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也笑著点了点头，刚要开口鲜血却是先一步吐了出来。
赵海那狰狞的脸色在看到那一口血的时候，恍惚了一秒，身体本能的走来。
可是最后赵海还是生生止住了脚步！
萧念见状只是笑了笑，看似无所谓，眼睛里却还是闪过了一抹隐晦的失落。
陈潇看了眼，道：“萧念，你原本要杀的人是古越，可你为什么要杀古越？”
萧念擦掉嘴角的血水，脸上满是恨意的说道：
“在你们的了解里，我萧念应该就是个水性杨花，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女人吧？”
众人没有言语，萧念也没有等他人的回应，自顾自的说：
“我和古越相识于少年，我们俩是青梅竹马，都来自一个很穷的地方。那时候我一度认为，他一定会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们互相努力，互相立志要从那个贫穷的地方走出来。”
“后来，我上了东州的大学，他因为没有考上只能辍学在东州打工。头一年的时候我们俩的关系依旧还是和当初一般的好，只是后来慢慢的就变了。他开始迷上了所谓的音乐，我也天真的以为他会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去拼搏。”
“所以我一边上学一边努力的兼职，大学四年我几乎没有假期，没有一天的睡眠超过六个小时。只要是我挣来的钱，全都用来给他交房租买设备。”
“终于有一天他说他遇到了贵人，一次性给了我一万块钱，说是他挣来的。我很高兴，甚至泪流满面，我紧紧的抱著他幻想著以后的美好。”
“他很大方，在那天带著我买了很多我想都不敢想像的东西。然而，也是在那天，他把我的一切都毁了。他带著我去参加了一个饭局，期间我被灌了很多很多的酒，等到我半夜惊醒的时候，我已经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人，但我浑身都疼。很费劲的想起了些什么，却误以为那只是梦，和我在一起的肯定是古越。只是从那一晚之后，古越就消失了。我满世界的找他，却没有哪怕一丁点消息。”
“渐渐的，我也只能被迫的去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为了麻痹古越对我生活的影响，我离开了学校，开始不要命的去找各种工作做。”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搬到了咱们在的这个单间里。也在不久之后，我遇到了海哥和小弘。我靠著古越教给我的吉他能力，成为了小弘的吉他老师。”
说到这里，萧念停顿了起来。
她看向了赵海，眼神很复杂：“我很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我确实没有资格辩解。生活和感情的变故，让我的内心早已扭曲。看到海哥和苏姐那么恩爱，他们一家生活的那么幸福和富裕时，我承认我嫉妒了。”
“我开始费尽心思的接近海哥，也包括那一次我为小弘出头。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会在小弘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再之后你们都知道了，我成功的上位害死了苏姐，也害得小弘沉沦。但那时候的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我穷怕了苦怕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我能摆脱掉身上的那些标签就行！”
“可，古越却回来了。他带回来的，不只有让我苦痛的过往，更带来了那天晚上的真相！但，也是在古越回来的那一天，我再次回到了这个房间里，我想让自己铭刻那些痛苦，绝对不能对古越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似乎是上天也听到了我的心声，那天晚上我在这里找到了一样东西，也是那样东西让我开始策划这一切！”
听著萧念的话，梁妍有些忍不住的问道：“什么东西？”
萧念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打开了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本笔记本。
她下意识的想要递给梁妍，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却将笔记本递给了陈潇，眼神很怪异。
陈潇接过，翻开了第一页。
只是第一页，陈潇的目光瞬间凝住。
因为笔记本里的第一句就让人触目惊心。
【想杀人吗？】
短短四个字，一眼就能辨认出是用血写下的！
“这是一本杀人笔记，里面有十几个案例。每一个案例，都记录著从初始的策划，中期的执行，后期的善后步骤。”
“我在里面的第三个案例上，找到了办法怎么应对古越。因为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古越是为了什么回来。但笔记上教我，如果弄不清楚久未联系的故人突然归来，那么就应该以不变应万变，伪装出曾经的模样应对，就算那个人曾经极度的伤害过我！”
“就这么按照笔记上的方法，我接触到古越。他对我的反应始料未及，但很快他也仿佛进入了角色，我们俩就那样一起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能感觉到古越的回来是有所求的，于是我又靠著笔记上的方法，终于在古越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了答案！”
“关于古越消失那晚上的真相！”
“原来，那晚上我模糊记起的内容根本就不是做梦！他为了他的前途，把我献给了那些所谓的老板们。他的回来是因为他又落魄了，他想以此来要挟我获利。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会在多年后见到他时依旧保持著和曾经一样的热爱。这让他误以为自己的魅力真的很大，觉得还能对我手拿把掐。”
“呵呵……他那个蠢货还各种和我演戏，我也乐得配合他。并且我也按照笔记上的方法，怎么去处理我，海哥，古越之间的关系。只是古越等不及了，他最终还是拿出了那份影像来要挟我，希望能从我身上拿走一笔钱。”
“可是，古越能想到在他要挟我之前，我就已经想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
萧念诉说著，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寒芒。
陈潇一边听著她的话，一边翻阅著笔记。
看著笔记里的内容，陈潇只觉得浑身遍体生寒。
这完全就是一本教人成为恶魔的笔记，方法事无巨细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陈潇不敢想像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写下这些东西。
他抬起头看了眼萧念，沉声道：“但你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被赵小弘知道对吗？”
萧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点头：“是，我真的没想到这原本只是我和古越的事情，怎么会让小弘知道了。我更想不到，小弘会为了我这样的人出头。”
“因为小弘的介入，我也开始慌了，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到了逼不得已要去做的时候。所以，按照笔记上的方法我开始计划，一边配合著古越，一边寻找著吸引他的机会。”
“终于，前天晚上我有了最好的理由，因为前天晚上是我和古越曾经确定关系的日子。只要我把他约到这个房间里，他一定会来。”
“果然，我并没有等多久，门就开了。当时我就躲在门后的，那一刻我的心在狂跳，我的仇恨也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所以，我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刀砍了下去！”
“在那圆鼓鼓的东西掉在地板上的时候，我从未有过的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却让我看清楚了那张脸……。”
第27章 给无从安放的良心，找一个避风港罢了
“我杀错了人！”
“我竟然杀错了人！”
“看清楚是小弘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都空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懵了。”
萧念哭喊著，情绪的波动令的她体内的毒素在飞快的蔓延。
原本泛青的脸色在这一刻乌黑一片。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陈潇则是追问了句：“尸体不是古越抛的，是你抛的对吗？”
“对，在那种极度的后悔和极度的错愕消退之后，我只能将错就错，满脑子里也只剩下善后的想法！何况，那笔记仿佛能窥探到人心所有黑暗的地方。它教我，慌忙的抛尸是最不明智的。在做整个案子之前，应该先策划好所有的善后工作。”
“只有那样才能够制造一起完美的杀人案！因为，没有人发现死者，那么就永远不会有刑事调查。可是我杀错了人，只能亡羊补牢。所以我再次联系了古越，然后制造他有可能杀人的假象。”
“那晚，我故意让他带走了一个行李箱，最后和他约定好半夜再次相见。我知道他住的地方是有监控的，你们警方也一定会找到监控，只要古越没有现身，那么他就是永远的畏罪潜逃。”
萧念说出了自己所有的部署，可是梁妍却疑惑的问道：
“既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在我们来之前服毒？”
这个问题陈潇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回道：“因为她没有想到，我会去敬老院。只要去了敬老院，就会知道黄大爷。知道黄大爷，就有可能暴露真正的凶器。”
“是，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下意识的把小弘算计在了这里面。一切都只是为了笔记里的四个字，洗脱嫌疑！要想洗脱嫌疑，那么就必须要制造另外的嫌疑人。”
说到这里，萧念已经坚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陈潇看著手上的笔记本：“这本笔记很可怕，写下这本笔记的人更可怕。我不敢想像如果这一起案子是那个人做的话，他绝不可能和你一样去借黄大爷的那把刀。”
萧念费力的看向陈潇，想要开口询问，却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陈潇也知道她已经快到时候了，于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打听过这本笔记的主人吗？”
“不用打听，笔记的最后有他的落款——陈演！”
陈潇眉头一皱，立刻翻到最后，果然在笔记的最后一行写著一个人名——陈演。
和他一样，也姓陈。
陈潇正想著再问些问题，然而地上瘫坐的萧念已经没了气息。
梁妍叹息了声。
她这一叹肯定不是为了萧念，而是为了这一起案子。
案子说复杂并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
说简单，却又掺杂了许多的黑暗与伦理。
“先将萧念带离吧。”
梁妍说了声，最后也到了冰柜边看向了里面尸首分家的古越。
陈潇依旧在看著手上的那本笔记，目光一直盯著“陈演”这两个字。
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做陈演的人绝对不简单。
甚至笔记本里记录的那些案例，很可能早已经发生。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也就是说这个叫做陈演的人已经完成了十几起完美杀人案！
陈潇努力的回想前世的记忆。
也不知道是他前世对刑案这类新闻关注的太少，还是前世到2023年都没有爆出来，以至于陈演这个人的名字，他陌生到一点记忆都没有。
看著两具尸体已经被刑警队的警察抬走，陈潇这才合上了笔记本，目光望向了赵海。
赵海绝对是这一起案子漩涡中心的人。
但赵海又并没有任何犯罪的行为，他所有的行为只能受到良心和道德上的谴责罢了。
梁妍不太想搭理他，陈潇也没有任何话语想说。
因为谁都知道现在的赵海不能再出事了，他若是再出事，还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女孩也将没有了任何依靠。
林溪看出了陈潇的心思，轻声道：“现场交给梁姐吧，我们先出去。”
陈潇说了声好，和林溪一起在楼下等待了起来。
等待时，林溪拉了拉陈潇的胳膊：“案子都被你破了，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高兴？”
陈潇笑了笑：“我在想这本笔记的主人。”
林溪这时才注意到陈潇的手上还拿著笔记，于是一把夺了过去。
“这笔记你怎么还拿著？”
陈潇尴尬的挠了挠头：“刚不是忘了嘛，待会儿就上交给梁姐。”
林溪点头，嘀咕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上面的案例我觉得应该由我们刑警队上交给分局才行。”
“怎么，你也怀疑这上面的案例是真的？”陈潇问道。
“我不知道，但记录的这么详细应该不只是某个人的胡乱构思。保险起见，应该交给上级领导做定夺才好。”
林溪说著，梁妍恰好下了楼来。
陈潇问道：“赵海还没缓过来？”
“嗯，跟丢了魂一样，听不见声音也说不出话来了的样子。”梁妍随意说了声，但很快就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陈潇，这案子又是全靠你了！”
陈潇也咧嘴一笑：“那梁姐，这次你总得好好犒劳犒劳我吧？”
“还犒劳啊，红棉裤案你可是拿了五万的奖金！再说了，这案子赵海不是说……。”
说什么梁妍并没有说完，尴尬的道：“真是没想到凶手会是萧念，如果换个人等赵海缓过来他应该会想起自己当初承诺过什么。可惜了，作为执法人员我没有权利让赵海去兑现自己的口头承诺。”
陈潇自然很垂涎赵海许下的五十万，只是这五十万拿到的概率可能不到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