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苏澄带着叶黎从房间里出去，跟苏天言碰面了。
“爸，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叶黎……”
苏天言见到叶黎以后既惊讶又没有那么惊讶。
惊讶是他装出来的，不惊讶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苏澄把叶黎带回来了。
自从上次苏澄开着叶黎的车去了一趟十渠城以后，苏天言就派人给那辆迈腾380装了GPS定位，就放在油箱盖的位置。
也就是说。
苏澄什么时候出发，走的哪条高速路，在哪个服务区有过停留苏天言都是知道的，能非常精准的预估时间。
“哎呀，我还以为你带的是个男同事呢，没想到是女同事啊哈哈哈哈……”
“小黎，我是不是上次见过你呀？”
叶黎尴尬地笑笑：“对，您上次来我们公司找苏澄的时候见过我。”
“哦哦，你沏茶沏的很好，所以我特别有印象。”
苏澄：？？？
苏澄晕了。
老东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咋的还专门提一嘴你让人家给你沏茶倒水的事啊！
不过苏澄看到老东西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什么排骨、鱼、鸡，五花肉还有蔬菜都给买回来了，看着要亲自下厨的模样，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
“爸，这都是小黎给您带的。”
“哎呀，小黎给我带这么多东西啊，太客气了。”苏天言笑了笑。
老家伙演的还挺好。
他的眼神里面有那种虚荣的贪婪，还真就像个从来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县城男人似的，看到茅台和天叶还有茶饼就笑的合不拢嘴。
即便苏澄发动他的六眼，再怎么认真地观察老爹的动作、表情、神态和行为举止都发现不了异常。
真就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那什么，差不多也快到吃晚饭的点儿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去，刚刚正好路过菜市场就给买回来了，都是新鲜的。”
“你们去看会电视吧，待会吃饭叫你们。”
苏澄留在厨房里帮忙做晚饭。
叶黎也想要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但被苏天言屡次拒绝，她被安排在沙发上看电视。
苏澄家里的电视还是那种老式的平面电视，虽然是液晶的但没有连接网络，只能看传统的电视台。
叶黎随意地操作了一下遥控器，最终选中了电影频道，上面播放着一部烂片，但叶黎也没再动了。
看电影是肯定看不进去的，叶黎只能拨弄一下手机。
刚好他们的四人小群里秦奋和张烊文在发消息，叶黎就拍了个厨房和餐厅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秦奋立马就在群里问了：
秦奋：[照片里是澄哥吗？]
张烊文也问：[澄哥是在做饭吗？还有一个人是谁啊？]
秦奋：[这是在哪儿啊？]
叶黎回复：[苏澄家，那个是苏澄的爸爸]
秦奋一连串发了很多个[狗头问号]刷屏。
秦奋：[不是黎姐，你和澄哥一起回豫州了吗？]
叶黎：[对，不知道去哪，所以跟着他过来逛逛]
秦奋：[啊，怎么不喊我们一起啊！]
张烊文：[我听说澄哥老家那边挨着岳飞庙和羑里城诶？]
叶黎想了想：[好像是，不过我还没去]
秦奋：[妈耶，你俩老是偷偷背着我干大事，一点也不仗义！]
叶黎：[哪有啊！！真没有！]
叶黎在沙发上坐着跟秦奋张烊文在群里聊天。
苏澄则在厨房里给老东西打下手，剥剥蒜，摘摘蒜薹子，豆角子什么的。
苏澄还很好奇，为什么老爹也不问他一句，比如说怎么带女同事来家里了，是不是女朋友之类的话。
诶，人家就是不问，连指挥苏澄怎么打下手都指挥，就是在那闷头做饭，苏澄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老东西做饭的手艺很好，娴熟的像个老师傅。
大概一两个小时以后。
两个凉菜。
六个热菜，包括一盘腐竹、蒜薹炒肉、一条鱼、一只鸡，一锅排骨。
还有一大盆老式的鸡蛋汤。
“喊你那个朋友吃饭吧。”
“嗯嗯。”
苏澄朝叶黎使了个眼色，叶黎立马会意。
她早就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了，几次想来帮忙都被拒绝了，这会终于抓到机会帮忙拿了一下碗筷。
坐下以后。
三人便开始聊天。
不过主要就是围绕着叶黎的。
还是老一套，今年多大了，家里哪里的，几口人，什么学历巴拉巴拉之类的，基本上就是调查户口。
叶黎当然知道这是调查户口，但还是如实告知了苏天言，只是隐瞒了自己已经跟家里闹崩的情况。
苏澄寻思着，老东西早就把叶黎调查个底朝天了，还用得着问吗，纯纯走过场问题。
最后苏天言把话题锁定到了外面的那辆迈腾。
“小黎，那辆大众是你的吗？”
“对。”叶黎点点头。
“多少钱买的呀？”
“呃……”叶黎看了一眼苏澄，她也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但市场价好像就是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吧。”
“哦哦，看着就不错。”
“还可以吧，不是什么高档车，就是普通的代步车。”叶黎尴尬地解释道。
迈腾在县城是绝对的高级轿车，尤其还是迈腾380而非330。
开这车的人都是头头脑脑，身份最次的也是体制内，还是很有牌面的。
这一点，苏澄知道，叶黎知道，苏天言也知道。
但话就得说的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这就是苏澄的家庭。
“哎呀，我一直也想买个车来着，但手里头一直没钱。”
“这去哪儿走走，有个车还是方便，不怕刮风不怕下雨。”
苏澄：？？？
nmd老东西这是点我呢？
苏天言这话的意思是想让苏澄给他也买辆车啊？
不好意思我是聋子。
我是傻子人，听不懂你说的话。
“哎呀爸，你又没驾照，买什么车呀？”
苏澄见状连忙插话，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但苏天言显然还想继续聊车的话题：“没驾照我可以考一个啊。”
苏澄无奈，只能被迫继续聊车的话题。
苏天言一直在说，冬天多么多么冷，刮的风有多么多么大，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苏澄不得不松了口：“爸，要不过两天我陪您去看看车？”
苏天言脸上立即浮现出一副抗拒的表情：“哎呀，还是不要了吧，车还是挺贵的，最便宜的也得几万块钱，好的要十几二十万呢！”
苏澄：？
我草！
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
要车的也是你，不要车的也是你。
合着苏澄成了不孝子，不愿意给老爹买车。
苏澄不得不再弯下腰，求着老爹跟他一起去看车：“去看看吧爸，您在家也很辛苦，有个车也会很方便。”
“看看其实也行，反正也不一定买，咱们就去看看。”
有那么一刹那，旧时的记忆又涌上了苏澄的心头，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闪过。
小时候老爹曾经多次告诫过他一件事情，那就是：千万不要当着外人的面找他要钱。
因为本质上老爹是不想给苏澄零花钱的，所以当着外人的面，老爹又不好意思不给，可由于要维持他大人的面子，所以就会给。
有一次苏澄忘了这一茬，找老爹要了一块钱买辣条，当时苏澄还很欢喜，老爹也笑嘻嘻的跟村里人在聊天。
结果回到家苏澄就挨了一顿毒打，他当时都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要打他，是老爹重新强调了一遍苏澄才想起来。
此情此景。
怎么跟小时候要钱买辣条还有点像呢？
苏天言当着叶黎的面找苏澄要车，苏澄肯定不好意思不给，只能答应他去看车。
看车的意思就是买车，不存在看了不一定买。
想明白这个以后……苏澄大受震撼。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