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远耸下肩,对彭家燕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见彭家燕仍在犹豫,他只好接着开始忽悠。
“导演,我虽然专业程度不如你,但是却知道,一部真正具有艺术价值的作品,是不分类型的。”
翟远循循善诱:“一个合格的导演,应该在作品中进行自我的剖析和反映社会现象。你要知道,电影发展是随着时代进步的,当下社会对性议题的态度越来越开放,电影行业也应该与时俱进,否则就会像京戏粤剧一样,守着传统一套,慢慢被观众淘汰。”
彭家燕乍一听这段话,似乎没什么问题。
就像以前香江的大戏院,都是京戏粤剧的主场,但后来有了大银幕,整个剧场都被拆掉重建成电影院。
可她再一仔细琢磨,翟远完全是在偷换概念。
你自己看你剧本里写的:双目失明的阿伶摸索进浴室,褪去衣衫冲凉,却不知阿远早就藏在浴缸里,他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在阿伶的酮体游走。括弧,此处替身上场,镜头对准硕果和芳草,切近景,括弧完。阿远忍无可忍,终于朝毫无察觉的阿伶伸出魔爪……
电影要与时俱进当然没问题,但是时代那么多进步的东西,你就盯着这些拍是吧?
“所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彭家燕讲出自己的想法,用看你怎么狡辩的眼神望着翟远。
翟远怎么可能跟她掰扯这种问题。
“因为咸湿更容易体现角色的内心情感。”
他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丝滑的将话题过渡:“我这里还有一个剧本,简单讲给你听,你就知道咸湿戏份有多重要。故事发生在黄浦,女主角叫王佳芝,男主角叫易先生……”
没错,翟远讲起了他观摩许多次的电影《瑟戒》。
实在对不住李大导演,但是不用这种情情爱爱的文艺片举例,实在搞不定彭家燕这个犟种。
“……王佳芝和易先生是原始猎人与猎物的关系,是虎与伥的关系,你觉得这个剧本如果拍成电影,少了那几场你看不起的咸湿戏,人物情感没有转变,还有没有强烈的现实冲击力?”
花了十分钟左右,把《瑟戒》的剧情过了一遍,翟远舔了下发干的嘴唇。
彭家燕听得很入迷。
翟远觉得这次肯定稳了。
“翟远,你刚才说这个剧本是你想出来的?”
“是!”
翟远回答的斩钉截铁。
下一秒,彭家燕嗤的笑出声:“不要脸!这明明是张爱玲的小说!”
这次轮到翟总傻眼了。
什么!我都把电影抄到西历2007年了,怎么还会被扒出来!
他的确不知道《瑟戒》的还有一部原著小说,毕竟男同胞很少有人看张爱玲,就连看电影也是冲着阿唯去的,谁在乎背后的故事啊。
好在目的终究还是达成。
“你讲的剧本比小说更清晰,从电影的视听语言来看,咸湿戏份的确更有利于塑造人物形象和人物心理的转变,之前是我戴有色眼镜了。”
彭家燕说完,冲翟远眨下眼:“虽然你还是在偷换概念,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不过看在你这样用心编故事的份上,我就尝试下帮你拍好这部戏吧,不过提前说好,我不署名的。”
肯帮手拍戏,还主动放弃署名权,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但翟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呵呵干笑。
各位文抄公注意了,抄之前一定要查清楚创作背景,否则真的很尴尬。
“对了,你这部戏的男主角呢?”彭家燕突然问了句。
“剧本里写的阿远,男主角当然是我啦!”翟远理所当然道。
“你!你们两个?”
彭家燕音调陡然拔高,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邓乐伶,满脸震惊:“翟远,你还未成年,她都快三十岁了吧?”
她硬生生把老牛吃嫩草几个字咽回去。
低声补充一句:“这样做是犯法的……”
童颜就是有好处,身为女性的彭家燕都看不出,邓乐伶其实已经三十好几了。
但邓乐伶并不开心。
她像被公开处刑,头都快埋进胸里,脸上红霞一路蔓延到耳根。
……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
收拾好设备的一行三人,乘车来到牛头角的一处别墅。
别墅的主人常年在海外生活,翟远花了一千块,从物业处租了这里三天的使用权。
租场地拍戏是电影圈的传统,毕竟不是哪家公司都像招氏一样,有一间自己的摄影棚,想搭什么景都行。
选《盲女》这部电影,就是因为看中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戏份,全部是发生在别墅房间里,主演只有两人,龙套几乎没有戏份。
别墅前一天刚打扫过,里面很干净。
翟远领着两个女人进入客厅,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屋里笼上一层金粉。
“光线太亮了,磁录机调不了曝光。”
彭家燕唰的下拉上窗帘,看上去很专业的找着角度,又把顶灯和壁灯先后打开尝试不同光线。
翟远觉得她多少有点吹毛求疵。
拍一部电视电影而已,480P的分辨率阿凡达都能变阿凡提了,细节在银幕上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时间还早,也没有打断彭家燕的兴致。
他起身走到冰箱旁,取出几罐提前准备好的啤酒摆在桌上,一屁股坐在邓乐伶旁边。
一只手自然而然拍在她牛仔裤包裹着的丰腴大腿上,另一只手单手拉开易拉罐,将啤酒递到她面前。
“别紧张,喝罐啤酒放松下,没人会告你侵犯少男的。”
翟远冲邓乐伶笑了下,打量着她身上那件包裹严实的高领长袖薄衫,摩挲着下巴说道:
“你这套衣服不够居家,我提前准备了几款睡衣在卧室里,你等会进入换上看看效果,我觉得其中有一件半透明的薄纱蕾丝睡裙很适合你。”
第61章 先天未亡人影后圣体
邓乐伶钻进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彭家燕终于把光线调整到自己满意的程度。
八十年代初的摄像设备,还没有配备监视器(video assist)这种高科技产品。
所以见不到导演坐在摄像机后面,通过一块小屏幕观察现场拍摄状况的场面。
片场的一切画面调度、演员动作,全靠导演的一双眼睛观察,连回放都没有,如果看不仔细拍错,只能等到在剪片房看毛片的时候才能发现问题,不仅浪费胶卷,还要跟演员重约档期补拍。
因此这时候拍戏,极其考验导演统筹全场的眼力。
至少翟远没这个本事。
他虽然以前也做过导演,但却是电视剧导演,跟电影导演天差地别。
而且不用掌镜,多数时候有东南西北影大学毕业的免费劳动力,他只要看监视器回放就好。
反正是鲜肉戏,俩男主好看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要求。
相较之下,彭家燕显得尤为专业。
在布置现场的时候,她脑海中便开始构思拍摄时的画面。
“先从第二十二场戏开始拍吧。”
把摄像机扛在肩上试了下份量,她对翟远说道。
一部电影开拍的时候,并不会按照剧本的场次,一二三四五场这样顺下来拍摄。
基本遵循着在同一场景拍完剧本里所有场次,然后换第二个场景。
这也是为什么编剧在剧本每一场戏的抬头,会标注某某地的原因,方便以后导演统筹。
否则如果按照剧本顺序拍摄,今天香江、明天宝岛,后天又回香江,反反复复,成本无疑要翻倍增加。
所以很少有导演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除了陈铠歌,不过要不是腕儿大,他连投资人都找不到。
翟远翻开复印的剧本,翻到她说的那场戏。
这场戏发生在白天,剧情是讲失明的阿伶已经发现了藏在家里的变态狂阿远,被阿远恐吓着坐上餐桌,吃一盘用她家宠物狗做成的肉排。
“好啊。”
翟远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在脑海中回忆一下黄秋笙的表演风格,胸有成竹的说道。
就在这时,邓乐伶也换好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
一袭白色的半透明薄纱蕾丝睡裙遮罩,凸现出肉隐肉现的妙曼身姿,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呼出欲出,中间挤出一道深深的刀疤。
上半身撑得太高,以至于平坦的小腹碰不到布料,隔着轻纱随呼吸起伏,竖起的肚脐像一线天似的忽隐忽现。
高情商:为什么漂亮的女人肚脐眼大多是竖着长的?
低情商:给我看看你的肚子。
邓乐伶倚着门框,夸张的腰臀比将睡裙绷得圆润,薄纱齐膝,盖住一双丰润笔直的长腿,光洁紧致的小腿下,脚踩一双蓝色凉鞋,因为紧张,圆润小巧的脚趾豆轻轻往里扣住。
“怎么样,得不得呀?”
她咬了下润泽的红唇,轻声问道。
同为女人的彭家燕眼睛都有些发直,她盯着邓乐伶的胸口看了几秒,又低头看看自己,惆怅的叹了口气。
“翟远,你觉得呢?”
彭家燕声音发闷,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翟总。
“唔……”
翟远皱起眉头,一副被老师点名后极力思索的模样。
他不动声色扯过一个沙发靠垫,抱在腿上。
“我觉得不错啊,但是从艺术和现实的角度出发,一个女人在家里穿睡裙的话,她用不用再穿件胸围呢?”
彭家燕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但又不可否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邓乐伶睡裙下面的胸围虽然也是纯白色,但因为绷得紧,勒痕还是挺明显的。
不够丝滑。
“换一件深色点的睡裙会不会好点?”彭家燕问道。
“不行!”翟远拒绝的义正辞严。
你个A+侦探不懂审美不要提意见,要想俏一身孝嘛,懂不懂未亡人的含金量啊?
在翟远的坚持下,邓乐伶又默默返回卧室。
过不多时又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除掉胸围吗?”翟远见没什么变化,好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