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5节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萧昀回头看好兄弟谢遮,懒散一笑:“那得看他们银子孝不孝敬朕了。”

  “……陛下圣明,”谢遮淡定地继续汇报,“国子监祭酒和人私下约定门生了,那人确有状元之才,还出身名门,是缘祁张氏之后,才名远播,不过人品有缺,恃才放旷,好勇斗狠……”

  萧昀将杯中叫不出名的名茶一饮而尽:“继续说。”

  谢遮陆陆续续汇报完,萧昀眼神陡然冷了下来:“一个个倒是挺能耐。”

  谢遮没吭声,这要是在朝堂上,陛下手里的茶盏大概直接砸罪臣头上了。

  谢遮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今年打算延续往例点世家的状元,还是捧一捧寒门?”

  萧昀皱眉:“今年寒门有提的上嘴的?”

  谢遮知晓他最烦明明实践一无是处还清高自傲的穷酸书生。

  皇帝近几年重用世家,倒不是真瞧不上寒门,而是寒门实在没人扶得上墙,完全没世家的人机灵,用得顺手。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谢遮谨慎说,“刚才微臣得到消息,峻州西城谢才卿进京了。”

  萧昀皱了下眉,试图在脑海里搜索此人,一无所获。

  平日要他处理的事太多,为防英年早逝,不大重要的事他一向转日就丢到脑后了。

  “陛下肯定不记得了,”谢遮体贴道,“三年前,您贬到峻州做知州的钱郝正给您连上十几封奏疏,就为了推荐此人入朝,此人文赋卓绝,十五岁就中了解元,在峻州一带极有名,应该不比缘祁张氏子差,张氏子名气大,毕竟有祖辈庇荫,又家住京城,不像谢才卿出身贫寒,边境人士。”

  “那个倔老头看上的人?”萧昀头疼,“不会也是头倔驴吧?”

  “……不是。”谢遮语气确定无疑。

  萧昀这才有了一点兴趣:“我当年怎么处置的?”

  “您说姑且见上一见,召他入京,但他……”

  谢遮顿了顿。

  萧昀道:“他怎么了?”

  谢遮低声道:“……他拒不入朝。”

  萧昀怔了片刻。

  “拒不入朝”四个字,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了。

  那人当年给他上了封奏疏,洋洋洒洒几千字,辞藻华丽、全是骈句、典故化用出神入化,都在夸他长相俊美、才能卓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当时朝堂上最会拍马屁的还能十倍不止,叫他看得心花怒放,心里直道这人上道,都在想要不要把这人搁到身边玩儿上一玩了,结果奏疏最后,他声称自己仰慕他已久,只是年纪尚小,不便侍奉君侧。

  欲抑先扬,玩儿得倒是挺好。

  推辞的奏疏写的比人谢恩的还漂亮,给他气笑了,直接招呼谢遮过来看这奇葩。

  奏折都写成这样了,虽是拒了,他也不好再治他。和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计较,也实在有损颜面,只是到底气到了,这才过了三年依然印象深刻。

  萧昀眉梢一提:“他不是拒不入朝么,怎么又进京了?”

  谢遮:“……可能像他说的年纪到了能侍奉了?算算他今年也才十八。”

  “原来这么小啊,”萧昀看向谢遮,诧异道,“这事都三年了,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谢遮咳了一声:“回陛下,实不相瞒,谢才卿在峻州最出名的其实压根不是才,是……相貌。”

  萧昀笑了,揶揄道:“他是长得有多出众,能叫长翎卫指挥使都记那么清?”

  谢遮有些汗颜:“微臣的下属去峻州,曾见过谢才卿一面,惊为天人,还偷偷带了幅画像回来,私下传阅,当个八卦,微臣这才得窥一眼,确实万里无一。”

  “生的比你还好么?”萧昀盯着谢遮的脸瞧上一瞧,老不正经道。

  这话就有朋友调笑之意在里头了,谢遮咳了下,如实道:“微臣自愧不如。”

  萧昀本来没当回事,闻言一奇。

  长翎卫指挥使谢遮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

  谢遮知晓陛下向来以貌取人,道:“峻州百姓常同对面的南鄀人吹嘘,说咱北宁一介穷书生谢才卿比人南鄀高高在上的端王还有才有貌,足以见谢才卿……”

  萧昀神色淡了,不以为意。

  他和南鄀端王素未谋面,样貌不置评判,那人才情冠绝天下倒是毋庸置疑,朝中不少老头子都敬他才华,虽是敌国,从不恶言相向。

  这话未免言过其实,一句挑衅意气之语罢了。

  谢遮见他不吭声,知他没趣了,善解人意地问:“陛下今年可要捧谢才卿敲打敲打世家?”

  萧昀嗤笑:“捧他作甚,聪明着呢,要人捧?拒不入朝……我大宁就缺他一个么?不叫他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已经是开恩了,他心里有数的。”

  “谢遮——”

  萧昀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楼梯上,停顿了下。

  谢遮等了几秒没等到命令,疑惑地顺着陛下的眼光看过去,楼梯口,一个男子往上走,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像是怕拖脏了衣袂,那人拎着衣袍下摆走。

  他步子很轻很稳,走在空心木质楼梯上没弄出半点恼人声响,脖颈连着脊背直挺又舒展,不会让人感觉半点绷着,衬得腰线更窈窕了。

  比黄花闺女还大家闺秀。

  萧昀见美人无数,仍是下意识多瞧了好几眼,随口谑道:“那什么谢才卿有他漂亮么?”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

  寒门不等于贫困。

  因为真的贫困到一定程度,古代买书、上私塾要好多钱的,穷人根本供不起。

  寒门出身其实就是普通老百姓及以上出身,区别于世家大族。

第5章

  江怀楚上了逸仙楼。

  如矢早就替他打点好一切,江怀楚在客栈安顿好后,便去了离住处最近的茶楼逸仙楼。

  过几日便是春闱,茶楼相较以往热闹非凡,都是住在附近客栈的考生,再不然好奇来凑热闹的百姓。

  万物复苏的时节,茶楼里的考生也个个昂扬得很,高谈阔论,唾沫横飞,哗众取宠。

  江怀楚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身后跟着的家仆模样的大娘坐到了他对面。

  江怀楚轻声说:“娘娘在北宁可安好?”

  太妃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笑道:“我可好着呢,大宁的男人虽然没咱南鄀的中看,但都怪中用的。”

  “……”江怀楚想着她开一方青楼,沉默片刻,“那就好,那就好。”

  太妃道:“你这孩子就是脸皮薄,都被你兄长管成什么样了。”

  江怀楚轻咳了声。

  太妃也不逗他了:“说起正事,那人太警觉了,心机深不可测,我们不少训练多年的眼线折在他手上,哪怕是美人,他也毫不留情,他根本不是单靠美色能打动迷惑的,你真要接近他,切忌暴露身份。”

  太妃眉目间浮上担忧:“你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我没脸见你兄长……算了,就你现在这个打算,我帮你我也没脸见你兄长。”

  江怀楚:“……”

  “我都知道的。”江怀楚冷静地说。

  太妃说:“你具体想好怎么做了没?”

  江怀楚道:“过几日会试和殿试,我得想办法当上状元。”

  太妃蹙眉:“你想进翰林院?”大宁只有状元才能稳进翰林院。

  江怀楚点头。

  大宁翰林院负责起草诏书、为皇族侍读等,是天子近臣,皇帝的身边人。

  萧昀那种身份,只有进了翰林院才可能经常见到他,不然以他刚入朝的资历,他甚至连进金銮殿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有半年时间,熬不起资历。

  “也是,要是被分到地方做官那不是完了,”太妃眉头紧蹙,“要真比文才,公子自是状元,不过大宁真的不像咱南鄀。”

  “我在大宁好些年了,大宁名门望族太多,世家关系盘根虬结的,他们还联手打压寒门,考上容易,考上好名次拼的都是底下的软东西,尤其你要的还是状元……”

  “皇帝偏心,好些年点的都是世家的状元,他望族皇后嫡出,那种出身估计也压根瞧不上寒门……啊真难。”太妃越说越头疼。

  江怀楚笑了笑,面色不改。

  其实还不止这些,真要算,他三年前还拒绝得罪过萧昀。

  就是不知道他记不记恨,会不会拒不录用他。

  当然他也不会说出来徒惹太妃焦虑。

  “你是不知道就这几天有多少考生在我楼里定包厢私下宴请达官显贵,不少都是主考官的亲戚,那叫一个纵情声色,一招招一群姑娘,你说这你怎么比?过几天都考试了……”太妃面有急色。

  “娘娘无需替我担忧,”江怀楚淡然道,“总有法子的。”

  太妃瞧他两眼,这下倒是冷静了,小王爷总是长相性子过于有迷惑性,惹人心疼怜爱,让人忘了他机关算尽。

  太妃叹了口气:“你之前来信问我,能教的我都教了,不过这都是我教楼里姑娘的,对上萧昀不一定管用是真的,他也不是没微服来过咱们青楼,我也不是没叫最好的姑娘过去,问题是他一个都没碰,不是你想的那种没碰,是那种衣角都没碰到那种没碰,他简直像有毛病,你别最后费尽心机,他是个不行的。”

  太妃见他没吭声,就知道他又尴尬了,一时忍笑:“都说的是正经的。”

  “我尽力而为,成与不成不论,”江怀楚说,“凡事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的,我没指望全能按计划进行,也没觉得一定会成,他若真……也是意外的一种,我随机应变便是,想做没做要后悔的。”

  太妃想了想:“也好,如果中途遇着什么问题,随时放弃便是,他要是有什么不良癖好,或者很难受很痛苦,千万别委屈自己,咱不稀罕他。”

  江怀楚痛苦地垂下了头。

  太妃直笑:“不成就当来大宁游玩儿了,大宁比咱南鄀可好玩多了,你别成天抱着个书,再不然为你兄长操心这操心那的,这么一想,你来大宁反倒是休息了,不然我听他们说你成天忙得找不着人。”

  “还好。”

  “萧昀在皇宫里,殿试前反正也见不到,这几天你要没事就来找我,我带你熟悉熟悉北宁。”

  江怀楚应了一声。

  太妃笑说:“那事如果遇到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没人比我更懂男人了。”

  江怀楚迟缓地点了下头。

  “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时候我给你洗过多少次澡啊,什么没见过,你那时候就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了,那会儿我还跟你兄长说,你这弟弟比小姑娘还漂亮,以后长开了女人惦记,男人也要惦记的。”

  江怀楚微微求饶地抬头看她。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太妃笑不动了,“说那么远也没意思,状元还没考上呢,对了你什么时候跑到北宁参加科举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一直住在北宁边境,闲着也是闲着,想着知己知彼么,就去了,没想那么多,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要我说当今圣上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那边嗓门有点大,压过了江怀楚的声音,江怀楚和太妃朝那边望去。

  几个年轻考生围在一桌,明显是喝了点酒,眉飞色舞。

  “南鄀皇帝算个屁,他配和我北宁圣上齐名?”

  江怀楚眸光陡然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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