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敌国皇帝后我怀崽了 第30节

  萧昀叹道:“试问这事儿若不是真正的奸夫是朕,张爱卿是不是百口莫辩?状元郎是不是百口莫辩?人证物证俱在,说的多好听啊,言之凿凿,瞧上去多像真的啊,朕差点都要信了,还在想什么时候临幸过状元郎。”

  “……陛下英明!”

  不少朝臣心下也是一阵后怕。

  只是因为一块玉,只是因为才华遭人妒忌,只是因为模样被人惦记,只是因为出身贫寒无依无靠,只是因为一封出于好意的劝合信,就差点颠倒黑白,叫德高望重的张公谋名声尽毁、家门蒙羞,叫初出茅庐的状元郎就此葬送前途,终生为人耻笑。

  他们心里都扪清,这事儿若不是将陛下扯进去了,张公谋和谢才卿只有惨淡收场这一个结局,就算没人真瞧见二人苟合,流言蜚语已经足够杀死二人。

  兔死狐悲,这种飞来横祸防不胜防的事,叫他们个个后背发凉,回过神来纷纷憎恶起祁王来,生怕自己也遭了这样的罪。

  萧昀看向张公谋,脸上调笑尽散,神色威严:“张爱卿同谢才卿素昧平生,为何替他写信?”

  张公谋冷冷地瞥向祁王:“老臣虽同谢才卿素昧平生,但是欣赏他的才华为人,不忍心他遭奸人玷污!所以才不顾这一身虚名和一家老小,也要替他修书一封、化解矛盾!”

  “遭奸人玷污?为何说这般重话?”萧昀故作疑惑道。

  张公谋看向周围,怒斥道:“你们一个个还装傻吗?!那日鸣雁塔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想必个个比我还清楚!昨夜祁王的人去了多少人的府邸,还要我一个个点出来吗?!”

  “我张公谋自认为官四十余年,对得起任何人,问心无愧,你们中多少人受过我的恩惠,如今却伙同祁王,反过来构陷我和状元郎,你们是何居心!”

  “今日若不是陛下,我张家就要蒙冤受屈,为人耻笑了!”

  “陛下宽宏大量,向来网开一面,拨乱反正,尚可将功赎罪,功过相抵!不然真要彻查,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我张公谋这把年纪了,不怕死!就是死也要和你们硬磕到底,让你们给出个交代来!”

  “我张家也有的是后人,我张公谋没做完的,我张家后人也会替我做完!”

  “对!”张公谋的两个儿子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冷冷道,“今日你们不还我张家一个清白,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只要我等还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跪下复议祁王的朝臣惊惧。

  张公谋的两个儿子都是御史台的,真要得罪了二人,二人光唾沫星子就能将他们淹死,要是无时无刻盯着他们,等他们犯错然后上奏折弹劾……

  跪着的朝臣汗流浃背。

  张公谋冷声道:“老臣不要祁王磕头,老臣只是想问问,祁王迫害状元郎,该当何罪?!”

  “祁王无中生有,构陷老臣,该当何罪?!”

  “祁王结党营私,暗中同百官联络,该当何罪?!”

  “祁王屡次亵渎圣尊,口出狂言,污蔑圣上,该当何罪?!”

  张公谋一声比一身响亮,厉声质问着,声震朝堂。

  萧昀啧了声,张公谋还是张公谋,用得顺手呐,舍不得放人走。

  不少朝臣都有点回过味来了。

  张公谋老奸巨猾,压根不可能因为什么“赏识人品才华”就替谢才卿写信给祁王。

  这事儿暴脾气、嫉恶如仇的刘韫做出来不奇怪,张公谋,下辈子。

  除非……是想故意将假把柄交到祁王手上。

  为什么这么做。

  张公谋和谢才卿是一边的,谢才卿和皇帝是一边的。

  所以这次……皇帝和张公谋是一边的。

  连初出茅庐的谢才卿都知晓委婉,官场老油子张公谋却公然指出祁王的不轨行径,不给皇戚留半分颜面,当然不是不畏强权,而是圣上……要动长公主府了。

  拨乱反正、将功折罪,功过相抵、不然就要彻查……

  满朝文武暗瞥了眼龙椅上高高在上、隔岸观火那人,心下再次惧怕敬畏到了极点,齐齐对视一眼,所有人异口同声道:“祁王公然亵渎圣尊,死罪,请陛下彻查严惩!长公主教子无方,请陛下彻查严惩!”

  跪着的祁王瘫软如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29章

  第二日,张公谋的两个儿子上了道奏折,罗列了长公主府的十大罪状。

  长公主因为自诩当年有恩于皇帝,这些年行径嚣张至极,丝毫不知收敛,把柄多得是,只要圣上真动了心思,要铲除,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罪状个个属实,十恶不赦,一时群情激愤。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圣上顾念长公主往昔恩情,网开一面,留人一命,抄家,流放岘南,不得圣上宣召,永世不得入京。

  张宁翰从犯,用心险恶,助纣为虐,打五十大板,科举永不录用。

  其他涉事朝臣,按情节轻重和将功折罪的态度,罚俸和打屁股。

  一时朝野俱震,百姓拍手称快。

  庞然大物长公主府,前几日还高朋满座,宾客迎门,眨眼门上就贴上了封条,树倒猢狲散。煊赫到抄家,皆系一人,令人唏嘘。

  圣上为民除害、大义灭亲,张公谋不畏强权、勇于披露,状元郎品性高尚、舍己为人,一时百姓称道。

  朝臣这一次被敲打得魂都没了,个个为避祸,躲在家中不见客,生怕被安个结党的名号,京中酒楼青楼的生意都差了不少。

  张公谋的两个儿子趁胜追击,屡上奏折弹劾,除了不少旧弊,朝堂气象更新。

  在此之际,张公谋风风光光功成身退、颐养天年了。

  经此一事,满朝文武对谢才卿的态度从冷淡陡然转入颇有好感,见了面都能冲他善意一笑,毕竟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一个危难之际都能始终如一的人,太过难能可贵,值得信任交好,谁也不用担心与他相熟,日后若反目,被他反咬一口。

  谢才卿在翰林院的日子好过了起来。

  ……

  祁王的事在紧锣密鼓的处理,皇宫里,皇帝站着,身体摆了个“十”字,一动不动任由尹贤给他穿龙袍,自己则定睛瞧着身前太监举着的奏折。

  尹贤小心伺候着,他前几日不知怎么的惹了陛下不快,这几日尤其热络谄媚,细声道:“陛下昨夜未看完奏折?”

  萧昀眼睛并未从奏折上挪开,一目十行看完后,才没好气道:“你知道朕为什么不早点端了长公主府?”

  尹贤一愣,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到这儿了,不过陛下一向才思跳跃,他想了想,利落接道:“因为没寻着好由头?”

  萧昀嗤笑:“朕想治他,没由头都能给他编个十个八个。”

  尹贤一想也是,压根没有陛下整不了的人,忙道:“陛下英明神武,功盖千秋!”

  他顿了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想不出别的原因,只好谄媚问:“那是为何?”

  萧昀叹道:“因为要多看好多奏折啊。”

  “……”尹贤差点笑出声。

  的确如此,一旦要动长公主府,各司彻查进度和结果要上奏折、御史台要上奏折弹劾涉事人员,心虚的臣子还要叽叽歪歪上奏折向陛下谢罪求个心安,乱七八糟林林总总,可以说是忙得晕头转向。

  身侧低头侍立的太监肩膀一耸一耸的。

  尹贤给萧昀穿好衣服,指着身侧一排端着托盘的小太监,问:“陛下今日打算戴哪块腰饰?”

  萧昀眼也不抬,不耐烦道:“随便。”

  皇帝向来对穿什么不甚在意,尹贤也就是例行公事一问,就要自己给皇帝搭配,萧昀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觉得朕审美如何?”

  尹贤抓翠玉的手猛地一顿,吓了一大跳:“陛、陛下……为何有此问?”

  萧昀随口道:“前两日状元郎送了朕个香囊,朕觉得颜色怪素的,你觉得如何?”

  “……”尹贤顺着香味瞥向皇帝桌案上那个鼓囊囊的黑金色香囊,斟酌语句,道:“奴才觉得尚可,墨色底,尊贵威严,金丝富贵又喜气,厚重而不失荣华。”

  “可它没有图案,”萧昀说,“朕瞧人家姑娘的香囊,不都绣个什么鸳鸯戏水,雌雄孔雀的么?怪喜庆的,朕瞧着还挺喜欢,怎么到朕这儿就什么也没有?”

  “状元郎也不会刺绣啊!”尹贤想想状元郎待字闺中做刺绣那画面就憋笑憋得难受,“陛下,姑娘家绣的有团案的,那都是送给心上人的,雌雄孔雀寓意夫贵妻荣,恩爱同心,鸳鸯戏——”

  萧昀眉梢一提:“送给心上人的?”

  他的眼睛终于从奏折上挪开。

  “是呀,”尹贤不明所以,“寻常百姓家,女子送心上人香囊作为定情信物再正常不过。”

  “是吗?”

  尹贤道:“状元郎这香,奴才从未闻过这味道,怕是他自己仔细调的,既能祛毒虫,香气又合陛下性子身份,他对陛下上了心的,怕是花了不少时间。”

  萧昀暗挑了下嘴角,面无表情道:“是吗?朕闻着也就一般般。”

  尹贤嘿嘿笑道:“陛下那是什么鼻子,天底下什么香气能入得了陛下的鼻子!咱们奴才是觉得好闻得紧,昨儿奴才还听小宫女们私下议论这香呢,个个喜欢的紧,说是男子戴了,是个姑娘都要心动多上三分。”

  因着昨日朝堂的事,尹贤对状元郎好感倍增,自是不吝替他美言几句。

  萧昀瞥了桌案上的香囊两眼:“这样啊。"

  尹贤随口道:“这香的味儿还和状元郎身上的有些相像呢,只是陛下的冽烈,状元郎的温煦,倒像是……并蒂花,本出同源,又各表一支,相得益彰,就是不知道合起来是什么味儿呢。”

  萧昀挑了下眉。

  皇帝好半天没再说话,尹贤脑袋里某根弦忽然“当”地弹了一下,机灵了一瞬,试探道:“陛下要不要今日戴上一戴?”

  萧昀沉吟了好半晌,才慢悠悠道:“既然是你说的,那就勉为其难戴一下吧,反正朕一直不挑,戴什么都行,之前都是你给朕选,你说是吧?”

  ……

  下了朝,谢遮和皇帝一道回养心殿,边走边汇报祁王一事的进度。

  汇报完后,皇帝和他闲聊了片刻,道:“谢遮,你就没觉得朕今日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谢遮吓了一大跳,忙不迭道:“陛下今日尤其英明神武!”

  “……”萧昀敷衍地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有些欲言又止,再次道,“没别的了么?”

  谢遮心下发慌,正准备将背得滚瓜烂熟的马屁一股脑抛出来,猛地看到陛下腰间之物,到嘴边的话陡然一转:“陛下今日戴了谢才卿!”

  “……”迎面走过来的谢才卿打老远听见这么一句,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谢遮揣摩陛下心意:“陛下喜欢这香囊?”

  “那倒不是,”萧昀笑说,“只是他贴身戴着朕的玉呢,众目睽睽,多少人瞧见了,他多喜欢朕的东西啊,一物换一物,朕总不好他眼巴巴送了,自己却连戴不戴,投桃报李,朕总得意思意思这么一下,不叫他心寒,你说是吧?”

  谢才卿微微咬牙。

  原来不喜欢啊。

  他看向手里的锦盒,微微一笑。

  皇帝和谢遮正说着,状元郎迎了上来。

  “状元郎有何事?”萧昀说。

  状元郎刚要说话,目光落及皇帝腰间的香囊,脸色一瞬间又绯红了起来,到嘴边的话像是说不出来了,呆呆立在跟前,迎风款款,眉目如画。

  “状元郎?”萧昀故作疑惑地喊。

  萧昀比他高上半个头,从上往下打眼瞧他,状元郎深埋着头,不和他对视,攥着锦盒:“……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遮咳了一声,莫名觉得自己多余:“微臣家中有事,先行回去了。”

  他说完没等皇帝应允,转头就走。

  萧昀似笑非笑瞧谢遮,转而和颜悦色地同谢才卿道:“自是可以。”

  跟着的宫人也稍微放慢了脚步,远远跟在后头。

  谢才卿和萧昀一道走,像是重规矩,会落后他半步,让他稍微走在前头,像个言听计从的乖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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