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制作好的蜂窝煤，以统一价格卖给街道！”
武志拿出早就商量好的方案：“至于街道是另外开一个煤铺，还是专门弄一个蜂窝煤的供应地，修理厂这边不会参与进去！”
见陈主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心中不由一凛。
看来爱国说得没错，自己担心有隐患，人家陈主任也同样担心。
“陈主任，修理厂这边，其实并没有继续制作蜂窝煤的想法了！”
武志咬牙，来了一个狠的。
“哦，不是做得好好的么？”
陈主任讶异道：“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事实上，我觉得蜂窝煤应该进行大机器大规模制作，这样的成本才能压得更低！”
武志直接道：“修理厂这边，其实还有其它更好的项目，可眼下的大部分人力和物力，都被制作蜂窝煤给拉扯住了！”
见陈主任没有说话，他继续道：“像是手工制煤器，完全可以出售，一个四合院只需要一台手工制煤器，就能满足所有住户的蜂窝煤需求！”
“京城有多少四合院，还有多少职工宿舍？”
“手工制煤器的利润，可要大多了！”
武志越说越是兴奋，手舞足蹈道：“还有蜂窝煤配套的炉子，只要设计制作得好，不说家家户户都需要，起码半数京城家庭都是要的吧？”
说到这里，他就停下了继续述说，最后总结道：“只要把这些弄好，修理厂短时间内膨胀成一家千人规模的厂子，也是没问题的！”
“你这话，我可是听进去了！”
陈主任眼睛发亮，直接拍板道：“蜂窝煤的事儿，就这么决定了！”
他被武志口中的千人大厂，给吸引住了。
修理厂真要是能够发展得那么好的话，以后数年街道办那边适龄青年的工作安排，就完全没问题了。
想想之前，每到了初中以及高中毕业的时候，街道办就要去周围的厂子，求爷爷告奶奶请他们多给几个进厂名额。
每每都是僧多粥少，街道办也头疼啊。
需要照顾的家庭困难街道子弟，实在太多了。
还有某些街道住户，他们的难缠程度绝对超乎想象。
什么撒泼打滚，什么跪地求情，甚至拍桌子破口大骂的奇葩事儿，都经历过不少。
最紧张的时候，陈主任都不敢回家。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对了，我怎么看到，修理厂外面，有几个年轻人，最近几天一直都忙着清理各种卫生，甚至都开始清理臭水沟了？”
京城的现代化排水系统修建，一直持续到了二十一世纪，眼下的情况显然相当糟糕。
一旦下雨，就有不少地段积水，传统的下水道跟着出现堵塞，各种垃圾杂物淤积。
大名鼎鼎的龙须沟卫生清理运，动，可是直接调动了大批部队亲自参与，可见当时的卫生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像是鼓楼这边，有大片居民区的地方，传统的地下排水沟渠，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臭水沟。
每到下雨时节，都会出现积水情况。
臭水沟的污水都会倒流，那情形以及气味有多难闻，想想都能知晓。
国家现在的主基调是大建设，对于城市排水系统的修理和新建，实在是有心无力。
别的不说，在严重缺少各种工程车辆，甚至本身车辆就不多的情况下，需要动员大量的青壮劳力。
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各大工厂的工人！
当然，以眼下国人的思想觉悟，就是自带干粮参加义务劳动，都是相当积极主动的。
可需要对城市排水系统十分熟悉的专家做好规划，还要合理的将人力组织调度起来，就不是那么方便的事情了。
只能说，此时国内在城市运营方面的能力，还是初学者阶段。
很少看到，有街道工厂主动清理周围的卫生环境，甚至就连避之不及的臭水沟也开始清理。
现在可是八月暑气未消的时候，可想而知臭水沟那边的卫生状况，以及气味究竟有多糟糕了。
“都是德胜门那边厮混的无业游民！”
吃饭的时候武爱国作陪，此时自然由他来解释：“之前，因为我爹，也就是武厂长的小舅子在外头欠账，竟然把几个讨债的引到家里来了！”
“我当时还以为家里进贼了，结果把那几个讨债的狠狠修理一通，有两个情况严重一点的都送去医院了！”
说这话的时候，武爱国一脸的‘不好意思’。
陈主任却是心中有数，什么无业游民，什么讨债的，和德胜门结合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德胜门那边，可是有城外的村民自发组建的农贸市场，关键这里还有一个黑市。
“这不，人家带着朋友过来赔礼道歉，一定要我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我就让他们帮着清理一下工厂外面的卫生了，看起来做得相当不错！”
第554章 滑不溜手易老登
“说得那么委婉干什么？”
陈主任不满道：“不就是一帮混混么，放在以前都是要送去劳改的！”
“你能将他们打服，还能老老实实干了几天的卫生清理，看来实力不是一般的强悍啊！”
他是军人出身，历经过战火磨砺，对于武爱国这样拥有不俗武艺的青年，天然就有好感。
要说之前，他对修理厂这边，武志作为厂长，大儿子武爱国作为保卫科科长没点意见，怎么可能？
只是修理厂从开张后，就一直相当红火。
所谓瑕不掩瑜，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心中的那点不快，倒是消失了。
能够单枪匹马打得德胜门那边的真混混求饶，这本事不是一般的厉害。
就是放在部队里，也绝对属于好手了。
骑自行车过来的时候，他可是看得清楚。
为首的混混长得人高马大，怕不是有一米九的身高了。
单单就是自身的体格力量，便很是唬人了。
更别说，这家伙在德胜门那边混迹，手里要是没点武艺在身，很难混得长久。
“这不是，怕主任觉得我仗势欺人么！”
武爱国再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坦然道：“我的想法很简单，与其将他们送去派出所浪费粮食，还不如让他们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
当然，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提前告知陈主任，武厂长有个很不省心的小舅子。
但凡脑子没问题，就不会带着外头的混混跑姐夫家里，又不是你爹娘。
以后，指不定还有事端，先打个预防很有必要。
免得到时候，还有人叽歪武厂长六亲不认。
“说得好！”
陈主任眼睛一亮，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抹轻松微笑。
街道那边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就找了个地方，弄了个蜂窝煤煤站。
鼓楼修理厂这边制造的蜂窝煤，全都运到煤站统一出售。
“厂长，咱们以后不亲自销售蜂窝煤了么？”
为了此事，厂里的销售组长有些不满询问。
“咱们厂主打的是民用机械设备，不是蜂窝煤！”
武志干脆开了个组长碰头会，满脸严肃告知：“等手工制煤器，还有人工机械组合制煤器能够稳定产出，咱们还会逐渐削减蜂窝煤的制造！”
然后，就着一块小黑板，给这些刚刚升上管理岗位的新丁，好好的上了一堂经济课。
当组长们看到，一台手工制煤器的利润，比得上三四千个蜂窝煤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反对意见？
与此同时，修理厂还给于了员工们足够的福利。
那就是购买手工制煤器的话，以出厂价供应，每个职工只有一个购买名额。
第一时间，修理厂生产的手工制煤器，就卖出去了三十台。
没错，此时修理厂的职工数量，已经达到三十人。
而且，对外招工的窗口，并没有关闭。
就是后厨的主厨和学徒，都咬牙买了一件手工制煤器。要么他们亲自出面和邻居谈，要么就让家人和邻居谈帮忙制作蜂窝煤的费用。
事实上，修理厂内部早就传开了，要是职工个人家里有一台手工制煤器的话，单单靠着给街坊邻居加工蜂窝煤得到的费用，就是一笔长期稳定收益。
只要脑子不傻，就能算得清账！
所以，厂里一旦放开了限制，首先购买手工制煤器的，就是厂里的职工。
接着，就是行动力强的有心人了。
刘光齐就是有心人，所以他第一时间，从老爹刘海中那拿到二十五块，算是第一批买到手工制煤器的外人。
事实上，这位一直相当关注武爱国的一举一动。
没办法，拿毕业证那天，武爱国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了点。
只是没想到，本来以为毕业后，会老实回老家种地的武爱国，竟然神奇的留在城里，而且还有了正式工作。
不过一个街道小厂，他自然是看不上的。
结果，由武爱国亲爹当厂长的街道小厂，却是发展得红红火火好不热闹，一度成为街坊邻居的话题中心。
刘光齐心中不是滋味的同时，自然对鼓楼修理厂多了几分关注。
他有关系不错的同学，就在修理厂当学徒工。
然后，第一时间听到了修理厂内部的传言，顿时就心动了。
不要说眼下，就是最严肃的那些年，以个人身份帮助街坊邻居，拿到一定的费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正好这时候没有工作，通过帮助街坊邻居制作蜂窝煤赚点钱，省得兜里老是空空如也。
等他扛着手工制煤器回来，并且亲自示范制作了上百个蜂窝煤，顿时整个九十五号院都轰动了。
还是那句话，烧蜂窝煤可比煤球强多了。
只是，九十五号院终究有好几个奇葩存在。
他们眼红刘光齐买来的手工制煤器，想要白票占好处，甚至还想借手工制煤器赚点小钱。
刘光齐哪会答应？
他此时正在兴头上，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帮街坊邻居制作蜂窝煤，一百个差不多能赚五毛到八毛，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