小孩才能写出来啊,旋律那么简单,可是听过就不会忘记。”
“我今天第二遍听,仍然很感动。”邹星星说,“这孩子挺有才华的,为什么这两年都没见他的身影?也没有见他的组合发过新歌了。”
“他那个偶像团体组合,过气得很快,星娱的年轻艺人上百个,更新换代很快,他估计很难冒出头。”侯军说,“你看他这一次来录我们节目就知道了,从昨天彩排到今天正式录制,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公司也没有安排一个人跟着,听说都没有车接送,是他自己打车来的。”
邹星星轻哼一声,说:“他经纪人我知道,周平安嘛,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一个很市侩的人,之前我们邀请陆严河的时候,还非要塞别的人到我们节目来。”
“伱看吧,只要这个孩子他路不走偏,坚持下去,能成的。”
侯军在说这个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他在洗手间和陆严河碰到的样子。
听到陈子良说的那些话,他一个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都难压怒火,更何况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但是,陈子良印象很深刻,当时陆严河的表情并不愤怒,而是淡然,好像根本不在意陈子良说的那些话,那些话也根本引不起他任何的情绪。
这份心性,让侯军对陆严河印象深刻。
-
陆严河演唱完,下了台。
走到过道上,还有很多观众在喊“陆严河,我爱你”“好听”等声音。
这种被鼓励和掌声包围的感觉,如梦如幻。
陆严河的心在这一刻膨胀,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当艺人。
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刘芷兰在他回来以后,第一时间说:“陆严河,你刚才那首歌把我唱哭了,真好听,那是你的新歌吗?”
陆严河点点头,说:“是的。”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坐在一边做拽哥的秦智白颇有些疑惑地问:“你们公司还给你买新歌了?”
陆严河摇头:“不是,这是我自己写的。”
他刚一说完,就发现其他几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
“你还会写歌?”刘芷兰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好有才华啊!”
陆严河很不好意思承认这一点。
虽然迈出了曲抄公的第一步,可他还没有完全克服心理障碍。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太善意的目光。
陆严河疑惑地看去,只见陈子良笑了起来,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说:“你今天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
-
表演结束以后,还有另一个环节,是五个人一块儿做游戏、吃饭聊天。
这一块儿基本上都是有剧本内容的。
聊什么,说什么,给什么反应,都有节目编剧给他们写好了。
陆严河的戏份不多,就配合大家一块儿说说笑笑,捧个场。
等节目录完,已经是凌晨一点。
陆严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回到自己的化妆间,拿起书包,从里面拿出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颜良和李治百打过来的。
最近的一个是五分钟前打过来的。
那他们应该还没有睡。
陆严河回拨了过去。
“喂?”
“录完了吗?”颜良问。
“嗯,刚录完,之前手机关机放包里了。”陆严河说。
因为没有助理,他的东西只能放在化妆间的柜子里。
“我们在门口等你,出来吧。”颜良说。
“啊?”陆严河惊喜地问,“你们在哪儿?”
这时,李治百的声音传出来了。
“废什么话啊,让他赶紧出来,困死老子了!”李治百有些烦躁地说。
陆严河笑着说:“我这就出来。”
他没有想到,李治百和颜良竟然来接他了。
陆严河走出化妆间,正好跟刘芷兰一行人碰上。
她们也是准备离开了。
“小陆啊,你一个人吗?”刘芷兰惊讶地问。
“嗯。”陆严河点头。
刘芷兰说:“你这首歌写得真不错,有机会给我也写首歌啊。”
陆严河闻言,点头,说:“好啊。”
刘芷兰:“那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拜拜。”
陆严河向人道别。
他加快脚步往外走去,下楼时,却忽然听到陈子良的声音。
“你去告诉导演组,要是最后节目播出来,陆严河的演出效果比我的好,以后他们休想再让我来上这档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