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让他们也好闻闻肉腥味儿。所以,我觉得他们好可怜呢!”
罗旋目无表情的拉着小草的手,柔声道,“如果这些肉,是你的东西,你拿去帮助他们的话,哥哥我不管你,也没有权利去干涉。
可现在,这些肉是我的东西。
你要拿去让罗小新、和罗小中他们两个吃,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觉得他们可怜?但我觉得他们很可恨!
所以啊,你看看哥哥和你的想法,不一样呢!因此呢,这件事情,就没得商量,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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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疑惑不解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会觉得罗小新他们,很可恨呢?”
罗旋微微叹口气。
“夏天的时候,他们有蚊帐,而我就只能睡在光秃秃的床板上,被无数只蚊子、跳蚤轮流的叮咬。以至于每年的夏天,我真没法睡上、哪怕一个安稳觉...
他们如果,把我真当做是他们的兄弟的话,就不能让我到蚊帐里面,去睡觉吗?
罗旋苦笑道:“如果说夏天,他们是因为嫌挤着热,那么冬天呢?
我睡着硬邦邦木板床、身上盖的是一条二指厚、而且已经板结的没法盖了的被子。
他们挤在暖和的大床上的时候,有没有喊一声‘哥哥,上来和我们一块儿挤着睡吧’。
他们有吗?
没有,他们任凭我在那里喂蚊子,任凭我被冻死、被叮死,却从来没有对我,表现出来有半分的亲情!”
罗旋伸手摸摸小草的头,柔声问她:“小草妹妹,那你现在觉得,我认为他们可恨,有没有道理呢?”
“呜呜呜....哥哥好可怜。”
小草勐地扑到罗旋的怀里,哭的眼泪汪汪的,“哥哥,我不拿肉肉回去给他们吃了。呜呜呜,我哥哥好可怜...”
现在的小草,
她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来张大孃这个代销店里吃。
按照罗旋的要求,张大孃每个星期,会给小草安排最少两顿肉吃。
听起来是不多:一个星期,她只有两顿饭菜里面,才能能够见到油荤。
但要知道,其实这个时候的社员们,不要说油荤。
吃土的都不少。
什么“1号病”,就是因为吃观音她们家那个什么土,而活活...咳咳。
而且,
即便是给小草管饭的张大孃,她家里顶大,也就是平时里小麦窝窝头不断顿。
喝的玉米湖湖,稍微比别人家浓一些而已。
人家张大孃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她们顶多也就是半个月,才能够沾到一点油荤、稍微改善一下伙食而已。
小草每个星期,都能吃上两顿肉。
这在整个红星公社,所有的生产队来说,都算得上是生活水平很高的日子了。
比别人生活,要好一些就行。
要是一个人的生活水平,远远的超过了别人、并且她还没有自保之力的话。
那样容易出事。
在粮食如此金贵的时刻。
谁还能大手大脚的,放开肚皮来吃啊?
即便是罗旋时常给张大孃家里,捎点儿粮食回来,而且每个月还有不少粉条,寄存在她家。
这么好的物质条件下,张大孃和张大叔两口子,都不敢敞开门来吃一顿好饭。
别人都饿得两眼发绿了,谁还敢那么奢侈?
那不是招仇恨吗?
小草趴在罗旋的怀里,一会儿仔细凝视着罗旋的脸。
一会儿又伸手,帮罗旋捋捋衣服领子。
时不时的,还将她的小嘴凑上前来,在罗旋的脸上“啪嗒”亲上一口。
“你不再吃上一点儿吗?”
罗旋一边吃饭,
一边问小草,“今天晚上的肉肉,可多了呢!你个小馋猫,怎么不嘴馋了呢?”
小草摇摇头:“我每天下午,太阳卡在山对面的山腰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吃饭。所以,我现在根本就不饿。”
“哥哥。你真的好可怜哦,你的肉肉,我不拿回去给那两个坏蛋吃了。”
小草道:“可我看见爸爸,他现在已经瘦了好多了...哥哥,那你能不能让他,也过来吃上一点点肉?”
“可以啊。”
罗旋答应的很干脆,“如果每个星期,轮到你该吃肉的时候,他愿意跟着过来和你同吃一碗肉,那就可以。”
小草刚要欢呼。
罗旋又告戒她道:“在这里吃,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往他那个家里拿。要不然的话,我就不同意给他肉吃。”
小草转喜为忧,一张小嘴撅的老高,“爸爸那个人,脾气特别的倔。让他过来吃肉肉?恐怕他不愿意呢!”
不愿意?
不愿意那就拉倒!
罗铁柱这个人,脾气确实倔得跟生产队的老黄牛差不多。
要让他一个七尺男儿,跟着小草过来,蹭一顿孩子的营养餐?
这事儿,罗铁柱和王氏这两口子,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像王氏那种家伙,是赶都赶不走的。
但这种丢人现眼的勾当,估计罗铁柱宁愿饿死,也是干不出来的。
现在既然罗铁柱他不愿意抹下脸皮,跟着小草过来蹭饭。
但自己肯定,也不会同意他拿着、哪怕是一滴油荤,回到王氏那边去吃。
这事儿,就僵在这里了。
没得商量,两边都不可能会让步!
吃完饭,
三嫂子和七婶张罗着,把桌子收拾干净。张大孃又忙前忙后的,给拓石展泡来了一杯“面面茶”。
众人正坐在院子里面,闲话家常。
没一会儿功夫,下了班的彭志坤,张大叔。
还有丁大爷、戴红梅两口子他们,也陆陆续续的来到院子里,陪着罗旋说话。
丁大爷抽了几口烟,然后感叹道:“哎,现在这日子啊,有点恼火!”
“是啊。
三嫂子接过话头,“我娘家那边,今年都已经走了好多人了。一开始的时候呢,大伙儿还一口棺。到了后来...”
七婶道:“我娘家那边,听说一开始的时候,社员们就是到田间地头去,挖鼹鼠洞。
要是遇到运气好的话,里面还能挖出好几斤粮食来呢。”
“挖不到咯!老鼠都已经搬家了。”
丁大爷苦笑一声:“现在要想去地里挖田鼠洞,那可比要找一头500斤重的大肥猪,还要难一些!”
罗旋微微一笑:“现在,确实是遇到了一点困难。不过呢,我们要多看积极的一面。
困难毕竟是暂时的。
相信只要我们大家伙儿,团结一心,努力加强农业生产建设。我们就没有熬不过去的坎、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张大叔,他如今已经是正兴大队,6生产队的队长了。
闻言,
张大叔不解地望着罗旋,“以前大家的日子,过得还算顺畅的时候。你偏要说丰年要防饥荒、让我们大家多多的积攒粮食。
当时你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会有如今困难局面出现一般。可现在,你又怎么这样说呢?”
在场之人,无一例外都知道:罗旋是一个充满了忧患意识的人。
但如今,罗旋却说出了这种话,因此大家很是疑惑。
见众人不解。
罗旋嘿嘿一笑,“我不这样说,还能怎么说?各位叔伯阿姨,也该知道的,我胆小,咱的求生欲很强...”
别看大家伙,都在感叹生活不易,都在讨论哪里哪里又有多少人,不吃饭了...
但在院子里面这些人,他们的日子,其实都还能熬得过去的。
远在困难时期,还没一点点预兆的时候。
罗旋都已经在张大孃家里,偷偷攒了不少的粮食了。
有了这一批基础粮食,在那里顶着。
彭志坤、张大叔和丁大爷,还有三嫂子这些人的家里面。
吃的谈不上好。
但也绝对不会饿的太厉害..
再加上供销社,每个月给罗旋有50斤淀粉的定额供应。
这些淀粉,都被丁大爷和张大叔他们,悄悄的弄成了粉条,然后晒干储存起来。
其中一部分粉条,用来接济那些村社员们、或者是用来换取他们手中的东西。
而其中大部分的粉条,现在都存在姬续远,空置下来的那座茅屋里面。
如今周老大和周老二,已经跟着罗旋进山去了。
剩下一个周老三,独自住在窝棚里,但他老是被周大爷,前来哄骗走他的粮食。
气的周老三,最终干脆就把他的窝棚,给搬到了姬续远那个院子之中。
一个是图个清净。
第二个呢,周老三顺带也就扮演起了、守卫那批隐藏下来的粮食的哨兵角色。
周大爷再混不吝。
他也知道,生产队里的哪些人,是万万惹不得的。
首当其冲的是罗旋,周大爷他是不敢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