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谢延是个原则性很强的警察,但自杀不是一件小事情。
他可以因为自己是个警察,又无法做到铁面无私的逮捕自己的儿媳而感到耻辱。
但那应该不至于让他彻底的绝望吧?
是否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都知道曹婵在做什么?如果那个人以此为要挟的话,那么谢延才有可能选择走极端。
还有陈潇之前有过怀疑,羊湖魅影到底是谁先宣扬出去的?
想到这些,陈潇不由深深的看向了曹婵,也无比认真的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到了?甚至还留下了证据。虽然你所做的事情粗略的去想,可能谁也奈何不了你。但如果你每一次装神弄鬼,都有人在见证的话,那么你的行为就已经涉及到杀人了!”
曹婵脸色惊变:“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谢老前辈在察觉到是你做的时候,其实他有很多的选择。比如,劝你自首,因为在那个时候你是无法成为杀人案的直接凶手。”
“既然你都很难被认定为杀人凶手,谢老前辈又怎么会走那种极端?何况,他本身就是经历了鹿鸣岭一案的人。我想他虽然是个警察,但内心应该也是有一杆秤的。”
陈潇说著,曹婵也陷入了深思。
这种问题如果没有人点她的话,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去考虑。
因为了解谢延的人,都知道谢延是个将使命和荣誉看的重过一切的人。
他的亲人里有人成了杀人凶手,他自然无法接受。可他又做不到大义灭亲,于是内心备受煎熬选择短见很合理!
但这种合理性,如果认真思考的话又会缺乏让人信服的力量。
所以曹婵被陈潇点明了后,也开始摇摆了。
不过陈潇并没有等她自己想明白,而是说道:
“当年知道你是鹿鸣岭幸存者的人,有些谁?”
“就只有左叔叔,那时候左叔叔和爸爸怀疑是我父亲的熟人做的案。所以,爸爸就将我藏了起来。但在此之前我和左叔叔见过面,后来我和文升碰到了他,我觉得他应该有所怀疑。”
说著,曹婵突然一顿:“不对,好像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来的时候我的眼睛还没好。但,爸爸说那是他的一个线人。”
“线人?”
“对,爸爸那时候有不少线人的,那些线人提供的信息能更快的获取线索。当时爸爸把他喊来,好像就是为了查我家丢失的那一笔现金。”
“而且那个线人,爸爸应该很信任他!”
曹婵说出了缘由。
这让陈潇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谢老前辈的那些线人,谢队知道吗?”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左叔叔应该知道吧!”
陈潇连忙拿出手机给左庶打去了电话。
左庶:“怎么了陈总?”
“有个问题想咨询你,我听说谢延老前辈生前有不少线人,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左庶不禁回道:“那时候不仅仅我师兄有,我也有,都是为了方便查案。那些人大都有一些黑恶成分,然后又有把柄在我们手上。”
“那最让你师兄信任的是谁?”
“真名我不知道,但好像很能打,绰号叫金豹!”
陈潇对这个绰号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整个案子里相关的人,似乎也和这个绰号没有半点关系。
想了想,陈潇再问:“那你师兄的那些线人,有没有在后来混的特别好的?尤其是在你师兄出事前,正在面临人生重大选择的?”
“这些我就真不知道了。”
左庶的回答让陈潇有些失望。
但一想也正常。
谢延和左庶虽然是师兄弟,但各有各查案的路子和信息渠道。
这些东西对于两人来说,不一定会共享。
不过这一通电话也不能说没有半点收获,至少知道了有一个绰号金豹的人。
想到这,陈潇没有再继续和左庶多聊,继而给小吉他们打去了电话。
让他们去道上打听十几年前绰号金豹的人。
交代完,陈潇再次走到了曹婵的身边,问道:“那个线人你后来一直没有见过,是吧?”
“嗯,没有见过。如果他出现了,我是能记住他声音的。”
陈潇点头,这时刘大有若有所思了起来,随后道:
“陈哥,既然你们都把话说的这么透了,要不这位女士直接告诉我你准确的生辰八字吧,我再给算一卦!”
陈潇看向了曹婵。
后者现在也知道事情已经愈发不对劲了,于是再次将她的真实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刘大有掏出龟壳,一脸肃然的卜起卦来!
第269章 不应该这么奇怪!
铜钱在龟壳里摇的叮叮当当响。
当铜钱散落出来时,刘大有的面色愈发凝重了起来。
而且他一边看铜钱的时候,还一边看著曹婵。
看的后者一时间莫名所以。
陈潇等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怎么样?”
“陈哥,咱们一边说。”
刘大有将陈潇拉到了一边,这才开口道:
“从卦象里来看,她很容易犯小人啊!不过,从她的命格来看,似乎人到中年又会有贵人相助!”
听到这话,陈潇便道:“犯小人的意思是,她会被小人所害是吧?”
“是这么个意思,要是再结合陈哥你刚才和她说的话,我觉得就是小人搅局!”
陈潇不由沉吟了起来。
刘大有的卜卦能力,陈潇两世都见过不少次。
所以陈潇对刘大有的能力,还是相当相信的。
他说曹婵犯小人,命运里又有著小人搅局。
这不正好对上了那个可疑的线人了吗?
陈潇认真的看向刘大有:“你不是因为听了我说的那些话,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
刘大有顿时间著急了起来。
“陈哥,你这是对我职业的质疑!刚才的卦象随便找个卦师来,都能看出个一二!”
陈潇笑著说:“行了,我再去和曹婵聊聊。”
“嗯,我接著推演推演,卦象里总觉得还有点东西在。”
陈潇没有多言,随后又回到了曹婵和林溪的身边。
“嫂子,既然伱对那个线人没有什么印象,那我就问下你其他的事情吧。比如,之前羊湖魅影案再现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听到这个问题,曹婵就苦笑了起来:
“没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尤其是接到电话说文升昏死过去了,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最后我一听说死的人还是炼达的女儿的时候,我内心就更加的震惊了。”
“那你有想过会是谁模仿你吗?”陈潇再问。
曹婵点头:“当然有想过,但是我想不出来是谁。”
“那好,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你的构想里,只是想把他们都逼死,没想过必须要上吊这种形式吧?”
曹婵嗯了声:“我的目的就是逼死他们,至于什么方法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说著,曹婵也不由看向了陈潇:“对啊,他们三个为什么都默契的选择了上吊?”
陈潇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看著。
仿佛在两人的安静里有著一股风暴在酝酿。
终于,那股风暴在短瞬间就爆发了。
曹婵瞪大著眼睛,呼道:“难道……难道我自以为的复仇,只是在给别人做嫁衣?而爸爸却为了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事情到这里,已经愈发的明朗了。
陈潇也是直到此刻,才突然想起整个案子里最矛盾的一个地方。
那就是自杀的方式何其之多。
跳河。
跳楼。
喝药等等全都可以!
为什么三个最终选择了一样的方式?
是因为炼达先选择了上吊,诸茂和常关紧随其后?
还是说上吊本身就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暗示?
又或者说,上吊真正的含义是对幕后那一个人的特指?
只是上吊能引出什么人来?
陈潇一时之间陷在思维里,曹婵的情绪也愈发的难以自我接受了。
林溪察觉到了曹婵的状态不对,连忙出声道:“嫂子,现在你想这些毫无意义。何况,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谢队明天的手术。”
曹婵很慌乱。
六神无主的她,不断的嘀咕:“是我害死了爸爸,肯定是我的自以为是害死了他!”
这句话当年的曹婵应该就有想过。
只不过那时候她的心境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的她内心只有仇恨,为了复仇她是会做任何事情的。
可如今,她的复仇不仅仅成为了一个笑话,还搭上了对她恩重如山的谢延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