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叶白。」
第424章 纵使你一无所有，我依然可以触摸到与你的纽带
新纪元88年，7月15日，17:30
森林。
事情并没有出乎太多意料，森林火灾一旦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消除就难以遏制其蔓延。
即便军部的救援效率已经完全拉满，就连救援操作也近乎完成的无可挑剔，但火势依旧是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外扩散。
「2号小队报告姜队长！2号小队报告姜队长！防火路的铺设速度完全赶不上火势蔓延的速度，需不需要扩大铺设范围？」
「扩！但也要适可注意周围，警惕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事故，有情况就及时汇报，记得做好空气过滤处理，我相信你们！」
「是！」
姜宇一脸严肃地挂断电话，看着眼前那好似不要钱一般向外疯狂喷射液体的装置，一时间倒是有些无可奈何。
这是他接到的第几次通讯了？好像是第二次。
救火和救人之间他选择了先救人，作为结果，大部分乘客已然被武装直升机接走，但代价是在这期间他们没办法用直升机救火。
好在来之前，军部就已经通知了铁轨旁周边地区城市将进行援护支援，只不过因为是路面行军，因此时间上要比他们慢上不少。
只能说，火势肯定是能控住的，至于到底要多久时间，那这就完全看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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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梦境-伽马领域内部。
一位穿着简朴白色衬衫，长相清秀的少年就这么静静地站立在一块与周围并无异样的土壤之上。
这一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假若告诉你那位少年正在对着土壤说话，那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洛尘呼唤了几声，发现并没有感知到明显的信息传递，便意识到叶白要么是死透了，要么是被摘除了绝大多数可以向外传递信息的工具。
至于为什么洛尘会找到这里，其实很简单。
须臾梦境为了最低限度地引起周围人注意的同时又要保证自身的隐蔽性，其最重要的影响手段并不在气息隐蔽，而在于认知误导。
也就是说，须臾梦境不需要刻意隐藏自身，只需要让周围其他人意识不到须臾梦境的存在就可以。
当然，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困难，但一月展开的可不仅仅只是须臾梦境而已，还带有一个名为[伽马领域]的后缀。
[伽马领域]，顾名思义，以伽马因子为基础原理构筑而成的领域，而在这个世界只要经历过心窍开源的，体内都将含有伽马因子。
这是否就意味着全世界人类的生命都被圣月使掌握在手中？
是，也不是。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圣月使他们一开始根本就不需要先联合七罪宗先行削减叶白的实力，直接运用伽马领域将叶白体内的心窍技艺抽出来岂不是更快？
这就证明了伽马领域依旧拥有某些局限，而人类则依旧有着翻盘的希望。
不过目前的洛尘还并不确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体内那似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伽马因子，只知道人类的未来并不能全然信任心窍技艺。
似乎并不认为圣月使会将叶白就这么轻易杀掉，洛尘微微皱了皱眉之后蹲下了身子。
原本正常且黑白分明的瞳孔在此刻开始闪现出异样的流光，微微探出一节指尖，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假若叶白的五官全部被削除，那么他的确没办法和洛尘进行最为直接的信息沟通，这也是圣月使他们最有可能做的一件事，
但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叶白自身并未完全死亡，圣月使他们应该是有留下最基本的生命频率，而这就意味着叶白的体内依旧会存有生物电。生物电本身的作用就带有信息的转换、传导、传递与编码，也就是说，洛尘如果有方法能截取叶白的生物电信息，那么他依旧可以完成和叶白的信息交换，甚至是在不使用任何器官的前提下。
而这个信息传递，甚至可以绕过他们布下的探知陷阱，因为洛尘根本就不需要直接碰触底下的土壤。
脑电信号具有非平稳性且十分微弱，且极易受到工频干扰，这就给洛尘的提取和分析造成了不小的困难，因此在对脑电信号进行分析之前，洛尘需要对其进行有效的去噪处理。
[绝对控制]高频运转，这是洛尘今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认真起来。
「根据脑电信号和工频干扰的频带确定分解层次；
随后根据原始脑电信号的特点和小波基函数选择标准及实验结果，从而选择适合的小波基函数；
再之后对含有噪声的频带进行处理，然后重构去除噪声后的脑电信号。」
基于小波变换的去除工频干扰方法几个重要步骤在洛尘的脑海中缓缓显现。
「脑电信号中有用信号包括四种基本节律：
δ-波（0-4Hz）、θ-波（4-8Hz）、α-波（8-14Hz）、β-波（14-30Hz）以及一些瞬变信号，而工频干扰的频率为50Hz......」
洛尘的脑内在疯狂进行头脑风暴，如果不出所料，叶白最后的遗言将只有自己可以听到，当然，前提是自己不失败的情况下。
至于叶白的遗言含金量到底有多少，那洛尘不得而知，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碎碎念，也有可能涵盖了某些世界真相。
无论结果如何，如果洛尘不去尝试，那终将失去这最后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洛尘的身形也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一只蚂蚁从洛尘的脚边经过，那长长的触须不止一遍地触碰到了洛尘的脚踝，但最终却依然只是将其无视，开始做着自己的工作。
终于，一声长长的呼气声传出，洛尘成功提取并分析出了叶白体内的生物电信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好久不见。
第425章 通讯
洛尘知道叶白这只是对自己之前的问题的回答，在第一次提取并分析生物电信号成功后之后的信号提取就会容易的多，这时候才开始了洛尘与叶白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很抱歉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ap.
「没事，我早有预料。」
「呵呵，说来惭愧，我似乎应该听从你的话语提前从那辆列车上离开，这样人类就还有希望。」
「没事，如果时光倒流，我相信你还是会做出和现在一样的选择，区别只是挣扎的时间会更多一点。」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说话的逻辑在走一个歪路？」
「有，你是第一个。」
「哈哈......也是，说实话，我本不对现在的交流抱有任何的希望，但是你给我的意料之外实在是太多了。」
「没事，今天是最后一次，当然，我也希望会有下一次。」
「你为什么会上那辆列车？明明以你的本事，根本就不需要去踏进这滩浑水，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度过你这一生，直至死亡......亦或是，名为「人类」的种族灭亡。」
「就如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提示之后依然选择待在列车上却并不离开一样，你有你追求的自我价值，我也有我所追求的自我价值。」
「从自我角度出发，我希望你离得远一点，但从社会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离得近一点。」
「哦？你确定么？」
「......刚才我是确定的，现在并不，你有些危险。」
「还好吧，我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一名一般路过市民而已。」
「......
我在犹豫一件事。」
「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想让我担任执棋者。」
「是的，但据我所知，我在金利斯那发布委托的时间应该在你之后。」
「就如你的心窍技艺一样，有时我们可以提前获得反馈，随后再经历事件，即便这套言论从逻辑角度上听起来似乎携带着某种悖论。」
「心窍技艺......人类不能没有心窍技艺，但并不能完全依赖于心窍技艺。」
「嗯，我明白，你的现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有时我真的希望你能闭上嘴巴。」
「如果你不介意重新回到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的话，我也可以闭嘴。」
「你似乎并不介意我和你进行一个朋友似的漫无目的的沟通，那你和我进行通话的目的是什么？」
「有没有结果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好吧，那就听我发发最后的牢骚吧。
对于人类，我已经守护了快100年。
曾经的我并不懂得什么叫做能力越大，限制越大，我在众多亲朋好友地共勉下一起成长。
这期间我接触了无数人，也有无数人从我的身边离开，到现在能清晰记在我脑子里的已经屈指可数。
当然，如果仔细想想的话，我还是可以记起不少的，只是除了徒增伤悲之外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
纸级、并级、对于这两个阶级我已然没什么记忆，因为我在那些境界所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少到我已经忘记了我自己的童年。
强级、凶级、狂级，最后达到众人梦寐以求的神级，这段时间才是我真正光辉的人生。
曾经的我意气风发，认为到达了神级便到达了这个世界的顶峰。
我曾以为可以凭借神级的实力带领人类打一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做一个实至名归的民族英雄；
我曾以为神级可以让我做到很多曾经只敢想象的东西，比如起死回生，让我救回曾经的挚爱亲朋；
我曾以为......
......
可当我真正达到了神级，才发现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原先眼中的世界仅仅只是真正世界的冰山一角。
学的越多，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有时我真的想问自己，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么？
辞去职位，找一位贤妻良母安安静静地度过晚年不好么？至于人类的未来？说实话，我已经帮了很多，也没有义务再帮下去了。」
这次洛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然，更为恐怖的是，当我了解的越多，我就越是深知人类未来的命运将是一条暗无天日的不归路。
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又或者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别无选择。
从「白屋」实验开始的那一刻起，我们人类就彻底成为了高等文明的实验小鼠，成为了高等文明之间用于互相发展进化的卑劣筹码。
我曾不屑于历史中八国联军侵略我国领土时的那份无奈，年幼的我始终认为只要有心便能改善一切。
但当事实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且我就是那名站立在最前端的谈判者时，我这才发现，我回头望去，竟无一人可以真正地站在我的身后。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太弱，弱到根本就没有站立起来的资格，甚至连抬头仰望我的条件都没有，那还何来替我一起承担这份责任？
反抗......我们拿什么反抗？拿命么？
人类的生命在他们看来卑微如鼠，要想寻求翻身的机会，就不得不作出低人一等的姿态，甚至亲自签署上那属于卖身的契约。
曾经我的父亲告知年幼无知的我一句话——
你没跪过，你不懂。
年幼的我尚未知晓，到底什么是跪，以为经历了人间疾苦便是跪。
甚至在我父亲离世后，我都未能深刻感知到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但后来我懂了，真正的跪，是当你倾尽全力，却依然要低声下气，卑躬屈膝向他人献媚讨好却依然得不来想要的回报。
那时的我才真正意识到，我要追求的并不是自身的强大，当我成为一个国家最顶峰的战力时，从某种程度上我的态度便相当于是国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