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号人将四人一条狗围在了一起。
钱进被十多个青年人簇拥在前面走向马铁柱,脸上挂了冷笑:
“进学校来耍流氓,胆子真大!”
狼狗吠叫着跃跃欲试。
黄锤不甘狗后,更呲牙咧嘴的往前窜。
钱进将埋在挎包里的手伸出来,用钢弩瞄准狼狗就射了上去。
双方很近,只有几米距离。
他得到钢弩后时不时就练习,这么近距离他一瞄准,弩箭直接灌入狼狗胸膛。
狼狗嗷一声惨叫,夹着尾巴原地窜起老高。
马铁柱心疼大叫:“黑将军!”
狼狗疼的发狂冲人扑去,见此黄锤四爪抓地死命一冲,魏清欢急忙撒手——
两条狗跟流星撞地球一样撞到了一起,接着开始闷吼着撕咬。
马铁柱的心开始滴血。
他知道自己的狗要完蛋了!
胸口那记弩箭几乎没进去一半,这是致命伤!
“草你姥姥!”他的吼声混着北风四处飞,“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钱进上去指着他怒道:“是男人吗?还要脸吗!”
“你们四个老爷们他妈欺负魏老师一个女同志的时候有没有说人多欺负人少!”
一个青年强作镇定的说:“其实我们跟她开玩笑……”
“不光坏还他娘软蛋!”钱进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马铁柱看着被黄狗摁在身下撕咬的爱犬眼睛都红了,他吼道:“不用怕!他们还敢打死咱们不成?”
“来,有种单挑!”
张爱军毫不犹豫走出去:“你说对了,我不敢打死你!”
“离开部队的时候指导员下了死命令,不管什么事都不准杀人!”
他把外套脱掉,露出下面铁板一样绷紧的腱子肉。
马铁柱也脱掉军呢子大衣。
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连环步快如疾风,挥拳冲张爱军劈头砸去。
张爱军侧身闪过,顺势擒住他手腕一拧,骨裂声混着惨叫炸开。
马铁柱疯狂摇晃甩开张爱军的大手。
他以为对方手里捏着老虎钳!
踉跄后退到张爱军身后,他突然从裤腰摸出弹簧刀,寒光直捅张爱军腰眼!
“军哥当心!”人群里炸起吼声。
张爱军侧头看却不躲。
他左臂硬生生迎上刀刃。
血线飙出的瞬间,他右拳已轰中马铁柱鼻梁,软骨塌陷的闷响听得人牙酸。
马铁柱鼻子跟开了闸一样喷血,仰面栽倒后两条腿一个劲抽动却无法再爬起来。
张爱军抬脚踩住他持刀的手腕碾磨,惨嚎声中,大脚朝着弹簧刀使劲。
刀柄“咔嚓”断成两截!
魏清欢将手绢拿出来急忙上去给张爱军包扎。
张爱军满不在乎的一笑:“不是事!”
“都看见了,他先对我动刀子伤了我我才下狠手的!”
另外三个人想逃,却被队员们堵死。
大脚踹在膝窝,巴掌往脸上招呼。
校园里翻滚着求饶声。
钱进蹲下来,揪起马铁柱血糊糊的衣领:“欺负女同志、在校园里耍流氓就是这个结果!”
“不服气是吧!没关系,咱私人的结束了来公家的!”
“走,给我拖到治安所去!挨顿揍就算完了?屁!必须送他们去蹲笆篱子!”
第95章 人民流动食堂
张爱军下手够狠。
马铁柱瘫坐在泥地上,两条腿跟面条似的直打颤,半晌站不起来。
可念及这混账羔子恼羞成怒竟然动刀子捅人,张爱军只拧断他手腕、砸碎他鼻梁已经属于手下留情了。
钱进要扭送他们去治安所,马铁柱起不来得用门板抬着。
“去校长室拆一扇门!”钱进恼恨学校领导不作为,恨恨啐了口唾沫,“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魏清欢拦住他摇摇头:
“我们校长有苦衷的,他是去年才被恢复名誉来担任了领导职务,早年间叫这些个混世魔王整得够呛,如今见了这些场面,难免……”
女老师绞着蓝布中山装的衣角,话尾化作一声叹息。
这样钱进改了主意,带人去传达室拆门。
传达室里的看门老头本来趴在窗口看热闹,结果自己成了热闹。
看着几个青年气势汹汹上来拆门,他在旁边抄着手弱弱的说:
“可不敢啊,小同志,这是犯罪啊!被治安员知道可了不得啊!”
钱进怒道:“你现在想起这世界上还有治安员了?”
“我问你,魏老师被这些盲流欺凌的时候,你怎么不报警?”
老大爷嗫嚅,一会说没看见一会说惹不起。
钱进懒得跟他搭话,硬邦邦留下一句‘这次你也没看见’,便带上门板走了。
老大爷抄着手一个劲摇头叹气。
马铁柱被抬了起来,另外三人则被反剪双手一步一踹,四兄弟一起被送去了治安所。
相比之下他们的命运要比那条狼狗好多了。
不知道是胸膛中箭还是黄锤下口狠,狼狗最后死了。
米刚把它拎回了泰山路,晚上他们要炖狗肉吃。
钱进此前来过这街道的治安所,魏清欢更是所里的熟人。
她把情况做了说明。
有上百号学生可以作人证,又有张爱军胳膊上的贯穿伤作物证,治安所没有为难钱进一行,做个笔录后直接把四人给拘留了。
钱进很感慨,没有合法自卫标准出现之前,量刑还真挺简单。
盲流去打人结果挨了打,那就是活该!
做笔录的时候钱进才知道马铁柱为什么针对魏清欢。
原来魏清欢的父亲还是当地颇有名气一位中学校长。
72年马铁柱家里通过暗箱操作让他顶替了一名烈士家属成为工农兵大学生。
正直的魏父得知此事后坚定的将事情揭发出来,导致马铁柱被退学并蹲了两年牢。
马家痛恨魏父,恰好有人整魏父,他们便污蔑造谣泼脏水、网罗罪名扣帽子,将魏父逼得下台自杀。
这事让魏清欢恨死了马家,她说:
“当时我哥哥已经下乡了,得知真相后要回来跟马家拼了,还是我好不容易把他劝回去的。”
“马铁柱后来出狱,他一直想找我家麻烦但那时候我也下乡,他就一直憋着一股气没能发泄。”
“直到前年我回城并在我哥的牺牲下进入夜校成为老师,他得知消息开始断断续续针对我……”
他们一行人安然离开治安所。
这样钱进带张爱军去医院给伤口消毒缝针,魏清欢回去主持炖肉。
她在厨艺这块颇有天赋。
现在劳动突击队要涉足餐饮业,钱进准备了足够的调味料,给了她很大的发挥余地。
晚上钱进和张爱军回到筒子楼,香味被秋风吹的四处转,馋的好些住户来过眼瘾。
此后多日,钱进家里总有香味传来。
他一直在炖各类调料,得先让泰山路居民们知道他们要成立餐饮小集体企业的计划。
11月下旬,营业许可证终于办下来了!
魏香米找他,问道:“咱们这家企业要叫什么名字?”
钱进说道:“就叫人民流动食堂吧。”
魏香米颔首:“好的,这事是你负责,名字也由你决定。”
钱进看她总皱眉叹气,问道:“怎么了?办这个小集体企业有什么问题?”
魏香米一愣:“没有问题呀。”
钱进指了指她眉头:“看你挺不高兴的。”
闻言,魏香米叹了口气:“我打听了一下,张红波已经去西北了,咱街道的主任位子彻底空出来了。”
“你知道我有意坐这个位子,但上级领导有别的考虑,其他街道居委会几位副手一直在向领导表忠心,所以领导那边有疑虑,最终这位子怕是会花落他家。”
钱进一听有点急。
他这边秘密多、要做的事情也多,而他的主场就在泰山路上。
这样街道居委会主任最好是自己人来做。
即使不是自己人,起码得是个不会掣肘他的人。
魏香米性情温和,跟他相处的不错,所以他能接受由魏香米做居委会主任。
要是换其他街道的人来做,到时候还得重新走关系、拉感情,很耽误事情。
钱进就问她:“那你怎么不给领导表忠心?”
魏香米白了他一眼:“我第一时间就去表忠心啦,但领导这人思想传统,就认为女同志该做妇女主任,街道主任还得让男同志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