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神情安抚示意随便说，他才小声道：“啊，那其他人是什么经历？我们这个经历在所有人里，算是好的，还是坏的？还有那两个便衣警’察，他们都……活着吧？”
“大多数人其实都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因为阴气侵蚀而晕厥，而你这样的……，放心放心，也不算很奇怪，只是被鬼域影响了神志，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意志的行为，有过类似前例，阴气消了就好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只是，按对方描述，他们是闯进了形成鬼域的核心副阵阵心里，
这相当于是他们在被特意诱惑着闯了人家的鬼宅睡房不知道做了什么，而且似乎还在无意中破了里面的场域阵法，所以周队赶去寻找时，才能轻易发现里面的东西。
但这厉鬼到最后也没杀任何一个普通人，只是好脾气的把所有人丢到四楼放一起不管……说实在的，很不可思议。
但要说有没有前例，不能说没有，只是很罕见，非常罕见。
顿了顿，黑夹克点头：“放心吧，其他人都没事，这次伤亡人数并不多，事件现在来看基本属于厉鬼追凶，普通人员都只是都被统一困在了四楼，你也是在四楼发现的，。”
“那你们的人呢？”
“也没什么，只是有人受了些小伤。”
彻底松口气，张北随口道：“那死的，是我和周哥他们碰见的那个变成尸体的人吗？”
“对，差不多，都是一些曾实施过犯罪的犯罪份子。”
……
又被黑夹克询问了一些关于细节上的问题，张北和张瑞宁都一一回答，
除了巧妙而默契的藏住了所见的红衣厉鬼和他们之间的对话，其他都没有隐藏，
顺带张北还隐晦询问了下他们有没有把那些可怕鬼物抓到，鬼域又到底是怎么破的，
但黑夹克也只是对前一个问题点头，表示那一块已经没有鬼物，可以放心居住通行，但对后面一个问题则变得有点模糊，
只是简单说核心是比较常见的有人用阵法养小鬼，现在已经解决，让张北放心生活。
十几分钟后，签完保密协议的一大一小走出医院，还享受到了被周汇阳专车接送的待遇——他们已经是最后两个还没回家的倒霉群众。
上车前，张北最后回头看了眼医院，一片灯火通明中，大红的“武市第二中医医院”标牌高高悬挂。
…………
眼看张北拉着小女孩和周汇阳一起出门，黑夹克低头看向手里双面纸板，左边最上面一行字是：
“心理评估测试表。”
下一张却是：“社会危险性量化评估。”
黑夹克默默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又坐了小半分钟，补充勾画了一些项目，
身后病房卫生间的门开了，一身黑衣满身烟味的中年男人一步步走出来，黑色皮靴在瓷砖上踩出一串轻脚步。
闻声，并不意外的抬头看了一眼对方，黑夹克把蓝色板夹递过去：
“根据面部表情来看，他们两个应该都没有说谎，也跟这次的事件本身无关，确实只是路过人员，而且抗压能力很高，因此受到刺激并反社会的可能很低。”
只是低头看了两眼报表意思下，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合上板夹，坐到另一张高凳上：
“我听着也没什么问题，资料也是，来历非常清白，爷爷辈还参过军，就是这孩子似乎心里压力有些大，像是藏了什么事。”
他说着自己又摇头笑了笑：“我儿子也是这样。”
……
虽然有猜测，但是张北也没想到上面来的人会就在医院里开始聊他，
放松坐在车上，他正在找周汇阳聊天：
“你们这样的局子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检测人会不会有灵体附身，或者被诅咒之类的东西？就比如我们这样的灵异事件幸存者，会不会在几个月后又突然出事了？”
周汇阳摇摇头：
“一般来说被灵体附身是会出现各种征兆或症状的，包括诅咒这些，最低会附着阴气，我们目前大多都是感应物品或人物是否有阴气存在，如果阴气都消失了，身体和精神性格都是正常，就不会有事，实验室可能会有更好的东西，但是还没到我们这里。”
“那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会有那种无形无质的诅咒，或者隔空施法那类的力量，然后以至于外面看不出来也检测不到阴气，但实际已经中招，最后一段时间后再发作的那种东西？”
周汇阳摸了把脸，压下哈欠，一脸严肃道：
“理论上来说可能存在，但是实际中我们还没有遇到，不管是什么诅咒乃至厉鬼，还是都需要一些媒介的，常规源头就是符咒，昆虫，还有一些诸如骨头啊、塑像啊、仪式啊这样。”
看后视镜里张北好奇着还要再问，周汇阳摇头一笑，从车座底下抽出一叠用订书机钉好的A4打印纸递给他：
“这本来也是要待会给你的，万一再遇上这种事情你也能及时自救嘛，不过还是那句话，记得不要以任何包括诱导在内的形式主动传播啊！”
连连点头，张北兴奋接过，可随即又迟疑了下，道：
“那这种东西，随便打印在纸上给我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它掉了怎么办？”
“掉了就自己再打印一份嘛。”
周汇阳看了眼他，神秘一笑：
“这是什么年代了，你不会以为有人在路上或者桌上看到就把它当真吧？”
他说着一指页角处那串不起眼的网站网址：
“实际上，网上就有，在华国传统民俗文化网。我这就是在医院刚下载打印的。”
第48章 回家的忧伤
“实际上，网上就有，在华国传统民俗文化网。我这就是在医院刚下载打印的。”
《传统民俗资料整理之辟邪驱邪方式种类记录》、《民间偏门小妙招整理》。
看着手上两本复印件上的朴实标题，张北抽了抽嘴角，
这名字和风格真的是，一点都不灵异和神秘，
但是莫名其妙的很兔子。
看到车后人震惊的样子，周汇阳一甩小辫子，大笑着继续开车看路：
“确定有且有效的手段，本身其实也是科学的一种嘛，我们只要将之整理，
去芜存菁。万一哪天真的到了要公开的地步，这就是最好最正确的教材。即使不公开，阅读的人也不会有坏处。”
说着，周汇阳又从车驾储物格子里拿出一张证件牌，上面写着：
“华国通用民俗文艺研究会，民俗专业委员会委员：周汇阳。”
“我们是双证部门，除非出任务或工伤，警厅那里的挂档是不能用的。这是对外的组织名字，暂时归在文化部底下，你以后真要还遇到这方面的事情，打电话时就报这个名字就好。”
好家伙，灯下黑啊！这名字谁看了不迷糊？
虽然但是，这也太平凡没有格调了一点……，难怪这么长时间一点相关消息没有，都快成“走进科学”了，
张北搓了搓脸，连连点头，他不会说话，干脆比了个大拇指。
“大隐隐于市，你们的战忽工作真专业。”
周汇阳嘿嘿一笑：“过奖过奖，虽然我也这样觉得。”
由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和周汇阳在车里聊了些不重要的话题，
比如张北这才知道，周汇阳实际原本是龙虎山的道士，只是前年下山走夜路还真撞到了鬼，对方那时自己半生不熟的道术是一点没生效，反倒是碰巧同路的一名退役军官，由于一身煞气够重，硬生生和周汇阳一起把那个可能也是刚成的阿飘镇散了。
之后周汇阳的师傅知道了这件事，就把他丢进了通俗文艺研究会，美其名曰能者多劳的帮忙，实际就是为了占坑。这份工作名义其实是师傅的，老头却又不想真的自己来，然后就把自己坑过来了。
听着周汇阳不断吐槽自家师傅怎么这么不靠谱，张北有点想笑，
可他也是专业的，所以憋笑憋得很标准。
知道了这些人在武市的实际办事处地址，车子就已经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区楼下。
看张北下了车，周汇阳也没急着走，歪在车门口朝张北摆了摆手，
可能是终于可以下班，在黄色路灯和宝马轿车的映衬下，这名之前一直表情紧绷的公职人员终于显露出了一份和他脑后小辫子一样的潇洒不羁：
“好好上课好好学习，有兴趣，你们这种如果来我们这上班有优先选择权的，包吃包住，铁饭碗。”
看着对方这一身配件，张北莫名其妙有点心动，
说真的，就算不探听情报，如果能做个办公室人员混吃等死好像也蛮好？
却听对方话风一转：“就是最近还没新的编制名额，只能招些合同工，放心，有了我一定提前通知你。”
张北：“……。”
他叹口气：“你们招我也没用，我大学毕业证都还没到手呢，明年还要实习。”
说着他一顿，突然想起自家手下还有一帮姓张的，于是道：
“你们这种部门的收人标准是什么？”
知己知彼，有备无患嘛！
周汇阳很乐意跟他介绍这个，笑道：
“可以直接来我们这实习的嘛，我们民俗协会也有中药房啊，普招的话一般都是从有相关经验的民间势力收取，特招就是你这样的，意外碰上相关事件，知道一些内情，又有一定特殊性的。”
“特殊性？”张北耳朵顿时竖起来，心里有点小期待：
“那我的特殊性是什么？在鬼域里没有什么阴气附着？”
“……也是一方面吧，”
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周汇阳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但我们一般会把这些特异性同其他方面综合到一起，统称：命硬的幸运儿。”
“……？”张北黑人脸问号。
我命硬？幸运？？
是死两次死出来的命硬，还是一天撞两次鬼还被人谋杀下毒的幸运？
“我觉得，撞鬼这种事，应该算不上幸运吧？明明倒霉透顶了。”
看懂了张北的怨念，周汇阳干笑两声，“那是一生平安无灾的幸运，你这种应该算是正好碰上罕见恶性事件，却又有惊无险的幸运，平常应该也看灵异小说或者盗墓小说吧？西红柿网和终点网一抓一大把，”
“我记得就有那个什么冒险屋啊，鬼吹灯啊，还有北派盗墓笔记什么的，里面的主角配角，看着就相当带劲，可比现实爽多了，而他们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命硬幸运儿，不然哪能那么可劲造还不出事？”
张北：“……我知道你上班期间看的小说很多了。”
“你这人，可真不会聊天。”
周汇阳摸了摸脑后小辫子，义正严词：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上班时间摸鱼，绝对没有的事，即使全天都只能待办公室，但我从来都只是在看民俗情报资料！”
你这里的民俗情报资料不会有个统一的名字，叫民间小说影视娱乐片吧？
小心我一封意见书直接塞到你们的领导意见箱！
张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某通俗文艺研究会旗下员工的工作情况表示了相当的担忧，
略过这话题向对方挥手告别，带着一肚子的郁闷和腹诽，他终于带着张瑞宁回小区成功。
心里庆幸自己一般回到家的时间都比较晚，这次快十二点回家也不算晚，张北有点心惊胆战的走过略昏暗的路灯下方，一大一小走向小区四栋一号一单元102室。
刚一开门，张北就看见了自己仿佛久未见面的老爸。
掺白的头发，略圆润的脸和略发福的身体，一身银灰的居家睡衣，普通的黑框眼镜，熟悉的微笑，
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不偏不倚刚刚好。
“爸！”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