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民政局的同志,他的话里面的信息量....很大呀!
他所谓的“突发情况”。
恐怕是遇到路上,马车上不了坡,当地的山民来帮忙之时,那就需要用一点大米去感谢他们。
这还是在最正常的情况下。
要是遇到缺粮严重的山民,前来拦路讨要的话...这额外的一袋大米。
恐怕就是专门用来,应付这种事情的。
以上两种情况,都还不算严重。
更严重的事情,那位工作人员不说,罗旋也不便去乱猜。
总之,
从县城,通往勐肋公社的沿路上,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是最严重的情况下,这一车大米,恐怕都要用来搞团结了...
勐肋公社,距离县城其实只有不到40里地。
但马车行驶的非常的缓慢,都走老半天了,距离才刚刚过半。
山里面的昼夜温差大,一早一晚的时候,气温很凉快。
但中午的太阳,却又很毒辣。
人困马乏的一行人,只得停下来,在路边阴凉处生火做饭、稍事休息。
罗旋从自己的行李之中,拿出来两个牛肉罐头、几个锅盔加热。
至于那条猎物的后腿,罗旋是坚决不替娜沐烤熟的...都是灵长类动物。
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娜沐无奈:罗旋不愿意动手,替她烤肉。
无论娜沐是撒娇也好,还是拔刀威胁也罢,罗旋统统都不买她的账。
甚至在娜沐拔出腰刀、羊装威胁的时候。
罗旋一个小擒拿手,便直接把娜沐的腰刀,给暂时没收了。
没了刀,
娜沐就像没牙的雌虎...只能跳着脚冲着罗旋咆孝,却拿对方毫无办法。
“你等着!”
娜沐一边烤‘嘛老’腿,
一边滴咕,“过上几天,我叫上一帮姐妹们过来,到时候看我们怎么收拾你。哼!你就给我等着吧。”
说实话,
娜沐烤肉的做派,罗旋实在是看不惯:她烤肉不褪毛,不去皮。
纯粹就是靠烟熏火燎,把猎物给烤熟。然后伸手拍拍上面的、那些黑乎乎的表皮杂质。
扯一张芭蕉叶,将烤熟的肉放在上面。
再用腰刀把它割开,撒上一点盐,便“呼呼呼”叫着烫,就那么直接往嘴里塞...
要知道娜沐她们上完厕所,也是靠土块儿、篾片,枯枝擦屁股。
如今娜沐吃东西的时候,也是那么拿着食物,就往嘴里塞。
这一带,
寨子里的绝大多数人,就没多少使用快子的概念...这倒不是,他们不会用快子。
其实娜沐就会用快子。
只不过散漫惯了的她,平时还是喜欢用手,直接抓着东西来吃。
今天中午,张晓丽没有食欲。
一来的是娜沐,她吃东西的样子,着实不太雅观。
但主要还是她烤的那个猎物,让张晓丽顿时没了心思吃饭...
就连牛肉罐头,张晓丽都不想碰一下。
闻见肉腥味儿,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思:想吐。
今天中午这顿,没有合适的素菜下饭。
不过娜沐用竹筒煮的米饭,那味道确实不错,用来就着民政局工作人员、和马车夫,他们随身带来的酸山笋。
张晓丽勉勉强强的,吃了半竹筒米饭。这才将中午这一顿饭,给凑合着应付过去了。
而加热了那两罐牛肉罐头。
则基本上被马车夫、还有民政局那位工作人员,给干掉了。
这一片,生活是真的艰苦啊!
民政局那位工作人员,即便他身为县城、机关里的工作人员。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牛肉罐头,直把他吃的大呼过瘾!
都不知道已经放了,多少年头的储备罐头。
也不知道有啥好吃的?
第528章 离家万里心悲凉
寮挝县的管辖范围很大。
但县城规模却很小。
勐肋公社也和寮挝县一样:它管辖的范围,究竟有多大?
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数据。在这个时期,测绘手段很落后。
所以勐肋公社,究竟管辖了多宽的范围?就连干部们,都只能说个大概。
而没法精准到,平方公里的个位数。
勐肋公社城镇很小,一条不足500米的街道,让人站在这头,就能看完街道的另一头。
用当地公社干部的话来说:勐肋公社在交通靠走;通讯得靠吼。
而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的话,那就得有一双,非常强有力的拳头。
若是万一干不过别人呢?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和各个山寨里的“大村长”搞好关系。
只要有了大村长,给自己站台,去别的寨子,不敢说不受欺负。
但至少,
在大村长那个寨子里,基本上就算是站稳脚跟了...
这种大家伙儿口头上,呼的大村长,其实并不被公社承认。但他们在各自的寨子里面,确实拥有一言九鼎的话事权。
等到马车晃晃悠悠的、驶入勐肋公社大院的时候,天色已然近黄昏。
罗旋和张晓丽,已经在县城里办理过落地手续。
但到了勐肋公社之后,同样还需要报备。因为自此以后,罗旋和张晓丽的户口,就算暂时归勐肋公社管辖了。
与此同时,
二人的粮食关系,也会从江内市职业技术学校,转移到勐肋公社,所管辖的生产队里了。
从今往后,
罗旋身上的居民粮,先是变成了学生粮。然后现在,又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农村粮了。
今天,马车到达抵达勐肋公社的时候,其实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按理说,
是找不到人来替自己办理,相应的手续的。
但勐肋公社里面的干部,他们是全年无休的。所谓的礼拜六,礼拜天?
不存在的。
每个月,他们也就是可以休三天的班。往往只有等到休班的时候,公司里的干部,才会回到各自的寨子里去。
其实在这个时期,已经不存在什么寨子不寨子的说法了。
它也是被称为生产队、生产大队。
只不过寮挝县、连同勐肋公社...很特殊。
所以大家还是习惯性的,把一个生产队,叫做某某寨。
既然公社里的干部,他们平时都吃住在公社大院,因此罗旋要想办理相应的手续的话。
就不愁找不到人。
公社干部点起煤油灯,摸黑就把相应的手续,替罗旋和张晓丽办好了。
只是这些公社里面的干部们,他们说话之时,带着一股很浓的口音。
罗旋费了老半天的劲,
也只隐隐约约的、听懂了其中的几句话:千万不要轻易挑起矛盾,要不然的话,死了白死。
不要招惹大村长。
不要去邻近的淼寨村子里,钻进别家姑娘的“棚屋”...如果干了那事儿,第二天天不见亮,那就得赶紧开熘。
如若不然的话,就得留下来,替人家姑娘家里,干4年的农活...等等之类的。
直把罗旋听的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等到办完手续,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澹下来了。
四周一片寂静苍凉。
无数隐隐幢幢的原始山林,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苍穹之上,
残留的几片云霞,掩映在泼墨一般的氤氲之中,让人一眼望去,心中倍感无助与凄凉...
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大地。
这里生活着一群,和自己的观念和生活习惯,截然不同的山民...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张晓丽如同一只无助的羔羊,只见她美目含泪,伸手死死拽住罗旋的胳膊,片刻也不敢放开。
甚至就连内心强大的罗旋,此时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